楚江呼喚北桐的名字,又怕她醒過來還是傷心,百般糾結(jié),一抬頭發(fā)現(xiàn),北桐已經(jīng)在淚眼汪汪的盯著自己。
他輕輕哄著:“沒事,有我在?!?p> 北桐點點頭,她此刻什么話也不想說。
如果慕容昱緊緊只是和她在童年那么好過,她也不會因為長大的想法而束縛她了。
可偏偏生活不盡人意,慕容昱和北桐,卻不會因為上高中而分別。
慕容昱帶走了屬于北桐的最好的時光,那四年里,北桐所有的喜怒哀樂,愛恨嗔癡,只給了慕容昱,獨一無二的慕容昱。
楚江看她心情沒有平復,輕輕撫摸著她的額頭。
“別再想了,多想無益,以后我都會在的。”
北桐朝楚江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現(xiàn)在的她,太虛弱了。
若不是父親的事情,她的身體也不會變得這么虛弱。
可歸根究底,北仲國的事情,萬般皆是由于她最恨不起來的的慕容昱。
北桐歪著頭,看著窗戶外的天空,無論時空怎么變化,它依舊湛藍,就像那段純潔的友誼,怎么也不會走到北桐現(xiàn)在的格局。
楚江不再撫摸她的額頭,站起來輕輕走出病房。
段弘毅聽到北桐醒來的消息,立馬從公司趕過來,既擔心作為朋友又是上下級的北桐,又擔心好兄弟楚江。
懷著忐忑的心,他走到了北桐的病房前,看到了在廁所外抽煙的楚江。
楚江沒有抽煙的嗜好,除非他有郁結(jié),而北桐就是拴著他的那根疙瘩。
“楚江,心情不好嗎?北桐還沒有醒過來嗎?”
段弘毅沒有進去看北桐,直直的走過去見楚江,問道。
楚江吐出一口煙,迷離的看著段弘毅。
“段公子啊,你說,北桐和白眉像嗎?”
段弘毅搖搖頭,知道他始終無法釋懷白眉的事。
“楚江,她天真活潑,雖然經(jīng)歷了很多事情,可是在你我看來,還像個孩子。白眉不一樣,她知性大方?!?p> 他拍拍楚江的肩膀繼續(xù)說:“我知道,要你放下白眉是不可能的,但是至少不能,將北桐和白眉混為一談。白眉是白眉,北桐就是北桐。”
段弘毅覺得白眉的事情,始終要楚江自己去度量,而北桐絕對不是白眉的替代品。
他走到北桐的病房里,看著北桐躺在一邊,眼睛像是哭過一樣,紅腫紅腫的。
“北桐,身體好點了嗎?”
北桐搖搖頭。
段弘毅點頭繼續(xù)問她:“那你想吃點東西還是想睡會兒?”
北桐還是搖頭。
段弘毅大概猜到了北桐是有心事,估摸著應該是和楚江的事情,但楚江覺得不會說出是因為白眉。
他指點北桐,“你覺得楚江待你怎么樣?”
段弘毅看不到北桐的表情,她把頭埋在了枕頭上。
“北桐,不論你接不接受楚江,都一定要說出來,他比任何人都珍惜你。”
段弘毅知道北桐一定聽進去了,只是北桐的心意如何,他猜不準,也猜不到。
他輕輕合上病房的門,碰到了醫(yī)生,問:“醫(yī)生,我問一下?!?p> “您請說?!?p> “這號病房的人情況怎么樣?”
“哦,病人身體無恙,就是平日里需要注意休養(yǎng),切忌憂思過重?!?p> “好的,謝謝你?!?p> 楚江聽到了醫(yī)生和段弘毅的談話。
他自嘲道:“憂思過重,你知道嗎?弘毅,我陪她度過七年,她憂思了三年,卻不是因為我。”
段弘毅無奈,感情這種事,只要當事人不愿意,又怎么選擇去放棄呢。
“楚江,別想太多,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楚江點點頭,此刻他很想去排解一下自己的心情。
四年的大學時光,三年的職業(yè)生涯,論時間論陪伴,楚江比任何一個男人對北桐都上心,唯獨北桐自己,還看不到楚江的存在。
此刻的他,該是多么的無奈。
家里的人,不管說了多少次婚事,安排相親,他始終為了北桐都推脫了。
而只有北桐會不自知的說出來,“大叔,你該結(jié)婚了!”
下午。
北桐從病床上坐起來,躺了三天,她現(xiàn)在爬起來還有些困難,是護士將她扶起來的。
“我在這里休息了幾天了?”
北桐問護士。
護士說:“今天是第四天。那位先生是你什么人呀?我看到他每天都在陪你?!?p> 北桐愣住了,難道她昏迷的這幾天都一直是楚江坐在旁邊照顧她嗎?
那她該是多么的可笑啊。
整整四年的大學時光,她都花在了慕容昱身上,一刻都沒有想到過她的大叔。
就連她畢業(yè)以后到上海工作,三年里也一直是楚江在旁邊照顧,原以為他只是來這里跟隨家業(yè),可是沒想到,竟然是她想錯了。
她示意護士將她扶起來,她想走一走,三天沒有下地,她現(xiàn)在有點站不起來。
北桐慢悠悠的走到窗前,打開窗戶。
空氣很安靜,她的心卻沒有如此安靜。
北桐無法平復她此刻的心情。
楚江走了進來。
“北桐!怎么不在床上再躺會兒?”
楚江趕緊跑到北桐身邊,扶著她,護士笑呵呵的走了出去。
北桐微笑著說:“沒事,大叔,我可以的?!?p> 然后看著楚江一臉擔心,“我就是想下地走動走動。”
楚江款款的將手放在北桐肩上。
“你躺了三天,我的心也跟著你緊繃了三天,每一天我都擔心,你會不會醒不過來,可是我有擔心,你醒過來,我要怎么面對你?!?p> “大叔,我這不是醒來了嗎,不要擔心,我知道,我這么說你也不會放心,但是我現(xiàn)在真的沒事了?!?p> 北桐向著楚江露出大大的微笑。
楚江有些寬慰,繼續(xù)問她:“今天早上的你那么傷心,是夢到什么了嗎?”
北桐點點頭,說:“莊周一覺醒來,不知道是夢到自己變成了蝴蝶夢到自己,還是夢到蝴蝶的夢中蝴蝶變成了自己?!?p> 她接著說:“我夢到了,是我的童年,那個時候真的美好,即使生氣,也就是學著變成大人的模樣在生氣,我們誰也沒有真的對誰生氣。”
楚江輕輕揉揉她的腦袋,“北桐,我希望以后你的夢里只有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