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試毒”
少尹大人剛從河南府上下來，回到家中。
“哥，你回來啦！”
“喲，今天怎么如此高興？”
“我今天終于教會安蘅騎馬了……你都不知道，教了她這么些天，可把我累壞了！”
譚澄遠拿起手來輕輕刮過譚蕭蕭的鼻子，“你呀，就不能安穩(wěn)些？自己嬌縱也就算了……莫把蘅兒妹妹帶壞了……”
“哥哥，我怎么就帶壞她了，是她求著我教的！”譚蕭蕭扯了扯安蘅的袖子，“你別光顧著笑呀，你說！是不是？”
“若是爹爹在，非要打你不可！”
“爹爹什么時候打過我？爹爹要是知道我騎馬……恐怕……挨罰的是哥哥吧！”
“好你個臭丫頭，又拿爹爹壓我！”
看著他倆“吵”得愈來愈兇，安蘅忙著解釋道：“是……是我非要學的……澄遠哥哥，真的不怪蕭蕭……”
“看吧，她自己都說了。”
譚澄遠眼睛里滿是懷疑，“莫要拉著蘅兒妹妹做你的擋箭牌，你平日里整天與蘅兒妹妹待在一起，也沒看見你變得溫文些！”
“哥哥，你就這么嫌棄你妹妹呀！我看，自從安蘅來了咱們家，你就天天看我不順眼……她呀，哪哪都比我好……她才是你親妹妹吧！哼——”譚蕭蕭嘟著嘴，把臉扭向一邊。
“行啦，蕭蕭，別生氣了……”
“哼！”
譚澄遠絲毫不以為然，他嘴角微微上翹，只招手示意身后的下人。
“小姐！”
譚蕭蕭側過身去。
下人急忙也跟著轉了過去，賠上笑臉?！靶〗?！”
誰知她又朝著反方向轉去。
“小姐……這……”
“她不吃算了！那就都給蘅兒妹妹了?！?p> “誰說我不吃！”譚蕭蕭倒是眼疾手快，瞬間就把兩串糖葫蘆奪了過來，接著，又沖著糖葫蘆左右端詳起來?！爸Z，這個糖少些！”
安蘅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
“你怎么自己留下那糖多的？”譚澄遠問道。
“安蘅她不喜太甜的，她還說什么……什么來著……反正就是吃甜太多不好……”
“不好……那你還吃？”
“我又不忌諱這些！”說著，糖葫蘆就塞進了嘴里?！班拧贸浴摺鸵淮呛J休想敷衍我……”
“好好好，明日給你買十串回來……行了吧……”譚澄遠寵溺地摸摸她的頭。
而安蘅站在一旁，早已濕浸了眼眶。在那深邃幽暗的瞳子里，那點點星光的最深處，是兩個人的輪廓，一低一高，映得明亮……
那忽明的身影，是蕭蕭與哥哥嗎，還是……自己與先生嗎……她亦不知道。
“安蘅，你怎么不吃？你……怎么……哭了……”譚蕭蕭收起笑容。
安蘅急忙用袖子沾去眼角的淚水，露出微笑來?！皼]什么沒什么……”
譚澄遠自然看得出她的心思，只是心中默嘆。
“行了行了……都別在這兒站著了，再站著你炒的菜都該涼了……”安蘅提醒道。
“對哦！我——的——菜——”譚蕭蕭一驚一乍大喊道，把安蘅都嚇了一跳。
三人移至左室，落了座。
下人們也都退了下去。
飯桌上琳瑯滿目，盤中細膩，各色俱全，湯汁鮮亮，望著便令人垂涎欲滴。
“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譚澄遠拾起筷子，卻久久不敢下筷?！斑@些……都是你做的？”
“是啊，安蘅教我的，我教她騎馬，她教我做菜……”
“不是有下人嗎？你讓他們做不就好了……是他們做的菜不合你胃口？你都吃了這么久了啊……實在不喜歡可以換些人來！”
“不是不是，這不是……我就是想親自試試，若是好吃……不就可以給爹爹做了嘛！”
“給爹爹做……爹爹又要說你不做正事了！”
“我能有什么正事，正事不都留給爹爹和哥哥做了嗎？”
“你……”
眼看二人又要“吵”，自然少不了安蘅做和事佬?！俺芜h哥哥，這也是蕭蕭的一番心意，還是不要再說她了……她可是忙了好久呢，快嘗嘗看！”
“就是就是，快嘗嘗！”
譚澄遠慢慢夾起一塊肉來，放入口中，欲細細品味……
“哥哥，味道怎么樣？”譚蕭蕭滿含期待的目光望著他。
他頓時……五味雜陳、不可名狀……飄飄欲仙、忙著升天？看著妹妹死死盯著自己，他眉頭都不敢皺一下，便直接吞了下去。
“怎么樣，好吃嗎好吃嗎？”
“好……好吃……就是……就是……”譚澄遠打望桌上四周，一把抄起瓷杯?！坝行獭?p> 一飲而盡?！翱瓤取取?p> “哥，那個是酒，不是茶水……”譚蕭蕭一臉尷尬。
譚澄遠又連忙拿起勺子，舀了些湯來，剛猛喝一口……嗯……“噗——咳咳……”
“哥，有那么難喝？”譚蕭蕭質問道。
“不不不……好喝，好喝……只……只是剛剛飲得太猛，嗆了一下……咳咳……”
“那好喝你就多喝點！”一邊說著她一邊往哥哥的碗里舀著。
譚澄遠想要攔住她，又不敢攔。“你們怎么不吃？”
“我們早上出去時買了些點心，都吃完了……再說了我們忙了這么久，早沒了胃口，哥哥你就快吃吧……”
“都是蕭蕭專門為澄遠哥哥準備的，不用管我們的?！卑厕啃α诵?。
“……”譚澄遠無語，“對了，我突然……想起來……河南府上還有些事要處理……”
他剛要起身，卻被譚蕭蕭從背后生生按了下去?！吧僖笕?，府上能有什么事非要您今天去處理呀？”
“噢——我記錯了記錯了……我只是有些飽了……”
“哥哥這么大的人，就吃這么一點兒……爹爹不是常說，民以食為天……誰料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哥哥莫要浪費了糧食呀！”
譚澄遠苦笑道：“妹妹呀，你哥哥還未曾婚配，你也不想見不到嫂嫂吧？”
“嗯……嫂嫂日后可見，這飯今日還是得吃呀……哥哥你這話何意，難不成我還能給你下毒？”
這……與下毒……有何分別？
譚澄遠咬咬牙，“好——我……吃這是了！”
“哥哥，這就對了嘛！”
看著這對親兄妹，安蘅也躲在一旁掩面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