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令人尷尬
因為前臺目前就馮諾一個人,所以她將洛楠送上來之后就下去了。
屋里便只剩下了她和江淮,兩個人的空間總是尷尬。
沒人說話,安靜蔓延。
好在沒過多久謝彥輝進來了。
江淮準備好,手里拿著一次性橡膠手套走到牙椅旁邊,一邊戴手套,一邊低頭問洛楠:“右下壞掉的那個牙根要拔嗎?”
洛楠的視線是避開的,聽見江淮問話之后,只能迫不得已地硬著頭皮往江淮方向看:“先根管治療吧。我害怕根管治療疼了之后,就不想拔牙了?!?p> 江淮嗓音放軟了,很溫和:“今天就不會疼了。”
聞言,洛楠閉了閉眼,決定:“那拔吧!”
謝彥輝被她這幅決絕的模樣給逗笑了,“你放心,這次根管治療不會疼了。而且拔牙的時候也會給你打上麻藥,也不會感覺到疼的?!?p> “嗯?!甭彘蹲旖切α诵?,并沒有被緩解了緊張。
她早上坐公交車來的時候,在車上看了許多關于根管治療第二階段的經(jīng)歷。有說疼的渾身發(fā)抖的,有說一點都不疼的,還有說你要實在是怕,就提前讓醫(yī)生給你打一針麻藥,就不用那么擔驚受怕了。
總之,每個人對疼的敏感度都不一樣,這一階段到底是疼還是不疼?自己對疼的敏感度怎么樣,洛楠一無所知。
就因為看了這些的緣故,她這還沒開始就先把自己緊張到了。
“你對象怎么沒跟你來???”
“啊?”
謝彥輝突然地一聲問,讓洛楠懵了一瞬。
她慢慢反應過來,覺得是在說程云起,但也不確定:“是那天跟我一起來的那個男生嗎?”
謝彥輝瞄了眼江醫(yī)生,見江醫(yī)生沒有“看”自己,便點頭:“嗯。”
“那個不是。”洛楠無奈也哭笑不得。
怎么現(xiàn)在這社會,和哪個異性走在一起,就會被認定成男女朋友呢?
“那個不是?”
謝彥輝琢磨著這話里面的意思,剛想再大著膽子問那你有男朋友嗎?洛楠就先自己說了,“我單身?!?p> “謝助理是覺得平時工作太閑,所以想再發(fā)展一個八卦類的副業(yè)來充實自己?”江淮開口了,聲音——嗯,沒有之前那么低沉了。
“沒有沒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p> 道完歉,謝彥輝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江醫(yī)生。
這打斷的還真是及時?。?p> 不偏不倚地,正好是得知人家單身之后才打斷!
江淮全然沒在意他那別有深意的目光,神色如常的在滑輪椅上坐下,看了看面前的小型操作臺,吩咐:“去拿拔牙的工具過來。”
“好的。”
謝彥輝出去了。
洛楠緊張的心咚咚響,“先拔牙嗎?”她心里沒底,想先問問做好心理準備。
“根管治療之后再拔?!苯椿卮鹜曛?,想起來一個忽略了的問題,難得的這次問話沒看洛楠,而是將視線轉(zhuǎn)移到了旁邊的操作臺上假裝忙碌:“在例假期嗎?”
“???”
洛楠有個不好的習慣。就是人家在問她問題之后,她其實是聽清楚了,但總是條件反射地疑惑一聲,讓人家以為她沒聽清。
其實她是聽清了,只是習慣了,難以改正。
江淮不知道,便壓著聲音,不自然的又重復了一遍:“在例假期嗎?”
洛楠視線飄忽起來:“昂。”
“是——剛來還是已經(jīng)來幾天了?”
江淮的聲音壓得更低更沉了,讓洛楠覺得這很像,地下交易人員在交換信息一樣,不能讓第三個人聽見。
洛楠:“......”
還要問這么詳細嗎?
她閉了閉眼睛,十分鎮(zhèn)定:“剛來。”
“那就不能拔了。例假期間不能拔牙,等下次吧。”他剛才問來了幾天了,其實也是在酌情考慮能不能拔。
但眼下剛來,就下次吧。
謝彥輝拿著工具進來,江淮抬頭看了眼:“先放回去,今天不拔牙?!?p> “......好的。”
第二階段確實不疼,但是張嘴的時間太長。
洛楠需要根管治療的那顆牙在最里面,操作的時候不如外面的牙好操作。
江淮有時候嫌用鑷子夾著那一根針一樣的工具不夠靈活,便直接上手拿著那工具探入,這樣一來,江淮的半只手都在洛楠的口腔里面。
這種操作讓洛楠:“......”
都是自己造的孽。
第二階段雖然不疼,但洛楠還是緊張,全身上下乃至于舌頭都是緊緊繃著,江淮注意到,語氣溫和地讓她放松:“不用緊張,這個階段不疼的?!?p> 洛楠含糊嗯一聲,讓自己放松下來,讓舌頭也放松下來,然后——尷尬的事就發(fā)生了。
江淮還拿著那根管治療的工具在自己口腔里面,而她放松下來,興許是舌頭緊繃的時間太長了,以至于舌頭在放松亂動的時候她沒感覺到舌頭在動。
直到舌頭向上挑了一下——
一不小心就舔到了江醫(yī)生戴著橡膠手套的手指。
洛楠:“......”
呼吸停住了。
一身燥汗不用醞釀直接就爆出來了。
心臟砰砰砰直跳,已經(jīng)跳到了嗓子眼。
她放松下來的身子又再次緊繃起來,臉蛋燥熱燥熱的,額頭上,很快浮現(xiàn)出一層密集的熱汗。
洛楠不敢去看江淮,緊閉著雙眼,僵直著身子,極小的幅度呼著吸,掩飾著剛才發(fā)生的尷尬。
原本十分專注看著口腔里面的江淮也因為她這個舉動將視線落在她已經(jīng)紅透了的臉蛋上——雙目緊閉試圖掩飾尷尬,眉毛可能是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正在往中間蹙著,那呼吸,都在無形中輕薄了許多......
江淮那近一周來都沒什么情緒的眼睛彎了下,笑了笑。
結束之后,十一點多。
洛楠從踏出口腔醫(yī)院大門之后,整個人就輕松了不少。
江淮站在窗邊看著那道越來越模糊的高挑背影。
他目光悠悠的,想起了去年。
既然單身,那為什么要拒絕?
這個念頭倏地閃過,江淮一怔。
被拒絕可能是因為不喜歡、接觸太少、人家沒做好準備、去年非單身。理由太多太多了,他怎么就那么自信能一擊就中呢?
謝彥輝現(xiàn)在學聰明了。
偷看江醫(yī)生的時候,不拿正眼看,只用余光注意,這樣一來,江醫(yī)生也發(fā)現(xiàn)不了他在“發(fā)展副業(yè)”了。
說他是在“發(fā)展副業(yè)”?
呵!
那他也不看看他是為了誰才“發(fā)展副業(yè)”的?!
要沒有他,江醫(yī)生你現(xiàn)在能這么放松、臉色能這么好看嗎?!
花離落
鑷子夾著那一根針一樣的工具:根管銼。 是用來把根管里面的神經(jīng)線清理干凈,后續(xù)好填充牙膠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