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卿打獵回來,帶回來了好幾只肥碩的野羊,烤了給我切了個羊腿端過來。
初堯拿刀想給我切小塊點,我餓極了,羊腿拿起來就啃。
我蹭的臉上都是油,初堯拿著上次我給他的手絹給我擦了擦嘴。
“你吃呀?!?p> “好。”
初堯放下手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
這時,鶴卿挽著袖子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慢點說?!?p> 初堯輕輕放下筷子,鶴卿咽了一口口水,慢慢道來。
“將軍,東陵國來人了?!?p> 初堯臉色一黑,迅速起身向外走去,我扔下羊腿,擦干凈手,跟著初堯一起跑了出去。
我一拉開帳子,一只整整齊齊的隊伍映入眼簾,為首的是個文質(zhì)彬彬的人,坐在馬上,拿著鞭子。
“來者何人?”
“東陵國六皇子,周顯青,此次前來,是來交涉一下,表達我們的友好?!?p> 周顯青輕蔑的笑了一下,初堯背著手,瞇瞇眼看著他。
周顯青揮了下手,小跑上來一個人,端著個托盤,里面盛著一個羊皮卷和一個好大的人參。
“聽聞應(yīng)夫人小產(chǎn)身體虛弱,這棵人參是在下的一點心意,這羊皮卷,是玉龍國的防衛(wèi)部署,還請笑納?!?p> “為何要信你?”
“就憑我們目標都是北翼,你是個不可多得人才,父王命我?guī)碚\意,如果你愿意,拿下北翼還不是遲早的事?”
“四國同為帝都統(tǒng)治,你這么做,不怕帝都?”
“你現(xiàn)在叛出,不也是和帝都作對?”
我愣了,我完全沒想到這點,初堯面不改色,我輕輕一碰他的手指,已經(jīng)開始微微出汗了。
周顯青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翻身下馬,把鞭子丟給了隨從,走了兩步到初堯面前。
“所以,我們目標是一致的,你幫我們反了帝都,我還你個完整的玉龍國,嗯?”
“我沒說過我要反了帝都,而且,我會反了我父親?”
“嘖嘖嘖,你覺得,你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嗎?還有,應(yīng)夫人……”
周顯青慢慢轉(zhuǎn)頭看向我,初堯一把把我拉倒他的身后。
“閉嘴?!?p> “閉嘴可以,有的商量嗎?”
初堯微微轉(zhuǎn)頭,用余光打量我,嘆了口氣。
“可以?!?p> 初堯給了鶴卿花蕭一個眼神,他倆就拽著我把我拽回稍遠一點的的帳子。
“輕點……”
我掙扎著回頭看了眼初堯,周顯青拍了拍初堯的肩膀就和他進了帳子里。
“鶴卿!放開我。”
“夫人,恕屬下抗命不從?!?p> 說罷,就把我扯進了帳子里,自己則在帳子外面和花蕭看著門。
我氣的走來走去,發(fā)現(xiàn)根本出不去,就倒在了床上。
“你倆別看門了,進來聊天,我不跑?!?p> 花蕭猶豫了一下還是進來了,鶴卿依然在看門。
“鶴卿,我說了不跑就不跑,進來!”
鶴卿想了一會,走了進來,看見我倒在床上,背過身去。
“夫人有什么吩咐?!?p> 我猛的站起來。
“都坐下都坐下?!?p> 他倆恭恭敬敬的坐下,我給他們倒了杯茶。
“你們覺得初堯會和周顯青聊什么?”
兩個人慌了一下,不敢說話。
“別啊,別不敢說,我們關(guān)上門偷偷說?!?p> “夫人……”
“還關(guān)上門偷偷說呢,我都聽見了?!?p> 柳江南掀開帳子走了進來,傷好了一半,下地活動活動。
“你來啦,快,坐。”
“又在聊什么?”
“東陵國六皇子來了,說是來表誠意的?!?p> “我看到了,剛路過聽了一耳朵?!?p> “你怎么看?”
柳江南捏了捏指頭,想了一會。
“現(xiàn)下這個情況,初堯只能答應(yīng),東陵既然敢派人來,想必是做好準備了,咱們時間不多,北翼一旦發(fā)現(xiàn)局勢不可控,就會上報帝都,那會我們?nèi)绻€是現(xiàn)在這樣,只會落得一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帝都到底是個什么神奇的存在,為何人人談之色變,包括我,也有那么一點心慌。
柳江南看出了我內(nèi)心的惶恐,輕輕扣了扣桌子。
“這些事你不必放在心上,雖然說東陵的人掌握了一些我們的信息,但是初堯和花公子已經(jīng)有計劃了,我挺相信他們的,但愿此次,真的能順利入主玉龍吧。”
“江南,玉龍國是你故土,你應(yīng)該也是了解的吧?!?p> “三年了,應(yīng)該沒什么大變化,就是兵部署有些改變吧?!?p> 柳江南假裝喝茶,以此來掩飾他眼中閃過的那一絲悲傷。
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再提了,拿起茶杯尷尬的喝了一口。鶴卿和花蕭互相看了看,沒有說話。
“啟稟夫人,吳副將求見?!?p> 聽到外面侍衛(wèi)的傳喚,我連忙站起身來。
“請!”
吳副將拿著托盤,掀開帳子走了進來,托盤里是那顆百年人參,我走上前去端詳了一會。
“夫人,將軍要我把這個拿過來?!?p> “將軍如何?”
“夫人放心,將軍已經(jīng)談妥,東陵的人也已經(jīng)準備走了,所以才命我把這株人參交給夫人。”
吳副將把推盤拿給花蕭,向我一拜退了出去。
“花蕭,人參放好吧,我不用?!?p> “好。”
花蕭轉(zhuǎn)身去找容器,現(xiàn)在這個地步,我完全想不通大哥和初堯準備怎么做,不免有點心慌。
初堯一直在那個帳子待到落日才出來,神色疲倦的站在門口閉眼感受微風。
我沒去打攪他,柳江南把他的劍借給我,說要教我一套基本劍法,柳江南的劍很輕很細,仔細看,劍刃上還有刻的一些紋路。
突然,柳江南揮劍,用他的手腕轉(zhuǎn)動劍柄,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柔軟如蛇,破風如龍,這是我對柳江南劍術(shù)的看法。
這時我才明白,他頭上抹額的游走紋路,是蛇和龍的交纏。
我硬生生看愣了,拿著劍不知所措。
“我先教你吧?!?p> 柳江南收起劍,向我走來,給我比了幾個姿勢,我做的有些狼狽,看我力道不足,勉強提劍,柳江南想了會,居然去叫初堯。
初堯緩緩走過來,看著我拿著柳江南的劍,醋壇子猛的打翻,取下知憂劍就丟給我。
知憂劍比柳江南的霜降重多了,我一下沒拿住,差點掉地上。
“嗯……不錯,夠重?!?p> 柳江南壞笑的摸了摸下巴,拿著霜降就跑了。
“腳踝綁上石塊,去跑兩圈吧。”
“啊……”
初堯在這方面一點也不給我開小灶,每天天不亮就拉我起來腳綁石塊爬山追馬。
約莫跑了五天左右,累的我全身酸痛,手都提不起來了,初堯才勉強讓我休息一天。
我樂了,脫掉鞋就鉆到被窩里開始酣睡,大哥看著我,笑著搖搖頭,初堯也在笑,幫我蓋好被子就出去了。
“玉龍的這個地圖,很多位置已經(jīng)從我們自己探子那里驗證了,看來東陵這次是拿出誠意來了?!?p> 大哥和初堯在大帳里看著那個羊皮地圖,面露愁容。
“確實兵力雄厚,如果東陵不幫我們,我們現(xiàn)在進退兩難?!?p> “對了,北翼王宮探子報了個信………你的母親……已經(jīng)廢為庶人,賜了毒酒了?!?p> 初堯愣了,緩緩抬頭看著大哥。
“母親……”
初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拉著大哥問細節(jié)。
只知道是行刺君上不成,殺了她,也是給初堯一個警示。
初堯瘋一般的抽出劍就要去報仇,大哥攔不住,受了初堯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拳,鶴卿聞聲趕來,連忙抱住初堯,溫瓊?cè)慌苓M來奪走了知憂劍,扶起了大哥。
初堯面紅耳赤,青筋暴起,得知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候,慢慢的滑落,跪在了地上,對著地面掩面痛哭。
他以為,母親同父親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是為了害自己,害花思行,結(jié)果,是為了伺機殺了父親,他恨自己沒有帶上母親一起,也很自己沒有選擇相信母親。
突然,初堯口吐鮮血,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