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胖子是在極度的饑餓當(dāng)中醒過來的。其實,他意識尚還迷糊的時候,就已經(jīng)忍無可忍的在心中吶喊過無數(shù)遍:是誰,這么可惡的在旁邊烤、魚!?。∷哉f,不醒過來奪魚而走,實在是難解他心頭的饞蟲!
于是乎,內(nèi)心已經(jīng)暴走的鐘胖子,他竭盡了全力,然后......極其虛弱的、顫顫悠悠的終于睜開了眼睛。
由于已經(jīng)昏迷了許久,胖子剛睜開眼睛時,眼前的視線一片模糊,待得準(zhǔn)確無誤的聚焦到了香味飄來的那個方位時,鐘胖子終于看清了,此刻那個在火堆旁邊上躥下跳手忙腳亂的削瘦身影。
也總算聽清了那人嘴里自說自話的聲音,
“這死胖子什么時候這么禁得住誘惑了?這都三天了,在這兒每天烤著魚居然也熏不醒他?嗯?哎耶,這個要焦了焦了.....哇燙燙燙燙......”
認(rèn)出那個熟悉的身影的一剎那,鐘胖子瞬間熱淚盈眶,忍不住想要大喊,瑪?shù)?,老子死后居然能見到重靈那個臭屁得不行的小子給我烤魚......聽說還給我連烤了三天,真特么的給力?。?p> 然而在外人看來,鐘胖子只是艱難的在喉間發(fā)出了幾聲咕噥聲,雖然輕微,但卻成功的引起了那邊那個烤魚人士的注意,
眼見重靈的身體一僵,接著就轉(zhuǎn)過身看向此刻已經(jīng)睜開眼睛的胖子,眼睛眨了兩眨,然后,露出了他標(biāo)準(zhǔn)的一口白牙,笑瞇瞇的道,
“醒啦?我烤的魚,吃不吃?”
“嗚......”
直盯著他的鐘胖子,此刻已經(jīng)淚流滿面。
“........”重靈無語的看著那個大胖子躺在地上眼淚鼻涕的嘩嘩直流,嫌棄的踢了他一腳,
“誒誒誒,行啦!雖說是小爺我又救了你一命,你感激涕零我也能理解,但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哭啥啊你哭!咱還不至于!”
“......噶?”
下一秒,鐘胖子的嗚咽之聲驟停,緊接著,喉間艱難的吐出了幾個字,聲調(diào)沙啞得如同鴨公嗓一般,
“救?.......我......沒死?”
“開玩笑!你的命可是小爺我留給你的,沒有我的同意,豈會讓你那么容易就死?”
“.......”短暫的沉默過后,某胖從原來的嗚咽變成了震天遁地的嚎啕大哭,
“嗚啊......小靈子,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呃......”完了,重靈在一旁滿頭黑線,這貨不會被桎梏獸的藤條抽得連腦袋都不正常了吧......不告而別以后,他到底都經(jīng)歷了些啥?
于是,重靈出手,當(dāng)頭就是一掌,把原本虛弱的鐘胖子給再次劈暈了過去,喃喃道,
“看來傷勢還沒好透,暫且讓他昏睡著吧?!?p> .......
第二日,鐘胖子再次幽幽轉(zhuǎn)醒,重靈笑瞇瞇的湊過去,伸出手晃了晃,見胖子神色正常,又問了一句,
“胖子,我是誰?”
“......重靈!你昨天好端端的干嘛打暈我!”
胖子臉色不善的怒道,不料重靈見他的反應(yīng)卻喜道,
“咦?看來是大老虎給的藥見效了?你昨天還瘋瘋癲癲情緒失常,今天就好多了!不對,你怎么什么都記得?”
鐘胖子老臉一紅,粗著脖子叫道,“你說誰......誰瘋瘋癲癲......情緒失常了?!”
“沒有嗎?”重靈疑惑道,“莫非昨天那哭天喊地的慫樣兒,你是認(rèn)真的?”
“.......”鐘胖子臉皮一抖,那還不如說自己瘋了呢!“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不記得了.....”
“哦......我就說嘛,”重靈若有所思,“真的不記得了?”
“麻煩你,再不讓我吃東西,我就真的要翹辮子了,”
胖子已經(jīng)完全沒了脾氣,
重靈恍然道,“好好好,剛剛出爐的新鮮烤魚,管夠!”
緊接著轉(zhuǎn)身就是左右手各拎一條烤魚,往鐘胖子手上遞過來。鐘胖子伸手接過,二話不說就埋頭苦吃了起來。
修煉之人本不需要吃東西,但有兩種情況是必須得吃的,第一,嘴饞的時候,第二,虛弱到?jīng)]力氣打坐的時候,顯然,鐘胖子屬于第三種,那就是前兩種的結(jié)合體。
重靈知道胖子此刻虛弱到何種程度,他雖有靈露滋養(yǎng),外傷已經(jīng)痊愈,但內(nèi)傷卻好的異常緩慢,許多經(jīng)脈仍然還未重新長出和連接上,只怕現(xiàn)下打坐修煉還暫且不行。
于是沒有打擾胖子的瘋狂吃相,默默的斜躺在一邊的歪脖樹下,嘴里叼著一根野草根兒,兩眼放空的不知在想什么。
過了一會兒,胖子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邊,抹了一把臉。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他突然悶聲道,
“我找到我爹了,”
重靈扭過頭,只見鐘胖子朝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咧嘴道,
“我找到我爹的尸體了?!?p> 重靈伸手去拍了拍鐘胖子的肩膀,沉默了一會兒,才出聲問道,
“.......這就是你離家出走、一直游蕩在這蠻荒之地的原因?”
鐘胖子點點頭,“是,但也不全是。”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不告而別,他對重靈誠懇的道,
“小靈子,之前我不告而別,你莫怪,還有這次......多謝你又救了我一命?!?p> “嗯......還算你有點良心,罷了,”重靈擺擺手,“胖子,你是想自己去找你父親的下落,怕會連累我才不告而別的吧?”
鐘胖子嘆了口氣,再次點點頭,“我記得我們?nèi)肓种?,你一直追問我救丁呂時,他手里有沒有寶貝,我沒有告訴你,那是因為當(dāng)初救丁呂的時候,他手上拿著的東西,是我鐘氏的玉牌,而且,是我爹的玉牌。”
“可......鐘氏族人再如何應(yīng)該也有不少的人丁吧?你為何那時就能確定那只玉牌是你爹的?”
鐘胖子的眼中,悲痛難忍,
“此玉牌一直都是我族嫡系一脈的身份象征,一人一玉,以一縷命神附于其上。若人亡,玉牌自動由碧變白。家族祠堂內(nèi)供奉的母玉之上,亦會有所警示,也算是一份信物。
而我爹那一塊,因為我小時候頑劣,拿他的玉牌玩耍時不慎從樓梯上滾落,此玉雖質(zhì)地比一般的玉質(zhì)堅硬,但也經(jīng)不住那樣的摔打,所以.....我爹的玉牌,有一處缺角,而缺角的位置,剛好就在鐘字的正上方,”
鐘胖子說到這里,雙手驟然緊握,渾身已經(jīng)有些顫抖,
“丁呂被救時,那塊玉牌......已經(jīng)是白色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