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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絡(luò)

第63章 賣關(guān)子

如意絡(luò) 晶巖 2017 2020-01-18 07:00:00

  事情處理完,已是半夜。除了負(fù)責(zé)值守的兵士在周圍走動巡邏,其余的人各自散了就地安置。遠(yuǎn)處的馬嵬驛上空還冒著濃煙,一群烏鴉“嘎嘎”叫著圍繞著廢墟亂飛。月亮躲在云后,露出慘淡的光暈。這地兒著實(shí)不吉利,煞氣重,自古以來多少人命喪于此,前朝冤魂尚未超度,今朝又新添幾多。

  “少主在想什么?”諸葛子獲走到柴峻身側(cè),遙望了一眼燒得只剩下斷壁殘?jiān)鸟R嵬驛,視線落在柴峻的臉上。年輕的少主經(jīng)過幾個月的歷練,比來時已多了幾分沉穩(wěn)。

  “我在想圣火教的背后指使者會是誰。為何要把災(zāi)星的帽子扣在公主頭上,害了公主對他們有什么好處?”柴峻邊思索邊道,“圣火教出現(xiàn)已有三年,為何之前從未針對過公主,偏偏公主西嫁之時,他們卻冒頭鼓動教徒縱火行兇?災(zāi)星轉(zhuǎn)世之說,不過是妖言惑眾,他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破壞聯(lián)姻?!敝T葛子獲捋著胡須淡聲道,“這是最主要的目的。少主猜得很對,圣火教背后定有旁人指使。那九天神女和十大護(hù)法在秦、岐二州流竄滋事達(dá)三年之久,官府屢屢前往緝拿,屢屢錯失先機(jī),少主覺不覺得這其中有蹊蹺之處?”

  被軍師這么一提醒,柴峻眼睛忽地一亮,有七八分明白了,他斷然道:“不可能是秦州,軍師是知道的?!?p>  諸葛子獲點(diǎn)點(diǎn)頭,嘆道:“可惜沒有證據(jù)!閼逢護(hù)法逃了,想必他已知計(jì)劃失敗。圣火教殘暴不仁,又極擅鼓吹煽動,被他們盯上非常難纏。他們勢必還會再次行兇,我們要盡快出岐州才是。”

  另一邊,溫在恒和盛煦然、江英樹三人也在說著圣火教的事。

  “我們在洛陽時對圣火教只是略有耳聞,沒想到竟然鬧得如此猖獗了!這邊的官府是不是瞞報(bào)了?”江英樹忿然道。

  “這還用說嗎?肯定的!”盛煦然道,“地方官員為了自己的考課,慣使瞞上欺下的手段,等瞞不住被朝廷知曉,多半已難以收拾。三年前淮南的水患不就是如此嗎?當(dāng)?shù)氐墓賳T先是聲稱只有幾個鄉(xiāng)的民眾受災(zāi),且已妥善安置,救災(zāi)錢糧也已下發(fā)到位,事實(shí)上呢?十幾萬災(zāi)民流離失所,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紛紛涌入都畿,有的還淪落為打家劫舍的流寇。天家震怒,徹查之下,數(shù)十名官員被撤職查辦。這岐州刺史定是怕緝拿圣火教不力會影響他的考課,才對朝廷瞞而不報(bào)的?!?p>  “說來奇怪,圣火教又不只在岐州鬧,秦州也有??!難道秦州刺史也瞞而不報(bào)?”江英樹問道。

  溫在恒和盛煦然對視一眼,他們倒是忽略了這個問題。

  “還有,我總覺得那卞縣令行事有些不合常理,且話里有話?!苯淠﹃掳偷溃鞍挫愀缢f,這些地方官慣會瞞上欺下,卞興思一個七品縣令,將圣火教緝拿不力之事透露給我們,難道日后就不怕他的頂頭上司廖使君怪罪?”

  “卞縣令是在賣關(guān)子,他并未將他所知道的全都告訴咱們。因?yàn)樗膊淮_定,咱們畢竟是路過,若是還交由他去查,此事也就到此為止了。”溫在恒道,“可此事又牽扯到了公主,如若經(jīng)咱們的手將此事上達(dá)天聽,最好朝廷派欽差下來督查此事,他才會審時度勢,決定是否要和盤托出?!?p>  “他倒是聰明,但也可惡?!苯錃獾?,“這樣拖下去,還不知有多少無辜百姓受害!還父母官呢!眼看著子民被邪教蒙蔽恐嚇,他們卻只想著保自己頭上的烏紗帽!”

  “卞興思算還有些良知。”盛煦然道,轉(zhuǎn)首問溫在恒,“那廖菊陽原任戶部右侍郎,三年前調(diào)任岐州刺史,像這種外放,看似平調(diào)實(shí)則貶謫。不知他是不是受了包家案子的牽連?”

  溫在恒沉吟道:“這事我們在這空琢磨也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彼麑涞溃拔医o雍王寫封密信,你讓人……算了,此事事關(guān)重大,還是讓若杉親自跑一趟長安吧。”

  若杉搬來一個小幾,擺好筆墨紙硯。溫在恒提筆蘸墨,正要寫,盛煦然輕輕碰了他一下,他微側(cè)首看盛煦然,盛煦然抬了抬下巴。溫在恒轉(zhuǎn)首望去,看見柴峻從一輛輛馬車前走過,走向溫樂公主歇息的地方。

  “這小子以前對公主愛答不理的,最近卻有事沒事總往公主身邊湊,莫不是又看上公主了?”盛煦然笑道。

  “???”江英樹嗤笑一聲,白了盛煦然一眼,“公主一天到晚和他對著干,兩個人針尖對麥芒,斗得歡著呢!你哪只眼睛看出他們暗生情愫了?依我看,照這樣斗下去,這兩人未成親倒先結(jié)了仇。公主也不知怎么想的,在洛陽有陛下和貴妃嬌寵著,她想怎樣就怎樣,現(xiàn)在有大哥在,也能護(hù)她一二,可去了西北,除了駙馬,她還能依靠誰?招惹了駙馬,對她百害無一利?!?p>  “英寶啊,你呀還是太嫩!”盛煦然拍了拍江英樹的肩膀,“我且問你,如果柴峻討厭公主,為何公主被困火場,他也要急吼吼的沖進(jìn)去救人?”

  “這……”江英樹一時答不上來了。

  盛煦然道:“青梅竹馬常有,一見鐘情少見。這世上有一種情侶叫歡喜冤家,一開始兩個人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吵吵鬧鬧,有時甚至拳腳相向,可斗著斗著彼此就碰撞出火花來了,那是越斗越上癮,一天不斗就心癢,最后兩人就膩歪到一塊去了。公主我不敢說,出于男人的直覺,柴峻十有八九是對公主動了心。”

  “如果真是這樣,那不挺好?”江英樹道,“而且公主哪像傳言中說得那么不堪?樣貌出挑不說,性子也活潑,雖然是有點(diǎn)驕蠻,可我祖母說女子不能太軟弱,厲害點(diǎn)才能擔(dān)當(dāng)起宗婦的責(zé)任?!?p>  盛煦然低笑,轉(zhuǎn)眼看溫在恒,發(fā)現(xiàn)他提筆半晌竟一字未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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