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皇后可真難纏,為了一張方子拐彎抹角老半天,不達目的不罷休,看來自己是脫不開身了?!绷重残南聡K嘖地感概道。
前方信步行來一人,小太監(jiān)恭敬地行了一禮,林夭也跟著行了一禮。
“林大夫這是要出宮?”
林夭點了一下頭,忍不住偷抬起視線多看了一眼面前仙氣飄飄的太子殿下,心里感概皇家的基因真是好啊。
“本宮正好也要回府,不如一道吧?!?p> 林夭再次點了一下頭,小太監(jiān)告退離開。
路上,殷澤一針見血地隨意問道:“林大夫為何女扮男裝?”
林夭怔住了腳步,這太子的眼睛可真毒,說話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既然被識破了,那干脆...抵賴。
“太子殿下真是喜歡開玩笑,在下堂堂七尺男兒,怎會是女扮男裝?!?p> 殷澤玩味地輕“哦~?”一聲,“既如此,那本宮只好讓人扒了你的衣服,驗明正身。”
這般簡單粗暴的話語卻被他說得那樣風(fēng)輕云淡,風(fēng)度翩翩,真是個披著羊皮的...無賴。
林夭下意識地捂住衣領(lǐng),心一橫,一不做二不休,不就耍無賴嗎,本姑娘讓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哎呀,”一只戲精自己摔在地上,一面故作驚慌地往后退,一面揚高聲音驚慌道,“太子殿下不要啊,”
殷澤明顯地身子一僵,在林夭喊出第二句之前,他身形一閃,當機立斷地打暈了她,面上又閃過一絲不可捉摸的古怪,這位溫文爾雅的太子殿下平生第一次打暈了一個姑娘。
林夭再次睜開眼睛時,第一件事便是確認周圍環(huán)境。
古香古色的房間,前方逆光中坐著一人。
“醒了。”
熟悉又冷淡的聲音,若是哪天變得柔情似水,自己會不會有些不習(xí)慣,林夭正這樣想著,那個修長挺拔的身姿走了過來,逆光中的那張臉也逐漸清晰。
在離床邊幾步遠的位置,他停住腳步,語氣里帶著幾分淡淡的謔意,“進趟宮都能被嚇暈,你這膽子倒是意外的小?!?p> 她定定地看著他,快速回憶了一下兩眼一抹黑之前的經(jīng)過,應(yīng)該是太子對自己下的黑手,但自己又是怎么回來的,那黑心太子該不會讓人將自己一路丟人現(xiàn)眼地從皇宮抬回了王府吧?
想到這兒,她委屈地癟起嘴,默默含淚地望著殷灼道:“殿下,我的節(jié)操都丟盡了,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闭f著她悄悄伸出魔爪,然還沒挨到衣裳邊,他就不著痕跡地走開了,轉(zhuǎn)而在凳子上坐下,倒一杯茶,品一口后,輕描淡寫地補上一刀。
“你有節(jié)操嗎?”
林夭做作地捂住胸口,一字一字地心痛道:“殿下,原來在你眼里,我竟然是個沒有節(jié)操的人,既然如此,那我不活了,免得給殿下添堵?!?p> “請便?!彼敛辉谝獾氐?,頓了頓,又補充道,“出門右轉(zhuǎn),三百里之外有個湖?!?p> 她默默深吸下一口氣,對付這種有點腹黑加毒舌的冷男人,不能操之過急,要溫水煮青蛙,循序漸進。
這么一想通,她換上一副正經(jīng)面孔,“殿下,我跟皇后娘娘說自己叫林木,與殿下是在街上偶然結(jié)識的,殿下,我是怎么回來的?”
“你不記得了嗎?”他反問道,聽見身后的動靜,他視線微側(cè)了一下,旋即便收了回去。
林夭搖了搖頭,他品一口茶,沒有多的話,等了一會兒,她下床穿鞋走到他身旁坐下,給自己倒一杯茶,聞了聞茶香,滿意地點了一下頭,而后品一口,再次滿意地點了一下頭。
“殿下,這是什么茶?”
他看她一眼,神色平淡地道:“誰準你喝本王的茶了?!?p> 她“哦”地一聲放下茶杯,視線掃過前方的床榻,捧著一張笑吟吟的小圓臉看著他道:“殿下,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人挺口是心非的?!?p> 他神情微微一動,“說來聽聽?!?p> 她笑瞇瞇的眼睛彎成了一對月牙兒,看著頗像一只小狐貍,“第一次,你說,誰準你碰本王的,嘴上這么說,昨天還不是抱著我下了馬車,又抱著我回了清風(fēng)園,剛才你說,誰準你喝本王的茶了,還不是讓我睡在你的床上,蓋著你的被子,殿下,其實你早就想...”她拖著長音地朝他靠近過去,興奮地斷然道,“把我占為己有,對不對!”
他神情明顯一僵,手中的茶也灑了不止一滴,不過一剎那,他不動聲色地放下茶杯,抬起右手,嘣地一聲,她仰面往后一倒,額上傳來一片火辣辣的疼,她睜著一雙猩紅的眼睛瞪著他,眸中浸著晶亮淚光,他的手稍抬起,又放下。
“殿下,你下手都不知道輕重嗎,我可是個女孩子,我不在你府上住了,你要是想好怎么道歉了,就去六殿下府上接人?!?p> 話罷,她捂著額頭一溜煙地逃跑了。
征戰(zhàn)沙場那么多年,他早已忘記何為溫柔,一將功成萬骨枯,曾經(jīng)并肩作戰(zhàn)的將士永葬漠北黃沙,無數(shù)鮮活的生命化作皚皚白骨,而他自己,身上的刀傷劍傷多到數(shù)不清,不過一記彈指,又有什么下手輕重,軍中將士即使挨上幾十軍棍也不喊疼,但看著她那雙猩紅的眼睛,他心底驀然觸動,一絲異樣的感覺撥動心弦,她雖然通透,卻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會怕疼,會賭氣,要人哄。
林夭回到北所先換了套衣服,又給春蘭三人留了張字條,毅然決然地離開了睿王府。
“殿下,外面有位姓林的姑娘找您,懷里還揣著一個包裹,說是...”福叔斟酌了一下,續(xù)道,“睿王殿下欺負她,要來咱們府上小住幾日?!?p> 殷澈眼神一亮,忙將小雪貂往袖中一揣,福叔感覺一團虛影晃過,眼前就沒人了。
“二嫂,你來了!”
林夭仰頭一看,視線隨著那個輕盈的身姿緩緩落下,殷澈紅光滿面地朝她走了過來,開口便是眉飛色舞地打探八卦。
“二嫂,你跟二哥鬧什么別扭了,說來聽聽?!?p> 她朝他勾了勾手指,他顛顛地附耳過去,卻被她一把擰住,嗷地一聲連連求饒。
“接著?!?p> 府中下人見自家主子給一位姑娘殷勤帶路拿行李,紛紛猜測這位姑娘便是日后的端王妃,福叔立刻派人進宮將這個好消息告知貴妃娘娘。
林夭剛應(yīng)付完皇后,馬上又要見到這位六殿下的生母,蓮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