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快靠岸時,林夭換回男裝,順手在袖里塞了幾根珠釵,在懷里揣了一只玉鐲,喜滋滋地上岸準(zhǔn)備回家數(shù)鈔票,沒想到老公來接人了。
“殿下~”林夭眼閃星星光芒地?fù)湎蛞笞?,被他抬手一點,以兩指抵住額頭擋在一步之外,然并不妨礙她伸著一雙手爪子要抱抱,他面色微沉地掃她一眼,氣場頗有些凌厲,她立刻變成一動不動的乖寶寶。
“二弟臉色不太好,可是在怪本宮搶了你的人?”殷澤信步悠悠地走來道。
殷灼簡單道了兩個字,“不敢。”
林夭弱弱地補充道:“太子殿下,我生是我家殿下的人,死是我家殿下的鬼,你搶不走的?!?p> 殷灼眸底的微暗消散,修眉微舒,凌厲的氣場融化了幾分,林夭抓緊機(jī)會靠到他身側(cè),一臉垂涎地望著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九洲也是有些沒眼看了,默默移開了幾分視線。
殷澤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弧度,“人心易變,本宮拭目以待?!?p> 回府的馬車上,林夭糾結(jié)地繞著小指頭,是實話實話還是絕口不提,一番天人交戰(zhàn)過后,她像只小貓拱進(jìn)閉目養(yǎng)神的老公懷里,可憐兮兮地望著他道:“殿下,我要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不會不要我?”
他眉宇間掠過一絲抽搐,眼睛睜開一線幽亮的冷光,仿若自地獄歸來的修羅,至少在林夭眼里是這樣,她嚇得心一驚,膽一顫,愈發(fā)可憐地道:“殿下,你要是不要我,我就不活了。”
他抬手捏了捏額角,頗有幾分無可奈何的意味,仍自持一份平淡道:“你老實交代,如何對不起本王了?!?p> 她便將演戲的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一遍,除了將有孕那段改為籌備婚禮,這次未有濃墨重彩地添油加醋,一切以事實為依據(jù)。
他聽完,心中有了個輪廓,但仍有幾分在意,聽到林夭的一句補充后才暫時釋然。
“殿下你放心,太子殿下連我的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p> 馬車剛在睿王府門口停下,一個凄凄慘慘的聲音就飄了過來。
“二哥,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殷灼剛下馬車就被一只哭哭啼啼的六皇子纏住了,林夭立刻擠在兩人之間將這只六皇子推開幾步遠(yuǎn),“六殿下,咱們有話說話,別趁機(jī)動手動腳,這可是你親哥,別有什么非分之想,”
話音未落,她就被身后的人單手拎離地面像夾小雞仔一樣夾在臂間朝府內(nèi)走去,殷澈忙跟了上去,凄凄慘慘地告狀道:“二哥,我為了給你和二嫂制造單獨相處的機(jī)會這才犧牲自己陪李家二小姐逛街,沒想到那個清苓也來湊熱鬧,一路上不僅對我頤指氣使,把我當(dāng)成小廝一樣使喚,還拐著彎地罵我是娘娘腔,軟骨頭,二哥,我可都是為了你和二嫂才受此屈辱,你要為我做主啊?!?p> 林夭插嘴道:“六殿下,君子動口不動手,殿下堂堂七尺男兒,你難不成讓他拿把菜刀去找一個姑娘家算賬。”
殷澈嘟囔道:“那倒不用,只要二哥去口頭警告她幾句就行了?!?p> 林夭仗義道:“不用殿下出馬,同為女子,我?guī)湍愠鰵?。?p> 殷澈感動道:“二嫂你真是女中豪杰,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又問道,“二嫂,你打算怎么替我出氣?!?p> 她神秘兮兮地嘿嘿一笑,頗有幾分...陰險加猥瑣。
殷澈面色一驚,忙道:“二嫂不可,毀人清白這種事做不得?!?p> 林夭生氣地瞪他一眼,由于角度問題,看著像翻了個大白眼,“誰說要干那種齷齪事了,”旋即努力地仰起頭對未來老公柔聲細(xì)語地道,“夫君,你別誤會,我不是那種人。”
殷灼淡淡地瞥她一眼,未有表示。
“咳...”她輕咳一聲正經(jīng)道,“這清苓郡主不是號稱京城第一才女嗎,咱們就從這方面著手?!?p> 殷澈恍然大悟地道:“二嫂你的意思是散播謠言”
“當(dāng)然不是?!绷重埠敛贿t疑地打斷了他后面的話,“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回去洗洗睡了,明日咱們再說具體計劃?!?p> 鳳翎宮中,裊裊熏香從紫金香爐中緩緩飄出,經(jīng)過織金繡花的明紗屏風(fēng)穿梭繚繞,染香層層帷帳,趙音單手支頭地半倚在軟枕上,一雙鳳眸微闔,聽著孫止的稟報。
“娘娘,今日太子殿下半道帶走林木前去游湖,因此璇璣沒有貿(mào)然動手,另外,五殿下今日不僅主動邀請表小姐小姐游湖,還親自將她送回了國舅府?!?p> 說到這兒,孫止頓了頓,頗有幾分欲言又止的斟酌,趙音視線微側(cè),余光中帶幾分凌厲,他誠惶誠恐地續(xù)道,“娘娘,聽說表小姐回府后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哭了好一會兒,國舅爺詢問后才知,太子殿下游湖時帶了個女子作陪,這女子是殿下養(yǎng)在府中的侍妾,名喚月兒,聽說已有…兩個月的身孕?!?p> 趙音面色登時一沉,不快地蹙了蹙眉,又平靜道:“澤兒年紀(jì)也不小了,府中有一兩個侍妾也沒什么,”忽而眸光一凝,手搭著孫止緩緩坐正身子,“但澤兒行事一向穩(wěn)重,怎會無緣無故帶個侍妾游湖,還剛好讓蕊兒撞見了,你方才不是說太子同林木一道游湖嗎?!?p> 孫止道:“奴才也覺得奇怪,但表小姐說她在船上沒有見到那個林木。”
趙音思量片刻,道:“明日宣太子進(jìn)宮一趟,還有,你親自去國舅府替本宮好好勸慰一下蕊兒,讓她不要胡思亂想,只要有本宮在,這太子妃的位置誰也搶不走?!?p> 孫止恭順地俯身道:“是,娘娘。”
“一個侍妾就如此沉不住氣,就算本宮將這太子妃的位置給她留著,她也不一定能坐得穩(wěn)?!壁w音輕嘆一口氣,言語之間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孫止寬慰道:“娘娘,表小姐還年輕,日后多磨練磨練定不會辜負(fù)娘娘的一番苦心?!?p> 趙音緩緩搖了一下頭,濃黑的眼睫微垂,蓋住眸中幾分黯然,“抓不住一個男人的心,手段再高明又有什么用,可若是連這點手段都沒有了,那也只能任人踐踏,你瞧,雪妃那賤人死了這么久,皇上還是對她念念不忘,每逢下雪都要去看看那賤人喜歡的梅花,太子天資聰慧,文韜武略,樣樣出色,可皇上還不是更看重那賤人的兒子,要不是本宮在朝里朝外的勢力,皇上早就將我們母子廢了,那個賤人,本宮恨不得把她挖出來挫骨揚灰!”
“娘娘,等到太子殿下登基為皇,您要怎樣處置一個死人都可以?!睂O止道。
趙音眸中洶涌的恨意漸漸褪去,嘴角勾起一個冷笑,“你說得對,皇上與雪妃伉儷情深,想必死后也想與她同穴而眠,可惜不能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