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左右,兩輛馬車停在秀峰山下。
林夭聽說白雨薇回來了,立刻啟動護食模式。
“殿下,我要去赤峰谷一趟,找冰凝花的解藥七焱草,赤峰谷中危險重重,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肩不能扛,”
“我跟你一塊去?!?p> “那咱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p> 林夭一秒收拾好行囊,給兩名侍衛(wèi)交代了幾句話,旋即拉著殷灼匆匆離開。剛出院子,遠遠地看見白雨薇朝這邊走來,她直接拉著殷灼奔跑起來,完全無視身后那一聲聲“林大夫留步”。
跑了一小段路,身子突然懸空,以至于一個不平衡,雙手摟住了老公的脖子。殷灼公主抱著林夭以輕功飛走,一個身影也用輕功追了過去。
白雨薇望著那個墨色的背影出神,片刻之后,那個背影也消失不見。江棠看了一眼那個方向,又看了一眼身旁那張癡望的臉,心里已明白七八分。
按照林夭的吩咐,兩名侍衛(wèi)說她去采解藥,又將一張藥方交給白雨薇,可暫時緩解暮山和兩名弟子體內的毒發(fā)。
聽同門師弟說,那位林大夫帶了相公,夫家大哥和遠方表哥前來,白雨薇心里一陣失落,那墨衣男子多半是那位林大夫的夫君了。
白雨薇身子還未完全康復,因心里掛念天劍門的師兄師弟,又得知墨衣男子隨林大夫來了天劍門,不顧江棠的反對,啟程離開藥王谷。江棠也拗不過她又放心不下,便一塊跟來了,直至方才,發(fā)現(xiàn)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心里已有了別人,不免黯然神傷。
去拜訪林夭的夫家大哥時,白雨薇深為震撼,天下竟然真有這樣謫仙一般的人物。江棠也為殷澤那通身超逸脫俗的氣派所折服,心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如斯感概。
拜訪林夭的遠方表哥時,兩人一眼便認出了無憂腰上系著的玲瓏令。見一個遠房親戚都是玲瓏閣高手,想必那林大夫的背景必定不俗,白雨薇不免暗自傷懷。
殷灼抱著林夭剛飛到秀峰山下,一個興奮的聲音就追了過來。
“二哥,林林,你們去哪兒啊?”
兩人回頭一看,果然是自家傻弟弟。
林夭:“小六,你怎么來了,四殿下怎么樣了?”
殷澈:“四哥已經好多了,林林,你跟二哥可太不夠意思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p> 林夭:“我們要是把你帶走了,那你的谷主姐姐怎么辦。”
殷澈:“我…我是那種見色忘義的人嗎,再說了,谷主姐姐整天都在閣樓看書,四哥又不喜歡說話,云兄又要照顧四哥,我都快無聊死了。林林,你跟二哥這是去哪兒?。俊?p> 林夭:“去赤峰谷采藥?!?p> 殷澈:“走著去嗎?”
林夭:“當然是去前面的鎮(zhèn)上雇一輛馬車?!?p> 殷澈:“林林,我剛才就很在意了,你后面的頭發(fā)…”
林夭:“別問!”
六狍子嚇得一哆嗦,啥也不敢問了。
路上,殷澈嘰嘰喳喳地問東問西,林夭也耐心地一一解答,殷灼閉目養(yǎng)神,倒也不嫌吵鬧。
馬車到了附近的鎮(zhèn)上后,殷澈結了車錢,三人徒步前往赤峰谷。
本來這馬車是可以直達赤峰谷門口的,但車夫聽聞那個地方邪乎得很,加多少錢也不愿意去。
快到谷口時,林夭突然停住腳步,一臉凝重地問殷澈道:“小六,你確定要進去嗎?”
殷澈緊張得咽了一下喉嚨,又鄭重地點了點頭。
“進去后,你一切行動要聽我指揮,否則,后果自負?!绷重惨荒樐氐乩m(xù)道,殷澈再次鄭重地點了點頭。
殷灼瞥了一眼兩人,提步朝前方的林子走去,兩人連忙你拉我扯地跟了上去。
“林林,你說的什么血滴子,真有那么恐怖嗎?”
“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到了谷口,見有兵士守著,林夭想起上次謫仙太子說過,這赤峰谷里的藥草都會收入國庫,心里暗戳戳地嘟囔皇家霸道。
為首的將領見是二殿下和六殿下,行禮過后,例行詢問了一句,聽二殿下說是采藥,也不再多問。
林夭把頭埋得低低的,唯恐被這些人認出,反而此地無銀三百兩,惹來那名將領的注意力。她便將身子往老公懷里一靠,一張小圓臉埋在老公懷里嚶嚶嚶地告狀道,“殿下,這個大叔一直盯著奴家看,肯定不懷好意,殿下可要為奴家做主啊?!?p> 殷灼抬起手,輕輕拍了拍懷里的人以示安慰,視線淡淡地一掃,那名一頭霧水的將領連忙跪下請罪,表明自己絕無不懷好意。
在旁看熱鬧的六狍子一時興起,也學著小嫂子的樣子向親哥告狀,然后被一記胳膊肘磕了下巴。
果然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弟,殷澈揉著吃痛的下巴默默哼唧。
等進了林子,在心里哼唧了一路的六狍子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驚嘆得下巴都合不上。
如此瑰麗壯闊的景象,殷澈還是第一次見到,仿若置身于浩瀚星辰,絢爛奪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林夭抬手在殷澈面前晃了晃,見他還不回神,便直接掐了一把他的胳膊,“?。 钡匾宦暯袉?,某只六狍子瞬間回神。
“殿下,把這個抹上,就不怕蟲子了?!绷重矎男〔及腥〕鲆粋€小瓷瓶,在掌心倒下些許粉末,那些粉末還泛著幽幽藍光。殷澈看得甚是驚奇,忙問是什么藥粉,林夭說是觀音柳磨成的藥粉,能驅避百蟲,又給殷澈倒了一些,讓他自個抹在臉上。
涂好藥粉后,三人成了傳說中的藍精靈。“林林,你的臉會發(fā)藍光額!”“你還不是一樣?!?p> “林林,那個是什么花,長得可真漂亮,要是送給谷主姐姐,她肯定喜歡。”“哦,那個啊,是紫瑩,四周圍著一圈黑頸王蛇,你要是不怕死的話,只管去采,友情提示,觀音柳對這些王蛇不管用?!薄澳?..那還是算了吧。”
“林林,那個就是血滴子吧,一閃一閃的,就跟螢火蟲一樣?!薄班拧!?p> “林林,你快看那棵樹,跟水晶一樣,該不會就是水晶樹吧?!薄澳鞘鞘彻艠?,活物一靠過去,就會被裹起來吃掉?!薄俺?..吃掉,樹還會吃人吶!”
......
在殷澈孜孜不倦的勤學好問下,成功勾起林夭想把他嘴縫起來的沖動。
“林林,你快看...”
“咱們是來找七焱草的,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草長什么樣子嗎?!?p> “當然記得,你放心,我留意著呢?!?p> “那就專心找草,這林子這么大,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多得是,等回京城后,我給你編一本赤峰谷物種圖鑒,現(xiàn)在,安靜點,小心你哥扁你。”
殷澈悄悄瞧了一眼親哥,那張冷臉上泛著幽幽藍光,看著比平常更恐怖了。他冷不丁咽了一下喉嚨,小心翼翼地問道:“二哥,你不會要打我吧?”
殷灼側過視線掃他一眼,什么也未說。這種無聲的恐怖,讓殷澈內心更是忐忑不安,接下來一片安靜地找草。
一只通體雪白的鹿出現(xiàn)在三人前方,殷澈激動得使勁拉了拉林夭的袖子,用手指給她看。林夭也是第一次看見白得如此通透的鹿,不禁有些看呆了。
那白鹿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朝三人看了過來,下一刻上前幾步,曲下一只前蹄,低頭行了一禮,而后轉身離開,雪白的背影消失在幽深草木之中。
眼前發(fā)生的事太過震撼,殷澈也顧不得會被親哥痛扁一頓,開口說話。
“林林,你看見了嗎,那白鹿竟然給咱們行禮了!”
林夭也是詫異,不知那白鹿此舉何意,轉念一想,那白鹿多半已通人性,見老公氣度不凡,這才行禮以表敬意。想到這兒,她無比崇拜地望向殷灼,旋即,殷澈也明白過來,同樣以無比崇拜的眼神望向親哥。
“去前面找找吧?!币笞茻o視面前這兩對亮如燈泡的星星眼,神色平淡地說道。兩人點頭如搗蒜,好似把他的話當成了天神的法旨,殷灼抬手捏了捏額角,也是有幾分沒奈何了。
那白鹿恍若指路明燈,三人在它出現(xiàn)的方向順利找到了七焱草。
莖生七葉,鮮紅欲燃。
“林林,你快看,就是那個吧?!?p> “嗯,眼神不錯啊,就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