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政得知此事,在大帳內(nèi)大發(fā)雷霆,皇后趙音和蓮貴妃在旁你一句我一句地柔聲勸慰。林夭也不敢在此時邀功領(lǐng)賞,規(guī)距地低頭看鞋尖。
“睿王,三皇子沒事了吧?”殷政問道,面上的怒色已經(jīng)消減了些。
殷灼答道:“三皇子已經(jīng)無礙,靜養(yǎng)一些時日便會完全康復。”
林夭見殷政面色好了許多,輕咳一聲,想刷一下自己這個神醫(yī)的存在感,被殷政一道遽利的眸光掃來,繼續(xù)低頭看鞋尖。
“你有什么高見嗎?”
“沒…沒有,民女就是嗓子有點不舒服,民女這就出去吃藥,民女告退?!?p> 殷澈偷笑了一下,心里默默佩服小嫂子的機智。
林夭出去后,走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在腦海里回憶著那三個音符。
“嫂嫂,你這兒干什么?”殷敏走過來問道。
林夭抬手一指,“敏兒,你看,那棵樹上有個鳥窩?!?p> 殷敏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樹梢之上果然有一個鳥窩,還挺大的。一只大鳥飛向鳥窩,鋒利的爪子上還抓著一只獵物。
“嫂嫂,那是什么鳥啊?”殷敏好奇道。
林夭抬手擱在額上,瞇著眸光看了看,道:“據(jù)我觀察,那應(yīng)該是一只藍蒼,生性兇悍,基本上沒有天敵,”說到這兒,她護著殷敏往后走了幾步,“這鳥眼神好,咱們往后退點,別讓它發(fā)現(xiàn)了咱們?!?p> 殷敏微微笑了一下,沒想到嫂嫂說話比六哥還要有趣。
幾位皇子從大帳出來后,趙蕊和李婉前后走了過來。
雖然把話說清楚了,但當面見到太子表哥,趙蕊內(nèi)心還是有些許波動,神色也有幾分不自然。
“這次打回來的獵物還沒清點,二小姐不如同本王一道去看看?!币笕A道。
趙蕊點頭“嗯”了一聲,心頭暖暖的,向其他人福身告退,跟在殷華身后離開。對于趙蕊來說,殷華就像騎士一般的存在,不管何時,總是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困境,將她解救出來。
李婉心里對殷灼還有幾分畏懼,那記冷厲的余光,在她心頭揮之不去,又對獨自拋下他心懷愧疚,說話也比平常更加小心。
“二殿下,您沒受傷吧?”
殷澈接茬道:“二哥武藝高強,拳打西山猛虎,腳踢四海蛟龍,區(qū)區(qū)一只妖怪,不在話下?!闭f話間,他瞧見太子皇兄朝小嫂子走了過去,連忙拉著二哥追了上去,李婉也帶著丫鬟采露跟了過去。
殷凌一個人在原地默然地站了片刻,提步離開。
“敏兒,在看什么呢?”
身后傳來謫仙太子優(yōu)雅如畫的聲音,林夭回頭一看,快步經(jīng)過謫仙太子來到老公面前,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他,渾身上下散發(fā)著無與倫比的迷妹氣息。
殷敏微微笑了一下,又回殷澤道:“太子皇兄,剛才嫂嫂在教我認這山林里的鳥。”
聽見嫂嫂兩個字,李婉一臉驚愕,又笑著說道:“公主說笑了,幾位殿下都還未大婚,哪來的什么嫂嫂?!?p> 林夭道:“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不成,這娶進門是遲早的事,”說著又朝面前的人甜甜地眨了一下眼,“殿下,你說是吧?!?p> 殷灼稍側(cè)過視線,握拳輕咳一聲,道:“本王有事問你?!痹捔T,提步離開,林夭連忙跟了上去,學著殷灼的樣子將雙手背在身后,把自己的影子疊到他的影子里。
見狀,李婉氣得就差拿個小手帕咬在嘴里,若是眼神能殺人,林夭估計已經(jīng)被扎成了一個篩子。
“強扭的瓜不甜,不是自己的強求也沒用,李小姐,你說是吧。”殷澈道。
李婉心里又添了把火,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福身告退。
殷澤抬頭看了一眼前方的山林,神情微暗,收回視線后,面上依舊掛著那抹優(yōu)雅而閑適的淺笑,“六弟,敏兒,本宮還有事,就先回去了?!?p> “太子皇兄慢走?!薄班??!?p> 見皇上沒有派人來口頭通知自己,林夭便跟著殷灼一道離開了營地。
馬車里,殷灼將一顆暗黑色的珠子交給林夭,讓她煮著玩兒。
回到面館后,林夭便關(guān)起門來研究魔丹,一顆黑里透紅有光澤,一顆既不透紅,也沒有光澤。
鳳翎宮中,一名戴著黑色面具的男子跪在地上,安靜地聽著趙音的斥責。
“本宮讓你動那個林夭了嗎,她對本宮還有用,下次再敢自作主張,本宮決不輕饒?!?p> 男子沉默地點了一下頭。
趙音斂了斂怒色,問道:“藥煉好了嗎?”
男子回道:“還差兩天?!?p> 趙音揮了揮手,男子告退離開。
第二天,林夭在街上走著,偶然瞧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在行乞,她往少年面前的破碗里放了一錢銀子。
走了幾步,林夭感覺有人跟著自己,回頭一看,是那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身材纖瘦,破舊的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看著比自己小兩三歲,臉上臟兮兮的,頭發(fā)也是亂糟糟的,像頂了個鳥窩。
林夭打量完少年,繼續(xù)往前走,少年便一路跟著她到了桃夭面館,然后在對面的胡同口靠墻坐下。
進摟前,林夭回頭瞧了少年一眼,正巧對上少年的視線,她沖少年一笑,雙手背在身后走進面館。
過了一會兒,林夭一只手端著一碗面,一只手拿著一條雞腿朝少年走了過去。
“這是炸醬面,吃之前要把這上面的醬拌開,你嘗嘗?!?p> 少年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個彎了腰遞給自己一碗面的女子,就跟這碗面一樣奇怪。
林夭將碗往少年懷里一放,在他身邊坐下,一面啃雞腿,一面說道:“這炸醬面要趁熱拌開,涼了就不好吃了?!?p> 少年捧著溫熱的面碗,干凈光滑的碗壁與那雙臟兮兮的手形成鮮明對比,他側(cè)臉看向林夭。林夭將啃了一半的雞腿往嘴里一叼,端起少年懷中的碗,給他拌開碗里的面,然后將碗放回他手里。
“姐姐跟你說,這當乞丐也是有技術(shù)含量的,有些人表面看著光鮮亮麗,其實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譬如那個大叔?!?p> 林夭拿著手里的雞骨頭抬臂一指,一個服飾光潔的大叔映入少年眸中。
“印堂窄,下巴尖,一看就是吝嗇樣,你再看他那手,一直放在自己的錢袋子那兒,生怕被人偷了一樣,你再看那位公子?!绷重彩掷锏碾u骨頭換了一個方向,一個相貌堂堂的男子映入少年眸中。
“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看就是樂善好施的人,你再看他走路的樣子,一看就是不缺錢的人。”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