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祁巍不給面子吃他烤的兔子,可再怎么著也是自己救回來的,不想就這么死了,他近乎賭氣的站起身來走到他們跟前,將手里的水囊扔給姜采采:“喏,給他喝!”
這時候別說是藥了,就是一碗尿,姜采采都能給他灌下去!
只是她知道祁巍向來不喜歡她,把他抱在懷里明顯不可能,因此只將手墊在他腦后,微微撐起來些,將烤兔人扔過來的藥喂給他喝。
果然這東西不僅姜采采覺得苦,即便是已經(jīng)餓暈過去的祁巍,在這東西入口后也皺起了眉。
姜采采不知為何,心情忽然好了一些,甚至還有些想笑,等他稍微緩上來一些,便扶著他起來。
雖然知道祁巍這貨對她成見頗深,但沒想到的是他前一秒還跟她道謝,后一秒轉(zhuǎn)過頭看清楚她后,不動聲色的站在烤兔人身后,企圖以烤兔人的身高將自己掩蓋住。
姜采采咬了咬后槽牙,又氣又好笑,決定不跟這個白眼狼一般見識,反正自己也是剛剛才恢復(fù)了點元氣,需要休息的時候可不能生氣,于是她什么話也沒說,精疲力盡的往草棚里走。
烤兔人見這兩人沒啥大事,總算放下心,轉(zhuǎn)身把烤了一半的兔子放在祁巍手上,想去草棚里時,只聽“咔嚓”一聲,好像是什么東西折了一般,祁巍眼前的烤兔人,便以一種奇異的姿勢,站著不動了。
那詭異的姿勢,仿佛在給他看一個“之”字是個什么形狀一樣,脖子已經(jīng)都歪成了那樣,而頭卻端端正正的支棱在肩膀上方。
祁巍被這一幕給嚇到了,看著烤兔人轉(zhuǎn)過去的身體和詭異角度的脖子,心中產(chǎn)生了莫大的恐怖,這恐怖還沒蔓延開,就見烤兔人一點點把頭轉(zhuǎn)了過去,一手搭在脖頸上,一邊哎呦哎呦直叫喚。
“我的脖子……哎喲……”
見他還能說話,祁巍悄悄吊起來的一口氣,也算是落回了肚子里,他遲疑的看著烤兔人,問道:“你……沒事吧……”
烤兔人道:“沒,沒事,老毛病了……”
“可是……”祁巍顫巍巍道:“你,你這……真的沒事?”
烤兔人大概也是疼的厲害,極其不耐煩的嚷嚷:“沒事就沒事,我這不還能喘氣呢么?”
祁巍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青,心里幾番糾結(jié)后,終于指著烤兔人后頸說道:“為什么你的喉結(jié),在后面?”
他說完自己都覺得荒唐,可能是眼花看錯了,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果然再看的時候,烤兔人的脖子一切正常。
“你看錯了,呵呵……”烤兔人干巴巴的笑道,他一邊極其不舒服的歪頭動脖子,一邊又轉(zhuǎn)過身來,對著祁巍說:“前面跟你說的事情,你要記住了,前塵往事別想太多,那些都是鏡花水月,眼下才是你的開始……”
祁巍不明白他是何意,什么叫前塵往事,什么叫鏡花水月,他現(xiàn)在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說這些不是多余么?
他心里憋著一口氣,對于失憶這回事不自主的著急惶恐,可是深入骨髓的教養(yǎng)和穩(wěn)重,讓他將這一切都壓了下來,可是現(xiàn)在又有個人來告訴他把所有都放下,就這么稀里糊涂的活下去,怎么說都讓他覺得極其沉重。
他剛想要問個清楚,就見烤兔人神秘兮兮的拉過他:“實話告訴你,其實你已經(jīng)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沒有記憶很正常,不過那些東西對于現(xiàn)在你的來說沒什么用,有用的是現(xiàn)在,那個里面的女人,看見了嗎?”烤兔人指著草棚子,小聲說道:“你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有關(guān),把她看了好,別弄丟了……”
祁巍越聽這人說話越是覺得不可理喻,他一把抓住剛想要走的烤兔人,問道:“說清楚,什么叫死過一次?”
烤兔人被這個死較真的人問的頭疼,可又覺得說不清楚,又會把好好的事情搞得一團(tuán)糟,到時候出了什么事,還得繼續(xù)給他們擦屁股,跟祁巍對視兩秒后,做了一個艱難而又腦殘的決定——把草棚里的姜采采叫出來,一次說清楚。
這個決定大概是他此生做過最后悔的一個決定了,他發(fā)誓以后重塑的時候,一定不再看長相,還得著重考察性格脾氣以及腦子是否好使,尤其是這種沒腦子還喜歡胡說八道的,就算他帥成神仙,他也不敢換了。
烤兔人心里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傻事,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現(xiàn)在后悔顯然遲了,祁巍還好說,聽他這一番話怔怔愣在原地發(fā)呆,而姜采采則咆哮出了女人能撕半邊天的氣勢。
“什么???祁巍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是一個空白人?你開什么玩笑?!”
姜采采對他羅里吧嗦說的一大堆沒什么興趣,反正他含含糊糊一邊扇著自己臉流淚,一邊還繼續(xù)在說,說的話也聽不清楚,她心里已經(jīng)炸成一朵蘑菇云,隨著轟隆隆的聲音慢慢騰升上了天。
祁巍已經(jīng)死了……
是呀,當(dāng)時一片混亂,而祁巍又不知道為什么要殺她,當(dāng)時想殺她的全部死了,他也不例外……
而眼下的情形是,祁巍死了,然后又被烤兔人救活了,她終于覺得這個世界有點扯淡了,“所以,當(dāng)時暗中保護(hù)我的是你?就是那個用樹葉殺人的人,是你?”
烤兔人點點頭,傻呵呵一笑,這笑容姜采采十分熟悉,彘兒經(jīng)常會對她露出這樣傻缺的笑容來,只不同的是,烤兔人此刻這傻憨憨的笑容里,還帶著十分控制不住自己的懊惱和悔恨。
“我還有個問題……”
雖然依舊沒吃飽,可是腦子已經(jīng)轉(zhuǎn)動起來,姜采采終于將自己心里一團(tuán)亂麻的疑問挑出一根來,問道:“我們現(xiàn)在,在臨湖牛頭山?”
烤兔人顯然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頭,大概是又想起什么來,又瘋狂搖頭,只是他脆弱的脖子顯然不能支撐他如此大的動作,“咔嚓”一聲,烤兔人便捂著脖子大叫“哎喲”。
這聲“哎喲”,把姜采采聽得一愣,她恍然間想起同樣在這個地方的那個救命恩人……
不對?。?!
她猛地站起身,試探的問道:“你怎么知道這里的?為什么帶我們來這里?還有……那個兔子,還有,還有那個裝著能苦死人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