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吳看著岑奚虞依然冷漠的臉,心也漸漸涼了,直到這一刻,她自欺欺人的美夢才被徹底戳碎,砸下來的玻璃渣將她扎得無地自容,她從來不是什么名媛,更沒有父母可靠,沒了這份工作,她就只能滾出這座城市。
她沒有想到,有一天她一直賴以逢源的虛榮會將她唯一的倚仗徹底斷送。
經(jīng)理很快就來了。
小吳低著頭,默默擦干了臉上的淚水,她知道哭沒有用了,求她也沒有用,這個女人不會放過自己了。
她本就比岑奚虞矮,此刻站在岑奚虞身旁,低著頭,脊背都仿佛瞬間被打垮了的模樣,頗有幾分可憐。
經(jīng)理一見這架勢,便知道不好,忙笑著朝岑奚虞迎去。
“小姐您好,我是G家世茂店的經(jīng)理,有什么能為您服務(wù)的嗎?”
經(jīng)理并沒有主動提一看就惹了事的小吳,但這并不代表小吳就安全了。
他自然也看到了那張代表著尊貴身份的黑卡,只要岑奚虞發(fā)話,小吳當(dāng)場走人他也決不會有二話可說。
岑奚虞淡淡看了他一眼,饒是經(jīng)理見識過各式各樣的美人,也沒有一個能與眼前之人相比,可她眼神中那獨屬于紈绔子弟的驕矜和不馴經(jīng)理也看得分明。
他心中暗忖,這小吳平時不是最會來事么,今天怎么就這般沒有眼色,眼前這女孩身上的衣著雖看不出來自哪家大牌,但單就她這副頂級的容貌,周身不俗的氣質(zhì),還有舉止間模仿不來的氣度,又怎么可能是小家小戶輕易就能養(yǎng)出來的。
小吳估計是因為這身衣著而怠慢了人家,這個沒眼力見的,進這個圈子也有一年了,怎么就不清楚有些富家子女和太太最忌諱和人用同樣的東西,從頭到腳,都是找名家定制的呢。
這女孩一身衛(wèi)衣牛仔雖然簡單,但經(jīng)理也能從剪裁和布料中看出些門道來,用的似乎還是時下最環(huán)保又極難產(chǎn)出的頂級面料,光面料恐怕都超過了五位數(shù)。
且這姑娘看著就是個不好相與的,小吳這次八成是保不住了。
下一秒,經(jīng)理只聽這女孩慵懶又不掩驕縱的聲音緩緩傳來。
“你們這服務(wù)員怎么找的,呆頭呆腦的,叫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知道主動把這一季新品拿過來給我看看,笨死了,害得我逛街的興致都沒了,算了,你是經(jīng)理是吧,我這單就算你的吧,真沒勁。”
這副似笑非笑又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那股子任性和驕縱仿佛都快從骨子里溢出來,哪里還和一開始無害又嬌憨的模樣是同一個人。
小吳驚詫地抬起頭來,她怔怔地看向瞬間變了個人似的岑奚虞,直到經(jīng)理說話,都沒回過神來。
“實在是對不起,小吳不懂事怠慢您了,我這就把您買的袖扣給您送回家去?!?p> 經(jīng)理見小吳還是這副呆呆的模樣,忍著氣推了推她,語氣也嚴(yán)厲了幾分。
“小吳,還不去把這一季和下一季的新品目錄給這位小姐拿過來?!?p> 又回頭笑著道。
“您不介意的話,我來給您介紹?!?p> 小吳終于回過神來,感激地看了岑奚虞一眼,連忙點頭。
“好的經(jīng)理,我這就去拿過來?!?p> “算了,不想逛了,袖扣直接給我吧?!?p> 岑奚虞仿佛沒看見小吳的眼神,自經(jīng)理來后,就再沒分過她一個眼神,只淡淡睞了經(jīng)理一眼,一副不欲多留的模樣。
“好的好的,真是對不起了,您以后過來,我都安排服務(wù)員提前通知我,我親自過來為您服務(wù)。”
岑奚虞興致寥寥地點了下頭,轉(zhuǎn)身便往門外走去。
直到岑奚虞走了,小吳都感覺自己跟做夢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工作保住了,等回過神來,后背早已冰涼一片。
一出店門,岑奚虞的目光就掃向五十米外靠在商場座椅上的男人,她徑直朝來人走去。
“東方少爺偷聽得還過癮嗎?!?p> 剛剛那經(jīng)理說要拿新品目錄給她時,她才察覺到一道異常灼熱的目光,沒想到竟會是東方烈,看他被點破也毫不意外的模樣,可不像是來逛街的,也不知道他跟著自己有多久。
東方烈起身朝她走近,高大的身影瞬間將她籠罩,兩人間的距離其實并不算太近,但東方烈過于高大的身形卻讓她無形中感受到壓迫感,岑奚虞皺了皺眉,往旁退開兩步。誰知這男人跟故意似的,她往哪兒走,他就跟著過來。
“怕我?”
東方烈沉冷的聲音如冰落,低低響在她耳邊。
不等岑奚虞回應(yīng),他不知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銀色的瞳孔瞬間收縮,他猛地上前,一把抓住岑奚虞躲閃不及的手腕,再說話時,刻意壓低的聲音里難掩吃驚和憤怒。
“你的靈力呢?”
岑奚虞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眼神也跟著冷了下來,盡管知道她身份的人并不多,但但凡被人察覺自己靈力全失,便是相當(dāng)危險的事情,所以早在第一時間,她便已服下幻靈丸,好偽裝自己靈力暫失的事情。
沒想到,竟被東方烈一眼識破。
她眼中的敵意與防備,東方烈看得分明,他薄唇緊抿,硬朗利落的下頜線條也緊繃得厲害。
盡管還沒有十足的證據(jù)證明岑奚虞是當(dāng)年的小女孩,可他就是忍不住地想去接近她,了解她,而前所未有的直覺也告訴他,那個小女孩就是岑奚虞,再沒有第二個人給過他這般強烈的感覺了。
而岑奚虞不知道的是,東方烈曾在萬毒窟待過,九死一生后便是從此百毒不侵,區(qū)區(qū)幻靈丸,又怎能瞞得過他的眼,既然知道了,他更不可能放任不管。
只是女孩此時眼中的排斥和戒備……他緩緩松開手,若有似無地輕笑了聲。
“傳聞中岑大小姐驕縱跋扈,蠻橫又任性,原來,就是這種跋扈法,果然,是與眾不同了些?!?p> 岑奚虞猜到剛剛自己在G家門店里發(fā)生的事,可能也被東方烈從頭看到了尾,一時間戴得好好的惡毒面具也有些不自然起來,可她更在意的,還是靈力盡失一事被看穿,而東方烈,也是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