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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不負(fù)天下風(fēng)不負(fù)卿

第24章 江湖險(xiǎn)惡(二)

  老板娘不敢忤逆丈夫的命令,但良知不允許她這樣做,于是小聲反駁道:“以前咱們開小茶攤的時(shí)候,清風(fēng)派可是幫了咱不少,若沒有清風(fēng)派,恐怕咱們還要受風(fēng)吹雨淋?!?p>  老板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你個(gè)不開眼的死老娘們兒,等把陸知沨往申家主那里一交,不但能拿到賞金,還能受他們的庇護(hù),江湖上都在傳,這武林盟主遲早是申家的,到時(shí)候,還怕沒錢賺不成?還用守著這小破店?”

  大力搡了自家婆娘一把,沒耐心的催促道:“趕緊的?!崩习迥镏缓勉氐痛怪^,轉(zhuǎn)向案板,開始忙活。

  老板掀簾出去,轉(zhuǎn)瞬換上一副笑臉,道:“二位稍等,酒菜馬上就來?!?p>  這老板著一件灰不灰白不白的粗布短褂,天氣炎熱得緊,褂子大敞著,一坨巨大的肚腩晾在外面。

  他體型本就肥胖,更容易出汗,滿身都是臭汗味,一張口說話,口中的宿臭更是讓人難以忍受。

  但他自己似乎并沒有意識到,倒是個(gè)開朗的性子,最是喜愛靠近人講話,呲著一口大黃牙,笑得看不見眼,時(shí)不時(shí)挾一角掛在脖間的毛巾,擦擦臉頰的汗。

  唐岄不禁皺了皺眉,盡量別過頭去,回避那股難聞的氣味。

  陸知沨在市井里混久了,什么人沒見過,像老板這樣典型的勞作者,炎熱的季節(jié),家中拮據(jù),一日工時(shí)又緊,家中根本儲不下水。

  而且看這樣子就知道,這老板在家,定是個(gè)罩天的主兒,即使鎮(zhèn)日閑置,也絕不會(huì)去干挑水那樣的重活,只會(huì)躺在榻上,指使自家婆娘做這做那,自己當(dāng)個(gè)土皇帝。

  這種人,是市井之中最常見的,陸知沨早已見怪不怪。

  老板走后,他輕松的看了一眼滿臉嫌棄的唐岄,彎起一邊嘴角,道:“怎么了?受不了了?”

  唐岄冷漠的掃他一眼,道:“臭男人。”

  陸知沨既詫異又好笑的挑起一只眉,攤手道:“我怎么了?”

  唐岄又翻了他一眼,陸知沨道:“好了,別再跟我置氣了,我那會(huì)兒就是開個(gè)玩笑,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我錯(cuò)了,是我不應(yīng)該說那句話?!?p>  唐岄雖依舊不理他,但冷淡緩和了許多。

  不一會(huì)兒,老板娘端來了菜,老板拿來了酒,待酒菜都齊了,陸知沨抽出兩雙筷子,遞給唐岄一雙,道:“吃飯吧,無情女俠?!?p>  唐岄立即反應(yīng)過來無情女俠的含義,氣道:“你!”

  陸知沨晃晃筷子,討?zhàn)垼骸昂煤煤茫斐钥斐?,吃飽了再罵我?!?p>  唐岄沒好氣的抽過筷子,不吃還虧了自己,陸知沨起了一壇酒,給唐岄倒了一碗,放到她面前,然后給自己也滿了一碗。

  鼻子湊到碗前聞了聞,酒香滿鼻,一聞就知道這是好酒,愛酒如命的陸知沨趕忙喝了一小口。

  醇香縈繞在唇齒間久久不散,讓人如癡如醉,剛抿的這一小口顯然無法滿足陸知沨,緊著,他便迫不及待的一仰頭,一股腦的喝了下去。

  唐岄安靜吃菜,視線中伸過來一只碗,唐岄抬起頭,陸知沨第二次滿上,將碗舉到她面前,道:“來,跟哥哥干一碗。”

  唐岄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端起酒碗,隨意的碰了一下,一仰頭喝了下去,陸知沨高聲贊道:“漂亮!好酒量!”說完,一飲而盡碗內(nèi)的酒。

  撿了一?;ㄉ舆M(jìn)嘴里,看著優(yōu)雅吃菜的唐岄,陸知沨道:“岄兒妹妹,怎么樣,這酒,可還合你意?”

  方才陸知沨自稱的一句哥哥,唐岄就暫且忍了,沒有反駁,誰知竟還蹬鼻子上臉,嘴上占便宜占上了癮,這如何能再忍,遂冷聲道:“方才放你一馬,還得寸進(jìn)尺?”

  陸知沨嘻嘻一笑:“良人做不得,那我該如何自居?除哥哥外,可還有選擇?”

  唐岄默不作聲,安靜聽他胡扯八扯。陸知沨高談闊論:“岄兒你比我小,我又一直保護(hù)著你,雖有洞中那般親密的舉動(dòng),但我見你,仿佛不大喜愛,所以,就只好勉強(qiáng)做你一回哥哥了?!?p>  唐岄無奈至極,懶得搭理這死皮賴臉,自小到大這樣還少嗎?況且他每次挨打都是有原因的,若非他閑的沒事干總是招惹她,她又怎會(huì)無緣無故對他動(dòng)手,可見世間所有的事,都是有因有果的。

  唐岄冷哼:“不要臉?!?p>  要說他從小讓著她,還當(dāng)真不是,雖說武功唐岄或許不及陸知沨,但就以陸知沨那一日不惹火,就渾身難受的作風(fēng),要不是唐岄有時(shí)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恐難有今日。

  陸知沨委屈道:“你又罵我!”

  “罵的就是你?!?p>  陸知沨提起酒碗,碰了碰唐岄擱在桌上的酒碗,仰起頭又一碗下了肚,酒已經(jīng)碰了,自是沒有不動(dòng)不喝的說法,唐岄只好端起酒,也喝了下去。

  陸知沨今日心情是真真好,再加上他酒量也不錯(cuò),一碗接著一碗的,喝得停不住手。

  簾子后,一只眼睛始終看著二人,眼神中透著些許擔(dān)憂。

  就在這時(shí),酒店外大張旗鼓的又轉(zhuǎn)入兩名漢子,粗布短褐,光著兩條腿,腳上踩一雙粗織草鞋。

  著眼一見就是粗人,興許是山下的樵夫,上山砍柴的,因?yàn)樗麄冄蠖几髯詣e著一把斧頭。

  二人進(jìn)來,就他們斜前方而坐,一聲不嚀,拍桌就是一句高喝:“老板呢!老板呢!”聲還未出,一條腿已經(jīng)蹋在了凳上。

  相較之下,另一個(gè)瘦些的,就要安靜許多,坐下去一條腿踩在凳上,斟滿茶碗,先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喝了一大碗茶。

  老板聞聲連忙從后廚出來,改不了的點(diǎn)頭哈腰,連聲道:“二位客官,如何點(diǎn)食?”

  方才聲張吆五喝六的胖樵夫道:“燒刀子燒刀子,趕緊的?!?p>  老板問:“要幾壇?”

  “四壇四壇?!崩习暹汉龋骸昂绵希 闭f罷,就踏出門去酒窖搬酒。

  胖樵夫落下腳坐了下來,拍了一把桌子,似是有何事沒有爭論完:“兄弟,方才你那話就不對!”

  瘦些的樵夫道:“有何不對,難道現(xiàn)下,江湖上不是申家最厲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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