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雨滴不斷落在屋頂上,這還是靈洛到白唐身邊后第一次下雨。
睜眼看著白唐正在專心修行,靈洛輕輕挪動自己的身體,躡手躡腳出了屋子。
坐在崖邊的梨樹下,靈洛用修為給自己做了個屏障,雨滴便忽略了靈洛直接落在了地上。
“一滴、兩滴、三滴……、十六滴,落了落了?!?p> 靈洛又開始數(shù)第二次,“一滴、兩滴、三滴……、十六滴,又落了?不對呀,難道剛才我沒看到它的時候它就沒被雨滴淋過嗎?”
靈洛很納悶,為什么她盯著梨花數(shù)到十六,梨花就落了呢?
雨,漸漸大了。
靈洛不再管梨花,看了看被煙霧繚繞的山峰,那些綠樹間的霧,看起來虛無縹緲。這樣的地方確實(shí)很適合靜心。
一個鴿子飛來,靈洛伸手接住,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內(nèi)容,靈洛卻笑不出來。
“怎么想來淋雨?”
白唐為靈洛撐開雨傘,站在她的身旁。
“我到這兒也有二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下雨天。”
“是嗎?”
靈洛說話,卻沒敢望向白唐。
“冷嗎?”
白唐輕輕將靈洛攏在懷里,以為她是因?yàn)槭軆隽瞬胚@樣。
這還是白唐第一次這樣主動,感受著他的體溫,靈洛有些恍惚,“白唐,為什么會是我?”
“不知道。”
靈洛微微笑了笑,是呀,他也不知道,就連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我傷害了你,你會后悔愛我嗎?”
“不會。”
這話斬釘截鐵,靈洛卻困惑了,“為什么?”
“因?yàn)槲覑凼俏覑??!?p> “這話,像是禪語?!?p> 白唐攏了攏衣服,“不是禪語?!?p> 山下,白家特有的召喚符飛得極快。白唐伸手接住,看了看自己懷中的靈洛,“你在這兒等我,我去處理一些事。”
靈洛本想拉住他讓他別去,又或者和他一起去,但是她都沒有。
“好,我等你回來?!?p> “嗯?!?p> 白唐在靈洛額角留下一吻,“萬事小心,別動了胎氣?!?p> 這話一出,靈洛就愣住了,她之前還奇怪為什么自己這幾天總覺得身體有些奇怪。原來,她……
想到這兒,靈洛目光望向山下,那里還有她安排的一出好戲,雖然她后悔了,可已是箭在弦上。
山下,能被看見的人并不多,都是與白家有著不錯關(guān)系的氏族。隱藏起來的人都等著他們兩敗俱傷后坐收漁利。
“這事,我還希望你們白家能夠給我們石家一個交代?!?p> 說這話的是石家家主,他家大小姐從第一次看見白唐后就芳心暗許,這些年來一直癡念白唐不肯嫁人。石家也曾多次上白家說媒,條件一低再低,只想白唐能夠收了自家女兒,哪怕只是讓她為白唐的婢女??墒?,白家都以白唐修行要清六欲為由拒絕了。誰知道前段時間聽人說白唐修行的地方有一個女子頻頻進(jìn)出,剛開始石家人也不信。直到石家的暗探傳來消息,白唐真的與人有染。這不明擺著打石家的臉嗎?石家大小姐聽了這消息后當(dāng)晚就吊死在自家閨房之中。本來這也只是兩家的事,誰知道被有心人亂傳,三人成虎,流言甚囂塵上,石家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必須要白家給個說法。
“也請給我們墨家一個交代?!?p> 墨家族長一揮手,抬上來十口棺材,這十個人在墨家地位非同一般,關(guān)鍵他們都死于白唐自創(chuàng)的功法——梨落。
“還有我朔家。”
來人只展開了一張人畫像,那個背影,正是白唐了。
“聽聞你的功法需要靜心,我朔家的玲瓏葉配上你的白梨花當(dāng)真是天下無敵了?!?p> 白家族長開始與他們爭辯,說白唐絕對不是那樣的人云云。幾方各有立場,但吵到最后也只成了白家對抗其余幾家。越吵越激烈,眼看就要動起手來,白唐拉住族長,望著眾人說下一句,“都是我做的?!?p> 眾人聽白唐承認(rèn)了,心里都松了一口氣,就怕白唐狡辯。如今,既然當(dāng)事人都承認(rèn)了,當(dāng)然得想辦法懲罰他才是!最好能夠讓他去死,這樣白家一家獨(dú)大的場面就不復(fù)存在!
“既然你都承認(rèn)了,我們也不是那般無理取鬧之輩,你就,”說話人看了看另外幾個,幾人眼神交流半晌,那人才說道,“就,以死謝罪吧。”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族長被氣得發(fā)抖,“居心叵測,居心叵測呀!”
白唐扶著族長,“爺爺,沒事兒的?!?p> “我死,可以。”
聽白唐這樣說,大家心底一坨大石頭落地,都覺得這次穩(wěn)了。
“但是”
聞言,大家臉色一變,就知道這個小子沒那么容易乖乖就范。
“事情是我做的,不是他。”
白唐還沒補(bǔ)充,靈洛從天而落,輕飄飄落在地上。
大家看到靈洛,先是被她絕世的美貌吸引,然后才是被她的話敲醒。
“你就是勾引白唐的那個妖女?”
說這話的是石家家主,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靈洛立馬去死。
“你這話就說錯了,我沒勾引白唐。我倆是兩情相悅,并不是單相思。”
“你!你!”石家家主氣得發(fā)抖,連同指著靈洛的手指也在搖動。
“看拳!”
靈洛將這一拳輕松接下,“你太菜了,怪不得就連你女兒也那般自命不凡?!?p> 被靈洛生生逼退數(shù)十步的石家家主聽了這話,額頭青筋暴起,“白唐!你就縱容這妖女欺辱長輩?”
“長輩?就你也配?”靈洛差點(diǎn)唾他一臉口水,“倚老賣老你倒會?!?p> “你,你!”石家家主被靈洛氣慘了,卻不敢再動手。
“我朔家玲瓏葉是你盜走的?”
“自然?!?p> “那我婢女親眼看到那人長的是這個模樣?”
看了看畫卷上的身影,靈洛搖身一變,“是這樣嗎?”
那人看著靈洛的背影又看了看畫卷上的背影,“竟然是你!”
“我肯拿你家那破玩意兒是你家?guī)纵呑有迊淼母??!?p> “看掌!”
靈洛接下這掌,對方卻被直接打倒在地,口吐鮮血。
“我們一起上!”
剛才找白唐對質(zhì)的人決定圍攻靈洛,靈洛卻粲然一笑,“你們確定?”
白唐拉了拉靈洛,示意她別沖動,靈洛看著他,“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犯的錯讓我來解決好嗎?”
白唐把她護(hù)在身后,“你為我犯的錯,我也有責(zé)任?!?p> 三人一起攻向白唐,白家族長卻拉住靈洛,“是你讓我孫子性情大變?”
“爺爺好!”
靈洛甜甜叫著族長,可是很明顯對方并不買賬。
白唐將三人打倒在地,“我并不想與各位叔伯為難。”
“不想也做了,廢話少說。今日是我們技藝不精敗在你手上,若今日不死,來日便不好說了!”
白唐心知這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也不再多言。帶著靈洛和族長就走。藏在暗處的人收到靈洛的消息本也不想動手,可是看著那幾個平日作威作福的老東西對付白唐時已耗盡精力,所以忍不住就在他們返程時動了手,將他們?nèi)繗⒘恕.?dāng)三家收到消息時,一切矛頭都指向了白家。靈洛知道后雖然氣急,卻也無可奈何,那些伏兵的確是自己事先安排的,要他們做的事也的確是左手漁翁之利。只是如今,那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而且當(dāng)時明明已經(jīng)下了撤退的旨意,誰知道這班陽奉陰違的人真是可惡!
因?yàn)椴幌朐谶@江湖上掀起腥風(fēng)血雨,白家只能舉家搬遷,只是這江湖第一大的氏族,走到哪兒都顯眼。即使遣散了仆人,剩下的幾百口白家人也不能輕易找到合適的地方落腳。
“我們又不怕他們,干嘛要躲著他們!”
憤憤不平說這話的是白家小一輩的毛頭小子。不諳世事的他尚不懂冤冤相報何時了。
“要不然,隨我去靈域吧?”
靈洛提議,白家人也不想離開故土,但是情形所迫。
來到靈域邊境,靈洛將他們安頓好后帶著白唐往靈域皇宮走去。
“你是不是忘了靈域的規(guī)矩?”
靈洛在心底聽到了母親的傳話,“母親,我,……”
“別說了,這是不可能的事?!?p> “可是我,我已經(jīng)有了他的孩子?!?p> “孩子不能要?!?p> “母親,這可是你的親孫子呀!”
“靈域的規(guī)矩,誰能違抗?”
“母親……”
“別說了,回去吧,下一次回來,我希望是你一個人?!?p> “母親……”
沒了回應(yīng),靈洛第一次感到絕望。
“怎么了?”
“糖糖,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們不能進(jìn)入靈域?!?p> “沒事兒,天下之大,到哪兒都能安家?!?p> “可是,可是……”
“洛兒,你從沒告訴過我你的事。”
“我”靈洛想了想,好像確實(shí)是,白唐從來不問她也就沒說過。
“公主?”
“你怎么知道。”
“猜的。”
“我不是故意不說的?!?p> “嗯?!?p> “你生氣了?”
白唐不說話,如果靈洛只是普通人家的大小姐,他尚且可以不管不顧,可偏偏她是一國的公主。
“帶我去見見你的父母吧。”
“?。俊膘`洛大吃一驚,她更不敢告訴白唐真相了。
“他們不愿意見我?”
“不,不是?!?p> “那?”
“那個,那個。”靈洛突然抱住白唐,“糖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
“嗯?!?p> “我們靈域皇宮的人是不允許私自婚配的?!?p> 白唐沒說話,靈洛卻著急了,“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我不是故意?!?p> 白唐摸摸靈洛的額頭,幫她理了理額前的頭發(fā),“一并都說了吧?!?p> “不能私自婚配,沒有國禮見證不能同房。外族人沒有經(jīng)過靈域試煉不能進(jìn)入靈域?!?p> “如果這些都觸犯了,會怎樣?”
“不知道,此前沒聽說有人犯過?!?p> “帶我去見見他們吧?”
“你去不了?!?p> “是有什么試煉嗎?”
不等靈洛回答,從天而降一人,回答了白唐,“對!”
“五叔父,你要做什么?”
“洛洛,快過來?!?p> “我不要?!?p> “傻姑娘,你忘了你出行時你母親是怎么交代的?”
“我出行時她根本不知道?!?p> “呵呵,傻丫頭,她要是不知道,你以為你能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p> 靈洛恍然大悟,卻依然不想承認(rèn)。
“小伙子,過來。”
白唐走了過去。
看著白唐被自己叔父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看了個遍,心里無語。
“五叔父,你干嘛?!?p> “嗯,是個不錯的苗子。洛洛眼光不錯,以后等你小妹長大了,記得給你小妹也把把關(guān)?!?p> 靈洛滿臉黑線,這算什么?母親一個勁兒不答應(yīng),叔父卻好像很滿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