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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凝眸

第三十一章 嬌花照水(下)

半生凝眸 希憲 2023 2020-01-17 17:37:31

  菀昭又和姨娘說了好些會兒話才走,又到靖娘那看看。正瞧見她和周蕙妍做女紅。

  “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你竟能安穩(wěn)做這繡花。”菀昭邊笑邊諷她。

  靖娘見她,扭頭便往里鉆。

  蕙妍笑道:“你往里面去干什么???”

  她大聲吵嚷,“還不是她,你只問問,她如何欺負(fù)我的?”

  “這就錯了,”蕙妍連忙說:“她好心教你,可你不聽?!?p>  “你們一唱一和的來編排我,存的是什么心?”

  菀昭故作嗔怒,為的是嚇?biāo)粐槨?p>  “要不我出去,給你們留足了地方,讓你倆好好練練再讓我看不遲。”

  蕙妍被她誤解,急的直跺腳,“好端端的,姑娘就別嘲弄我們了?!彼s緊去叫靖娘出來,“少耍性子了,多大個人也不怕臊。”

  靖娘撇撇嘴,“哼,為了蕙妍姐姐,我才出來的?!?p>  “哎呀,你找你的好姐姐,我出去?!彼闯鋈?。

  “喂!”靖娘馬上喝住她,“黑了心肝的,除了鬧我就是去笑別人?!?p>  菀昭在外面冷笑一聲,“是誰那天輸了,跪著求我當(dāng)師傅的。”

  她臉色瞬間變了又變,索性不要面子,低頭求饒。“好姐姐,原諒我吧?!?p>  “呵,那天讓你抄的,可都寫了?”

  她只問這個便能把她的七寸捏住。

  靖娘憋紅了臉,“才剛寫了半篇?!?p>  蕙妍替她解釋,“太太這幾日看她嚴(yán),她忙得昏天黑地,所以,所以?!?p>  “昏天黑地啊,”菀昭插話,“你看那蠟燭?!币估稂c的長明燈只燒了半點,“卻不見它燒盡了?!?p>  靖娘此時恨不得撕了她的嘴,于是惱了,“你說去吧,以后沒人陪你玩兒?!?p>  “好好地,就道個歉吧?!鞭ュ÷晞竦馈?p>  “姐姐,你別順著她來。她牙尖嘴利,又愛使小性子,家里人唯恐避之不及?!本改镞?。

  菀昭朱顏愈冷,“姑娘家搬弄是非也就罷了,還跑到下人那去,被人瞧見豈不笑話?!?p>  她只一點,便教屋中的兩人呆在原地。

  “這,”靖娘一句答不上來,只輕聲:“姐姐別說了?!?p>  蕙妍低頭不敢看她,什么都依著她來。

  “太太對你私自跑出去的事,也知道差不多了。府里沒別人不曉得你那浮躁的性子,是時候該收斂收斂了?!?p>  菀昭輕嘆一聲。靖娘在外干了什么,她也有所耳聞。

  “這,好姐姐,我再也不會了。”

  她拼命使眼色給蕙妍,卻見她只裝沒看見。

  蕙妍朱唇勾起,“我的心和姑娘一樣,靖娘歲數(shù)漸大了,是該嚴(yán)加約束。老的婆娘卻只說規(guī)矩,那些死板刻薄的只會把活人拴在木樁子上。如今馮姑娘還說這樣的話,靖娘橫豎是在賭氣,您怎么也動氣了呢?”

  菀昭說:“好了,好了,再鬧出去,把夫人也吵來了。”

  靖娘見她松口,忙小跑把她扶進(jìn)來。

  “姐姐,你總算原諒我了?!?p>  “噯,我是聽你亂跑擔(dān)心你。”菀昭點她鼻子。

  蕙妍笑道:“安分學(xué)著點,或許你師父開恩能多教你幾招?!?p>  “噯,繡了半天,也沒繡出來模樣?!?p>  靖娘把自己繡的帕子給菀昭,怕挨罵縮在后面。

  “繡成這樣,該好好讓人教教?!?p>  菀昭的刺繡功夫一般,只能教她最初的。一針一線穿過手指,線間交錯經(jīng)緯縱橫。

  “你看,”她恬靜地說。

  蕙妍贊嘆:“繡的真好?!?p>  “以前也沒看姐姐繡過,原來背著我偷師學(xué)藝?!本改锼岬?。

  流丹氣喘吁吁地跑進(jìn)來,“三位姑娘好?!彼蟛搅餍堑販惖捷艺焉磉?,蚊子似的說:“姑娘,園子里出事了。請快回去吧。”

  菀昭瞥了她一眼,“怡園還有事,我先回去了?!彼挚崔ュ唤獾纳裆坝行┦聸]了?!?p>  “這就走了?”靖娘依依不舍。

  她笑道:“也不早了,歇著去吧?!?p>  出了小門便問流丹:“怡園怎么了?”

  “有幾個聚眾賭錢,被巡查的家丁抓住了?!彼喢鞫笠卣f。

  菀昭肅然問道?!芭?,莫非是金十娘供出的那幾個了?”

  “有幾個是,但有幾個是膽大不怕的年輕的。還有好些男的?!彼f。

  “怎么還有男人摻和進(jìn)來?”

  怡園女人居多,男的都是門子護(hù)衛(wèi)什么的,一共也才二十來個。

  “自然是那些婆子找的。家丁里油水多了去,自然得拉他們進(jìn)來,得的錢才多?!?p>  菀昭平生最恨賭錢吃酒敗壞德行的,不光因為鄙視金十娘的所作所為,更因為宮里沒事就玩起這樣的游戲,還引發(fā)了一系列事端。

  “讓他們跪在東院里,等我親自去?!彼f。

  流丹小心叮囑,“姑娘,外面男的也在那兒,若是出什么岔子,傷了姑娘,那多不好啊。下賤婆娘和齷齪鼠輩,教人打發(fā)了他們就行了?!?p>  菀昭冷笑,“從前就打發(fā)了許許多多,怡園也不差他們那幾個。走的走,來的來,風(fēng)氣變不了,病依舊治不到根上。”

  “那姑娘準(zhǔn)備怎么做?”

  流丹氣質(zhì)溫柔,想必沒經(jīng)過大事。菀昭想讓她學(xué)學(xué)這方面的事。

  “打他們一頓事小,警示眾人事大。我要的是,糾一糾怡園的惡俗,以后那些作奸犯科的,欺上瞞下的,不敢興風(fēng)作浪?!?p>  流丹也明白了,“您是放長線釣大魚的,您說怎么辦,我一定唯姑娘馬首是瞻?!?p>  東院里,十來個人被五花大綁,旁邊家奴守著。仆從老小圍在邊上,看他們?nèi)绱藷o不嘆息。有些素日里待人親厚,人人為之痛心;有些則恃強(qiáng)凌弱,人人喊打。但縱有閑言碎語也只敢憋在心里,全等姑娘來了才能有個定奪。

  事情惹得那么大,倏地傳進(jìn)老夫人的耳朵里了,翻身爬起來。喚來琳瑯:“亂哄哄,出了什么事?”

  怡園黃昏便一片蕭肅了,驀然鬧騰,老人家心里自然不好受。

  琳瑯解釋道:“想必是為了后天的筵席籌備著,所以張揚(yáng)了些?!?p>  “唉,”老夫人嘆了一聲。

  “您才服了藥,就躺下睡吧?!?p>  琳瑯?biāo)藕蛸Z母安睡后悄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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