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那兩人越來越近,所有修行者似乎都忘了與劍閣之戰(zhàn),心中只有一種感覺,天塌了!
怔怔望著天空,張一鳴渾身寒毛倒豎,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力量,就像是被山門圣劍抵在脖頸上一般,性命完全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轟”!
又是一道撞擊聲在耳邊響起,眾人有十幾個呼吸的時間聽不見任何聲音。
劍一周身的劍氣忽然催至頂峰,但凡有敢靠近的修行者,立刻便會被萬劍穿心。
他能隱隱感覺到,那個帶有劍閣氣息的強(qiáng)者,此時正處于下風(fēng)。
“劍主竟然不是對手,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種強(qiáng)者,這怎么可能?”劍一默念一句,眉頭絲毫沒有放松下來的意思。
他多年未出劍閣,修行者不出門便可知天下事,一劍斬八圣,這樣的修為怎么可能會落入下風(fēng)!
便是外面盛傳修為最恐怖,最神秘的落筆觀主,劍一也無法相信。
噗噗噗……
數(shù)十名觀山境修士承受不住來自天上的威壓,劍器崩碎,墮入凡塵。
正當(dāng)眾人落地,將修為催至頂點(diǎn)之時,那兩道身影驟然消失。
“兩人都有圣跡咫尺天下!”張一鳴聲音壓得極低。
同時見到兩位無待境修行者使出咫尺天下圣跡,那種震撼是與遠(yuǎn)遠(yuǎn)看見有極大不同的。張一鳴在十年前也見識過,卻遠(yuǎn)沒有今日給他的印象恐怖。
“咳咳……”
眾人身上的壓力驟然一松,很多修為實(shí)力低微的修士彎腰捶胸,抱著膀子不住地咳嗽。
就在他們還沉浸在兩人帶來的震撼,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道宗世行一腳踏出,金光陡然盛放,直射劍一!
嗡的一聲,劍一手中長劍完全出鞘,劍氣破開數(shù)道金光,直奔道宗金身而去。
世行伸出一指,劍氣頓止。
他手指一翻,再捏法訣,金身瞬間撐大,頂天立地!
萬丈金身,悲天憫人。
整個盛景城的百姓,除了金光,再也望不到其他。
凡是被伽藍(lán)道光普照之地,時間全都停滯不前,這時間里的人全都動彈不得。
各大宗門修士望天,臉上依舊殘留著驚愕的神情。
道宗萬丈金身單掌立于胸前,忽然抬手,對著劍一的位置狠狠拍下。
這一掌剛落在劍一頭頂,他連人帶劍便消失無蹤。
光陰流逝恢復(fù),眾人不覺任何不妥,只是道宗萬丈金身不見蹤影,劍一也不知去向,什么劍氣圣意再也感受不到。
過了半晌,同輩論處的肖遙開口問道:“敢問道宗,這劍一……”
“他在我伽藍(lán)法山之中,不消一時三刻便可化為惡相,”道宗落在劍閣木屋之上數(shù)十丈的位置,手指木門,“劍陣需三位無待境?!?p> 賀半,肖遙,世行,便是三位無待境圣人。
“我來助道宗一臂之力?!辟R半在遠(yuǎn)處高喝一聲。
肖遙不說話,只是眾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圣意開始向天地間蔓延。
伽藍(lán)道了無與道宗對視一眼,然后擲出一根漆黑的錫杖,立于劍閣木屋之上。
“請諸位將元?dú)夤嗳氪瞬皇勒戎?。?p> 話音剛落,伽藍(lán)道眾人無一遲疑,頓時將體內(nèi)大半元?dú)馔葡蝈a杖。
“鐺”!
一道警世之鐘聲響起,劍閣木屋竟然隨之一顫!
有人表率,除了赤霄宗,其他宗門的修士再也沒有任何猶豫,將元?dú)馐┓懦鋈ァ?p> “鐺鐺鐺……”
鐘聲不斷響起,越來越響,劍閣竟有飄搖之勢。
“伽藍(lán)圣物……”肖遙點(diǎn)點(diǎn)頭,隨著一聲低沉的話語從口中吐出,他整個人變得有些晃動模糊。
他在讓身上所有的部位,所有元都震動起來,都能發(fā)出一絲聲音。風(fēng)雨之聲,雷鳴之聲,蟲鳥之聲,沙石滾落之聲……聲音的越來越多,十息過后,眾人從其中聽到的,仿佛是整個世間的聲音。
又過了十息,肖遙的身形終于不再晃動,手中握著一柄無形之劍。
人們看不見那柄劍,但冥冥之中有道韻,分明能感覺到那是一柄足以毀天滅地的劍。
賀半并指指向劍閣,只見以那小木屋為中心,方圓數(shù)十里地頓時變得烏黑。
世行揮手,天空之上又出現(xiàn)一柄漆黑無比的巨劍,劍尖直指劍閣木門。
“去!”他大喝一聲,無需其他人同意,便將所有招式,全都掌握在手中。
此時,整座天下的十幾位圣人全都在宗門之中,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盛景城外。
他們身上的圣意同樣的侵染這天地,似乎隨時都準(zhǔn)備出手。
“師兄,我感受到劍閣那里有四股力量,”落月眉頭微簇,對身旁的黃麒凌說道:“若是那幾人不知收斂,這座天下都會毀在他們手中。”
“你去一趟吧,我勾陳宗現(xiàn)在還不想摻和劍閣之戰(zhàn),但也不能允許他們?nèi)绱怂烈馔秊椤!?p> 落月身形已然消失。
落筆觀之中,白曉不斷地掐著手指,接著眉頭越皺越緊。
“天上這兩人,一人是劍主,另一個究竟是誰,世上竟然還有此等強(qiáng)者,我絲毫抓不住他的蹤跡?!?p> 白曉的手指揮動愈發(fā)勤快,“難道是師弟?他已經(jīng)多少年沒有出手了,與劍閣不至于此……”
“不對勁。”他搖搖頭,然后看向大淵獻(xiàn)世盛景城的方向,“道宗世行竟然境盡如此,不禁看不到他的前塵過往,甚至……”
這時,他身后忽然想起腳步聲。
豪翰在距離他兩丈遠(yuǎn)的位置,躬身抱掌前推施禮,“見過師叔祖?!?p> “嗯,你聽到動靜了?”白曉回過頭來,微笑問道。
落筆觀后山真正的避世,非大修行者中的至強(qiáng)者,非動用觀山河,一般不會知道外面發(fā)生過什么。
“回師叔祖,感覺到有兩處?!?p> 外面正是有兩戰(zhàn)。
白曉沒有任何架子,平時說話也不忌諱,豪翰接著問道:“方才聽您說,道宗世行有什么不對嗎?”
“道宗如今的修為,恐怕不弱于我。”白曉自嘲一笑,“我絲毫看不透他,甚至看不出他身上的……”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著用詞。
“甚至看不出他身上的生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