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大楊呢!”
“知不知道在抓捕行動中擅自離崗是多大的事!”
郝老歪把車停好以后放下了車窗玻璃,那一瞬間,許蒼生扯著脖子‘嗚嗷’喊叫的聲音傳了過來。
馬路上,小六子和宗航正在一臺車邊和許蒼生說著什么,看那意思人家好像非常不高興,已經(jīng)喊炸了營了。
“老陳,姓許的好像是抓著大楊的短兒了?!彼剡^頭看了陳達(dá)一眼:“應(yīng)該是大楊這小子趁著沒事偷摸回了趟家……不行,我得過去,咱們的人真要讓姓許的給扣上這個帽子,到了你們家老爺子那在給殺雞儆了猴。”
“待著。”
郝老歪不管怎么說還是有點(diǎn)人情味兒的,可陳達(dá)偏偏在最該出頭的時候一把將他給拉住了。
老郝回頭質(zhì)疑的問了一句:“那你去?。俊?p> “誰也不能去。”
陳達(dá)下命令般說道。
“嘿……”郝勇不解的問道:“這可都是你的嫡系,因?yàn)槲視捍?duì)長職務(wù)沒少添亂子我都沒在意,你現(xiàn)在一推二六五的不管了?”
陳達(dá)坐在車?yán)锟粗鋼P(yáng)威的許蒼生,嘆了口氣:“不是我不管,是我不管這件事也許還有緩兒,我要管了大楊才算是徹底交代了?!?p> 郝勇剛開始沒聽明白,稍微琢磨了一下,腦袋上正往上頂?shù)臒嵫幌戮蜎隽恕?p> 陳達(dá)說的對,眼下正是許蒼生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時候,他要是真出去了,哪怕是為了立威,姓許的都得抓住這次機(jī)會把大楊送到人事科報(bào)道,不然他還能讓一個停職養(yǎng)傷的隊(duì)長在手下人面前證明比自己還有權(quán)威?。?p> 一時間,兩個對手下都非常關(guān)心的人愣在了車?yán)?,誰也沒敢挪窩。
其實(shí)吧,今天這一出根本不會發(fā)生,畢竟出來抓人的只有小六子和宗航,他們倆到了碧海云天洗浴門口蹲坑那會兒根本沒想到生子會這么快出來。
一個小時前,剛把車停在碧海云天酒店門口的小六子打上了哈欠,抓生子特別簡單,這小子活動線路極為規(guī)矩,晚上,一般都會蹲在牌局里放錢,到了白天準(zhǔn)到碧海云天洗浴報(bào)道,他往這兒扎的原因是和里邊一個按摩師好上了,前段時間還為人家打了一架讓當(dāng)?shù)嘏沙鏊幚磉^,所以,這倆人直奔碧海云天,把車停在了門口。
“宗航,你瞇會,我看著?!毙×与S口說了一句。
宗航壞笑著回應(yīng):“拉倒吧,我這沒等閉上眼睛你就得打呼嚕,都一晚上沒睡覺,誰不知道誰啊?再說了,生子跑了算誰的?有我跟你說著話,咱倆都能精神點(diǎn)。”
“算誰的?算他許蒼生的?!?p> 噗。
說完倆人這個笑啊,仿佛又想起了在辦公室發(fā)生的一幕。
“你小子可真損,你說姓許的也沒得罪你,調(diào)理他干啥?”
“沒得罪我?可不。”小六子不服不忿的說道:“哎呀,這林永海明明說在肉聯(lián)廠見過張金虎,可許蒼生愣摁著不讓查,大魚不抓非摸蝦米,為啥?”
宗航?jīng)]出聲,等著下文。
“還不是張金虎的下落是咱們頭兒審出來的?怕一旦抓了這個在省廳掛號的混蛋還得分出去一份功勞。”他吧唧吧唧嘴:“這要是等上頭把這件事忘了,他轉(zhuǎn)回頭再把人抓著,功勞都落許蒼生一個人身上不香么?”
“就你那心眼比針鼻兒都小。”宗航笑罵道:“許蒼生要真是那小肚雞腸的人,能坐到臨市刑警隊(duì)隊(duì)長的位置上?”
小六子就聽不得許蒼生的好,從心理上來說,只要刑警隊(duì)隊(duì)長辦公室里坐著的人不是陳達(dá),他誰的好也聽不進(jìn)去:“那你說為啥?”
“你還記不記著昨天頭兒打了一個電話,打完許蒼生就出去了?”
“你是說,咱陳隊(duì)長約的許蒼生?”
“別不信,沒準(zhǔn)?!?p> 陸賢招白了他一眼,嘴上雖然還在對付,可掏出來煙的時候,依然分了宗航一根兒:“你又知道了唄?”
“我?guī)煾干蛋??明知道這許蒼生是來頂自己位置的,還往他身邊湊?”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沒準(zhǔn)陳隊(duì)和許隊(duì)有什么咱們不知道的布置?!?p> “去去去,趕緊睡覺去,不愛聽你說話?!?p> 倆人正說著,碧海云天洗浴的門開了,生子頂了倆黑眼圈打著哈欠往外走,小六子正扭頭不愛看宗航的轉(zhuǎn)過臉來,一眼就把這小子給盯住了。
“老宗,老宗?!彼B頭都不帶回的,生怕嫌疑人離開了自己視線:“你看一眼,那個貨是不是生子?”
宗航立馬打起了精神,抬頭一眼:“錯不了。”
唰。
打腰里把手銬拽了出來。
“是叫支援還是?”小六子畢竟資歷淺,這種時候輪不上他做主。
宗航當(dāng)了這么多年刑警太知道什么叫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了,瞧生子走道都不穩(wěn),一看就是和他們一樣一宿沒睡:“就他一個人還叫什么支援,摁他?!?p> 話音剛落,倆人口開車門直接下了車。
“唉,六子,上回你說那按摩師,就賊漂亮那個,幾號來著?”
六子一點(diǎn)點(diǎn)接近生子的途中,生怕驚著對方,轉(zhuǎn)過頭來聊道:“17號,南方姑娘,水靈極了?!?p> 他們仨人迎頭走了個臉對臉,六子在左、宗航在右,雙方一錯肩的功夫,陸賢招伸手就繞過了生子的脖頸,用力往后一勒,直接把人放倒。
“唉!”
生子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宗航抓著他胳膊硬是在地上扭了一個大翻身,趁其趴在地上的功夫,拿膝蓋頂住腰眼,手生往上別,背的這小子‘吱哇’亂叫,這才捏住手銬‘啪’一聲把人給拷上了。
“叫什么?”
六子摁住了腦袋,把他臉貼在地上大喊:“警察辦案,問你呢,叫什么名兒!”
生子一閉眼,喘氣把鼻子前的土都吹動了,哈喇子順著嘴角往外躺,沾了一嘴泥說道:“福生。”
“就是你!”
宗航伸手就往兜里掏,怕他身上有什么危險(xiǎn)品回頭在給哥倆崩嘍。結(jié)果這一掏不要緊,在他兜里掏出一個透明的小塑料袋,塑料袋內(nèi)還有不少顆粒狀結(jié)晶體。
六子和宗航一對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把東西擺在生子面前直接問:“這是什么?”
生子不開口。
六子直接開喊:“能聽懂人話不?問你話呢,這是什么!”
“冰?!?p> 福生扛不住了,人贓俱獲扛了也沒意義。
“什么冰?往可樂里加的冰塊還是豆?jié){里加的冰糖,說明白嘍!”
“冰毒?!?p> 沒怎么經(jīng)歷過大場面的六子嘴角上揚(yáng)了,就憑這個袋子里的東西,他們哥倆這個月獎金就得翻番。
“老宗,弄起來,弄車?yán)飭柸ァ!?p> 倆人把福生拉起,六子和周圍圍觀群眾說道:“都散了吧,沒什么好看的了,市局刑警隊(duì)辦案,錄像那個,提醒你一句,往網(wǎng)上傳可以,但是不能掐頭去尾,不然下回看見警察就不是這么說話了,你就徹底違法了,明白不?”
“進(jìn)去。”
倆人一左一右夾著生子進(jìn)了汽車后座,宗航開口直接問道:“打算把這東西往哪送???”
小六子立馬接話:“先說哪來的,到底怎么回事?!?p> 這回,生子低下了頭,玩起了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那一套,來了一個‘我有權(quán)保持沉默’。
“六子,就這態(tài)度,怎么著也得是二進(jìn)宮了吧?”
宗航恨不能馬上幾個大嘴巴把真話抽出來,問題是他不能那么干,紀(jì)律管著呢,還別說動手,就現(xiàn)在這人手一部手機(jī)的情況下你態(tài)度稍微不好立馬有人錄下來發(fā)網(wǎng)上,什么清者自清,網(wǎng)絡(luò)上的噴子凡是看見這種視頻都是先噴為敬,誰管你是不是為了老百姓。
“要不把許蒼生叫來吧?”
他倆一對眼神兒,宗航的意思是,這小子態(tài)度強(qiáng)硬,在外邊不好審,所以說了一個‘怎么著也得是二進(jìn)宮’,小六子也不含糊,擺明了吃了這么大一個‘外撈兒’有點(diǎn)沒過夠癮,想一把來個大的,直接突擊審訊又怕群眾看見警察態(tài)度惡劣對影響不好,腦瓜一轉(zhuǎn),把這口鍋套許蒼生腦袋上來了。
宗航也是一宿沒睡覺腦袋不夠用,拿出手機(jī)就給許蒼生打了電話:“許隊(duì),趕緊,我們抓著生子了,這小子身上有冰毒,你得來一趟?!?p> 片刻的功夫,許蒼生開著車帶了三名刑警趕到,到了滿臉堆笑:“行啊,一出門就給我個意外之喜?!?p> 那隊(duì)長來了小六子和宗航得往外迎啊,不管真的假的吧,也笑呵呵的過來了,直接說道:“冰毒,外邊人多沒敢審,這不立馬給您打了電話。”說話間把口袋里的冰毒掏出來遞了過去。
許蒼生也是心疼他們:“一宿沒睡了吧?回去睡吧,現(xiàn)場交給我們了,這要是破了案,你們哥仨記大功,全是最貴的館子隨便造,我請?!?p> “那感情好?!弊诤秸Ф魅f謝,小六子把人從車?yán)锢鰜砭痛蛩銚Q人接手,可這車一空,許蒼生問了一句:“大楊呢?”
但凡小六子精神飽滿,一句‘上廁所了’補(bǔ)上,許蒼生都不帶往下問的,扭過頭就得去辦案,可他這個時候偏偏愣了。
“說話,我問你大楊人呢!”
宗航一看這是漏了,這會兒再說什么許蒼生都得核實(shí),趕緊:“許隊(duì),您聽我說……”
“我聽說什么我聽,我就問你人呢!”
也只能說實(shí)話了,宗航低聲說了一句:“回家了?!?p> 小六子嘆息的一跺腳,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把鍋套大楊腦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