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敏獨自走在下山的路上,因為眾人都等著分錢,所以這路如今平坦無比,容敏是走得瀟灑自在。
心中盤算著自己還有任務沒有完成,還是要回去日日仙那檔口處給人看相。
嘆了口氣,命苦啊。
【宿主,感謝你還記得主線任務?!?p> “我敢不記得嗎?我是靠這個吃飯的好嗎?”
【您終于有相士的自覺了。】
“嘿嘿,我這是神棍的自我修養(yǎng)?!?p>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后一陣風聲襲來,容敏回身一拽,把要撞上自己后背之人一把制服。
自己現(xiàn)在仇人多,他是知道的。只是這如影居然不警示,是要看著自己出丑嗎?
那被他制服之人痛得大叫,不斷揮手示意:“容敏,是我?!?p> 這把熟悉的聲音讓容敏松了手,幫這毛瑾瑜扯平衣服道:“小毛,是你啊,不好意思,我仇人多,以為有人要襲擊我。抱歉抱歉?!?p> 到底是第一個支持自己不上船的人,容敏對毛瑾瑜的態(tài)度是九十度轉變。
而毛瑾瑜對容敏的態(tài)度,簡直是三百六十度自由轉體兩圈半的改變,以前用水淋了人家的頭,還要叫人家死神棍;此刻一見面就讓容敏擰了手,還不生氣,如果不是殘存的那點自尊心作祟,他都恨不得叫人家容大哥了。
“容敏,你昨天說要請我吃飯的,別耍賴。”
容敏看看時間,也確實差不多了,當即點頭道:“沒問題,我請你吃飯。不過不能挑三揀四啊。”
毛瑾瑜忙道:“不要吃餛飩就可以了。”
“哈哈,行,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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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這日日仙是作弊了?”
毛瑾瑜今天發(fā)揮了一個問題小天使的最大功效,追著容敏問個不停。
容敏夾了一筷子的蔬菜塞進嘴里,這是什么菜,從來沒吃過,不過味道挺好的,脆脆甜甜的。
“容大哥,你再和我說說?!敝灰獊G開了內心那點男子漢僅存的矜持,毛瑾瑜叫起容大哥,是一句比一句干脆。
容敏制止道:“說了那么久,你不累嗎?先吃點東西吧。”
說著親自給毛瑾瑜夾了菜。
正吃著,門前走進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悶悶地找了站椅子坐下,正好坐在容敏那桌的旁邊。
正是那彭勇。
這碼頭邊的小店,連名字都沒有,不過做的菜油水還挺足,專做碼頭上船工的生意。
這彭勇是熟客,不僅自己來吃,還請同伴來吃,小二對他自然熟悉。
“勇哥,今天這么早?吃什么?還是慣例嗎?”
彭勇本想應了,突然如今自己沒了這糊口的營生,連這個月的工錢都拿不到,而家中還有兩張嘴等著自己喂養(yǎng),當即沒了底氣,只道:“如今還在,我不餓,請給我一碗茶水。”
那小二笑著應了。
容敏見了,笑嘻嘻地對彭勇道:“勇哥,詳情不如偶遇,如果不嫌棄,不如過來講究一下,一同吃頓便飯?”
毛瑾瑜雖然有一顆俠士的心,其實卻是滿身的公子哥氣派,他嫌棄的事情很多,其中一件就是和陌生人同桌吃飯。
不過因為是容敏開口相邀,他自然也不好反駁。
只是拿眼睛去掃視眼前這男子,身材高大,胳膊上的腱子肉十分發(fā)達,一看就是個常年用勞力謀生的漢子。
心中又佩服了三分。
彭勇一看,眼前這人正是昨晚那神棍容敏。
其實說起這容敏,他的心情十分復雜。
畢竟他救下自己的兒子,按理說自己應該要好好答謝他一番。
只是如果不是因為他,自己也不會丟了這碼頭的工作。
原來昨日,去到那醫(yī)官,大夫一摸這彭順的手,又問了發(fā)病時的情況,就知道這彭順其實是在裝病。
在他發(fā)了大火的情況下,彭順才說,不想自己出海,才想著裝病。
彭勇大怒,他自己是個靠苦力糊口的,自然希望自己兒子少受這份苦。
自己雖然識字不多,但是一有時間,就教彭順讀書,想著等他到了入學的年齡,就給他找間私塾,讓他好好讀書,最好能考個秀才,實在不行,做個賬房先生也好。
所以從小對著彭順的教育也算十分嚴厲,尤其品格上面的把控。
如今這孩子居然裝病不讓自己出海,實在是不能忍受。
忍著怒火問道,為何要如此。
彭順雖然年紀小,但是其實腦子十分靈活。
知道自己爹爹真生氣了,硬是忍著眼淚,帶著哭腔道:“爹爹,阿娘不想你出海,如果你出海了,她必然茶飯不思,日日以淚洗臉,孩兒不忍?!?p> “其二,那容敏曾經(jīng)救孩兒,爹爹說過的,得人因果千年記,孩兒全當報答他的救命之恩?!?p> “其三,昨天爹爹明明說要出海,容敏說你晚上會回來,還給我?guī)Э绝啠也恍?,結果爹爹真的回來了。這次大家都不信那船會沉,萬一真沉了,孩兒和娘親怎么辦?”
彭勇本來已經(jīng)準備好的竹竿當即就打不下手了,虧他年紀小小,居然思路清晰,情理并茂,彭勇心中居然生出了一絲絲自豪的感覺。
那還能怎么辦,熊孩子惹的禍,總是大人要兜著。
彭勇自然沒有當晚趕回去加塞上船,雖然彭勇年紀小,但是自己也不能當眾打他的臉。
只能第二天一早,仍像無事一般好好做工。
可惜他這么想,船廠可不能這么接受。
每一條船都拒絕他的幫忙,那些平日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弟們都低著頭道歉:“勇哥,顧管事吩咐了,今天不用你做工,不如你還是找他聊一聊吧?!?p> 他在船廠一等,就從早晨等到臨近中午,才見著了這顧忠一面。
本以為賠小心,自愿繳罰金,這事就算過去了,畢竟他孩子是真的去看了大夫。
哪料平日與自己稱兄道弟的顧忠,再次展現(xiàn)了他身為船廠代言人冷酷無情的一面。
不但要與彭勇解除鍥約,讓他今天就不用來做事;連帶他本月的工錢都不給了,實在是太可惡了。
福來船廠的工作雖然辛苦,但是收入穩(wěn)定,單靠他一人,就能讓全家過上不愁吃穿的日子,這樣的工作他已經(jīng)很滿足。
如今他沒了這營生,這位今后的生活發(fā)愁,就看到這事的始作俑者,也不知道給何表情。
如果說自己兒子欠他一條命,那他用全家的溫飽來報答了,也算是打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