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藍口中的毛老師,是東方三里和夏紅藕在燕京大學(xué)的老師。
毛老師,當(dāng)時給人的印象是個淡泊名利的文人。在外人看來,他整天鉆在舊紙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研究那些老掉牙的古文字。其實,毛老師是中共地下黨北平情報負責(zé)人。
然而后來,在學(xué)生中間,莫名其妙流傳起毛老師是共產(chǎn)黨的小道消息。
由于這個原因,毛老師還被鬼子特務(wù)明里暗里調(diào)查過,但每次調(diào)查都是無疾而終。
后來,工作需要,毛老師調(diào)到上海,繼續(xù)負責(zé)情報工作。
在上海,毛老師身份秘密,幾乎無人知曉。
穆藍如何知曉毛老師在上海?東方三里想從穆藍的目光里察覺出一些端倪,然而,穆藍的目光中除了妖嬈,還是妖嬈。
在東方三里和穆藍的四目對視時,夏紅藕不耐煩插言:“穆藍,毛老師在哪兒,是什么身份,關(guān)你屁事!”
“火氣這么大?呵呵……”皮實很不解的神情。
穆藍卻不介意地解釋:“小藕啊,打小兒就看我不順眼。對我呢,愛理不理。皮哥,你也看到了,我們都在《摩登畫報》待過,你見我倆在一起說過話嗎?沒有!一次都沒有!不是我不想,是小藕啊,太孩子氣……”
“惡心!”
不待穆藍話說完,夏紅藕睥睨地瞟她一眼,摔杯而去。
東方三里擔(dān)心她的安危,正欲起身跟隨,卻被穆藍抬手?jǐn)r住去路。
“小帥胡,你這個大花賊,你給我小心點兒,別騙我家小藕!我家小藕那么單純,肯定玩不過你這個大花賊!”穆藍皮笑肉不笑地威脅。
而皮實則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如此啊,小帥胡弟弟與夏小姐,呵呵……明白!”
“明白就好!”東方三里懶得與他們解釋,便默認(rèn)了他們認(rèn)為的某種事實。
隨后,他疾步而出,卻發(fā)現(xiàn)夏紅藕已坐上電車走了。
無奈,東方三里只好購買了藥后,返回洋行大廈。
……
雖然拉肚子拉的元氣大傷,但伏地陌并未讓特務(wù)們喘口氣,而是分派任務(wù),有的去查賬,有的去連鎖藥房巡查,有的去制藥廠調(diào)查……東方三里的任務(wù)是巡查藥房。
東方三里、索·白爾德一組,帶著第二行動隊的猛牛等人,先從洋行大廈附近的藥房查起。每到一處,他們都想利用職務(wù)之便,順手牽羊,搶一些治療拉肚子的藥。畢竟,他們的病并未痊愈。
然而,藥房的職員似乎早知瘟神駕臨,提前把相關(guān)藥物藏到隱秘之處。并且,各藥房之間還通過電話訂立攻守同盟,提防家賊。
結(jié)果,東方三里他們所到之處,根本看不到治療拉肚子藥的蹤影。
“他姥姥,洋行的人,比記者還壞!”
“應(yīng)該說,比咱還壞,哈哈……”
特務(wù)們一邊巡查,一邊萬分感慨。
就這樣,在傍晚時分,這些人,晃晃蕩蕩,來到第十八號藥房。
不巧,猛牛的肚子再次發(fā)作,無奈,這老小子就翻箱倒柜地找藥。很幸運,在角落里,他發(fā)現(xiàn)一瓶。情急之下,他也沒仔細看,便把藥片吞入腹中。
吃了藥,猛牛長吁一口氣,可氣只吁了一半,便捂住肚子,一頭栽倒在地,隨之翻著白眼,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一副哭哭啼啼奔向鬼門關(guān)的模樣。
“快,救人!”東方三里命令。
洋行的藥房里,一般都配個坐診大夫。這大夫,主要為買藥的百姓們看小病,開藥方。
第十八號藥房的大夫,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坐在一張方桌后面,戴著一副墨鏡,閑來無事地把玩聽診器。
當(dāng)東方三里命令他救人時,這老小子扶扶墨鏡,歪著腦袋向另一側(cè)望去,很熱情地問:“先生,人怎么了?難道要嗝兒屁嗎?”
“你瞎啊,向哪兒看?人在這兒!”
眼看猛牛就要嗝兒屁,東方三里呵斥大夫。雖然猛牛不是什么好鳥,但現(xiàn)在好歹是自己的手下。在表面上,他也不能見死不救。
然而,大夫卻陰陽怪氣地回答:“先生,還真讓你說準(zhǔn)了,我就是個瞎子!”
瞎子?東方三里白他一眼,那小子墨鏡片太厚實了,雙方距離又遠,傍晚時分,對方又沒掌燈,藥房內(nèi)昏暗模糊,觀察不到對方是真瞎還是假瞎。但按照常理判斷,這么暗的環(huán)境中戴墨鏡,應(yīng)該是瞎子。
于是,東方三里就歉疚的口氣:“抱歉大夫,救人心切,沖撞了大駕。”
說著,他親自上前,攙扶瞎大夫。
瞎大夫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起身時,臭腳不小心踢到東方三里的小腿。然而,這小子非但沒道歉,反而故作驚訝狀,“藥房怎么會有狗腿?”
說著,他就又猛踢幾腳,還嘟嘟囔囔,“好狗不擋道,擋道的不是好狗!”
在東方三里表明是自己的腿后,這小子才一副道歉的口氣,“先生見諒,千萬別和一個瞎子一般見識。瞎子我還以為,你的腿是狗腿呢!”
這話,聾子都能聽出是嘲諷,當(dāng)務(wù)之急是救人,東方三里就沒與他計較,只是把他連拖帶拽,扯到猛牛身旁。
瞎大夫不慌不忙,問:“病人什么癥狀?”
東方三里簡單進行了介紹。
“嗯——好!好!好!”瞎大夫搖頭晃腦,似乎很欣慰的神情,然后診斷病因,“此乃藥物中毒也!”
藥物中毒?東方三里狐疑,問:“他是拉肚子,吃的是治拉肚子的藥,為何會藥物中毒?”
“先生乃外行也,就不要給我磨磨唧唧了!”瞎大夫半雅半俗的呵斥,“瞪大你的狗眼看看,藥瓶里的是治療拉肚子的藥嗎?”
聞言,東方三里打開藥瓶,把藥片倒在掌心上,仔細一看,你姥姥,果然不是治療拉肚子的藥。
瞎大夫得意的笑了,心道:你們這些狗特務(wù),老子更換了藥瓶里的藥片,就等你們上鉤呢!哈哈……隨后,他故作姿態(tài),為猛牛開藥方:“半斤黑膏,半斤砒霜,外加一斤白酒,一次服下。以毒攻毒,藥到病除!”
話畢,瞎大夫笑的更加得意了。
可笑著笑著,他臉色變僵,因為索·白爾德摘下他的墨鏡。
去掉墨鏡的瞎大夫,兩只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分明就是個正常人。
心知不妙,“瞎大夫”轉(zhuǎn)身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