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當(dāng)空,長刀正舉,刀光凌冽。
“哈哈,你也有今天!”
顧飛朝從上躍下,“唰”的陰影掠過吉光眼前,寒刃強(qiáng)制收回,吉光一臉殺意的看過去。
他臉上是滿滿的淚水,一把掐住那人脖子,“當(dāng)年你們滅我曹氏滿門,今天我要你血債血償!”另一只手哆哆嗦嗦舉起匕首,就要向下刺去。
黑衣長老口吐鮮血,呵呵獰笑著,突然一道血流禁錮顧飛朝,提著顧的脖子,吊到半空,停下來。
果然吶,顧飛朝壞事。
吉光的刀刃下一刻緊挨黑衣長老脖頸,寒意刺入他的骨髓,“放下他,否則砍下你的頭?!?p> “呵呵,你覺得老夫會怕,把刀拿開,不然我掐死他。”
他扭過頭看向吉光,長條條的身體,只剩下軀干、一條腿和那一顆頭顱。
一長條兒的,除了那顆頭顱,哪里像個(gè)人。
斷肢處還在不停流血,這些血飄起,成為禁錮顧飛朝的工具。
“呃,呃”顧飛朝臉色煞青,脖子被緊掐著,呼吸困難“不要管我,殺了他!殺了。。?!?p> “閉嘴!”吉光輕喝,肌膚破裂之處還在滲血,浸濕衣服月光之下,一半灰藍(lán),一半濃黑。
靈力流轉(zhuǎn),道道寒霜巨龍從傷口處游起,盤桓吉光身側(cè),寒霜以吉光為圓心,彌散四處,寒意刺入他人之骨,“強(qiáng)弓之末,怎么與我談條件。”
“老夫活了三百年,該經(jīng)歷的不該經(jīng)歷的,都體驗(yàn)了個(gè)遍,就不知道這個(gè)小傻子,”血流抽緊,顧飛朝臉色更是難看,話都已說不出,“他活夠了沒有,你只要放過我,我保證一定不計(jì)較?!?p> 吉光不語,雙眼仍死死盯著脖頸刀刃處,長刀依然穩(wěn)穩(wěn)頂著黑衣長老脖頸,寒霜巨龍盤桓飛舞,牢牢籠住幾人。
“我以心魔起誓,如若計(jì)較雷澤島任何人事,心魔亂神而死,小姑娘,可以了吧!”
他討好地看著吉光,血流已經(jīng)微微放松,顧飛朝臉色好看許多,但還是無法說話。
吉光長刀偏移,血帶放松,寒霜巨龍卷曲,一把把顧飛朝攬過。
“哈哈,我只說不計(jì)較雷澤島的人,沒說放過你們身后的人。你們,我一定不會放過的?!?p> 獰笑聲響徹全島,久久回響。
寒霜破碎,顧飛朝跌落地上,他抬頭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地方,咬緊牙關(guān)。
“你為什么要放他走,我死也要報(bào)仇,你為什么放過他!”
一把揪過吉光衣襟,被她一掌拍下,在滿是鮮血的地面打滾,染得遍體通紅。
吉光搖搖晃晃的站了會,還是控制不住,腳一軟,摔下來。
“為什么,因?yàn)槲也皇撬麑κ?,你?dāng)我是神人嗎,無所不能?!蓖匆鈦硪u,吉光強(qiáng)壓下,聲音也低沉下去,“而且,你們家只剩下你一人了,血獄宗還有多少人,你確定要為了他一個(gè),放棄血獄宗滿門嗎?”
“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我曹氏一族死了多少人?。 ?p> 冥頑不靈!
她搖搖頭,不理會顧飛朝,拄著長刀,慢慢走到巨蛟面前。
巨蛟碩大的眼睛已經(jīng)渙散,瞳膜發(fā)藍(lán),直勾勾的望著吉光,緩緩留下一行淚。
吉光心底一顫,整顆心酸酸澀澀的。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它的頭,巨蛟在她掌心蹭了蹭,“五品靈獸,已經(jīng)通人性了吧,你想說什么?”
顧飛朝轉(zhuǎn)身看過去,一臉輕蔑,“一只靈獸,能說什么,你離遠(yuǎn)點(diǎn),小心它咬你一口?!?p> “你閉嘴!”
吉光不再理會他,看著巨蛟的眼中滿是溫和,“對不起,我救不了你,你想對我說什么?!?p> 巨蛟身軀微微顫抖,一顆圓滾滾的蛋從腹部滾過來,吉光接過,“是你的寶寶嗎,你要我照顧它嗎?”
巨蛟雙眸眨了眨,瞳孔開始完全擴(kuò)散,鼻息完全停了。
吉光雙手捧著吞天蛟的蛋,腥甜的風(fēng)吹拂她的頭發(fā),癢癢的。
吉光抬起頭,只見一抹微弱陽光從海平面發(fā)出,照亮四周,照亮這處被墨藍(lán)的海包圍之地。
這一片荒蕪之地,已只有他們兩人,和一只還沒有出生的靈獸幼崽,“我們歇會就出發(fā),去上啟?!?p> 陸片羽一身靚麗宮裝,滿臉笑意,蹦蹦跳跳的出了宮門,吉光三人在宮外等著,三人一起,一塊陪著片羽逛了街,有說有笑的讓陸片羽帶著他們,去上啟最高檔的酒樓吃飯。
“好像我們當(dāng)中只有吉光同學(xué)對上啟不熟吧!”
“嗯,怎么了?”吉光疑惑望過去。
“沒有,”顧飛朝搖頭,“歸化宗弟子都是長揚(yáng)宮出身,唯獨(dú)你不是?!?p> “這樣啊,”吉光莞爾一笑,“我對這里不熟,那你們必須要好好帶我在這里玩?zhèn)€夠!”
“一定的,吶,前面就是上啟第一酒樓,醉仙樓,今天我請客!”
“這么大方,顧飛朝你荷包夠豐厚??!”
醉仙樓高聳,裝飾得格外富麗,遠(yuǎn)遠(yuǎn)就能看到墻面寶光,一行人嘰嘰喳喳的往那走去。
吉光眉眼含笑,一路上與片羽聊著天,樂呵呵的,突然,身后傳來低沉嗓音。
“師妹,你幾時(shí)來上啟的?!?p> 吉光當(dāng)即停下腳步,低著頭轉(zhuǎn)過身去,姜玠與幾人站在他們后面,鳳目含威,直直的看著她,旁邊的魏瀾一臉意趣,輕輕搖著扇,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見過殿下!”顧飛朝幾人彎腰行禮,都低下頭,顯得吉光一個(gè)人直挺挺的站著。
姜玠的目光還是單單放她身上。吉光頓時(shí)覺得后頸皮都被人緊緊捏著。
忍不住低下頭抿緊嘴唇,小碎步跑到姜玠身旁。
“師兄,我也是剛到?jīng)]多久?!?p> 右腳不禁摩擦地面,心頭還在打鼓。
姜玠望了望顧飛朝和陸求崖手里成山的包裹,“師妹你確實(shí)是剛到嗎?”
“呵呵,”吉光撓了撓頭,尷尬的笑著,“就早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p> 用手指比了下,“真的,師兄你吃飯了沒啊,我們正商量著去吃飯呢,吶,醉仙樓?!?p> 姜玠深呼吸一口氣,“你餓了?”
吉光猛地點(diǎn)頭,“好餓呢,師兄你們也一起嗎,剛剛顧飛朝說他請客。”她還朝顧飛朝使眼色。
顧飛朝猛地點(diǎn)頭:“是啊,殿下。飯點(diǎn)到了,殿下不如一起吧!”
“多謝了,”姜玠搖頭,拍了拍吉光頭頂,“你與我過來,魏瀾,你陪幾個(gè)小的玩吧!”
姜玠轉(zhuǎn)身就走,吉光拽著他衣袖,跟著他一起,還抽空回過頭朝片羽使個(gè)眼色,又仰起頭跟她師兄說話了。
片羽一臉驚訝,“我姐就這么走了,堂兄我們接下來干嘛.”
陸求崖還是木著一張臉,“師兄,剛剛殿下讓您接待我們.”
魏瀾點(diǎn)頭:“是哦,殿下給我任務(wù)了,都沒吃飯吧,今天我請客?!?p> 吉光與姜玠相對而坐,旁邊華服侍女有序上菜,各色菜肴滿滿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勾起吉光食欲,但她坐得一點(diǎn)也不踏實(shí),心里虛著呢。
姜玠端著杯子喝茶,風(fēng)眸微斂,“咚”茶杯與桌子輕碰,發(fā)出聲響,吉光不住哆嗦一下,周圍侍女頓時(shí)停下手上動作。
他一揚(yáng)手,侍女全部低頭彎腰有序離開,只剩下他們兩人在這諾大偏殿。
吉光抬頭看著姜玠,他還在喝著茶,又低下頭去,一會兒又抬頭看他,還是在喝茶,吉光忍不住張嘴咬著手指,雙眸時(shí)不時(shí)掃過他,但不敢再抬頭光明正大的看了。
姜玠長長嘆口氣,放下茶杯,伸手幫吉光布置好食具,“餓了,還不吃飯。”
吉光嘴角忍不住揚(yáng)起,圓圓的眼睛笑得只有一道小縫,露出甜蜜的笑意來。
“我來我來。”
她接過筷子,夾菜吃起來,兩腮吃得鼓鼓的,偶爾可以看到小小白白的牙在咀嚼事物,雙眼一直彎彎的。
姜玠心頭再大的火氣也散了,拿起筷子幫她夾了菜。
“謝謝師兄,你也吃啊,”吉光急匆匆咽下口中事物,不住點(diǎn)頭道謝,還幫姜玠也夾了菜,“這個(gè)好吃?!?p> “好?!?p> 姜玠夾來吃下,兩人之間的氣氛才算好起來,吉光放松多了,一不小心吃多了。
飯后,兩人挨著坐著偏廳榻上。
姜玠先開的口,“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采集合煞草對你應(yīng)該易如反掌,為什么受這么重的傷?”
“哦,這個(gè)啊,”吉光坐端正來,“采集合煞草是特別容易,但我在雷澤島遇到血獄宗了。”
“血獄宗,顧飛朝讓你給他辦事了?!?p> “對啊,”吉光連連點(diǎn)頭,“師兄你好厲害哦,這都知道?!?p> “血獄宗敢出本世界的,修為至少都是神動階,你們兩個(gè)凝華階也敢抗衡,里面還有一個(gè)只會煉丹的?!?p> 姜玠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吉光忍不住又哆嗦兩下。
“準(zhǔn)確說是你與一群修為至少神動階的亡命徒抗衡,你還是主動進(jìn)攻那方。師妹,我該說你藝高人膽大,還是說你沖動沒腦子?!?p> “哎呀,師兄你不要生氣了。你看我不是沒什么事嗎,我還得了戰(zhàn)利品呢?!?p> 吉光從儲物戒拿出一顆雙掌大的蛋,雙手捧上給姜玠看。
“吞天蛟的幼崽,還沒出生呢?!?p> 姜玠單手接過,仔細(xì)導(dǎo)入靈力,檢查一番,“挺健康的,好好照看,應(yīng)該能活。血獄宗你滅了幾個(gè)?!?p> “逃了一個(gè),其他都死了?!?p> 吉光詳細(xì)說了一遍雷澤島經(jīng)歷,姜玠無奈摸了摸她頭。
“所以你就拼命了,還傷都沒好就趕路,膽子真肥。不過顧飛朝你少接觸,仇恨堆積過重,報(bào)仇的意志會沖垮是非觀念,是非不明,黑白不辨,只會傷己害人?!?p> 吉光點(diǎn)頭,“好的,我聽師兄的?!?p> “準(zhǔn)備準(zhǔn)備,今晚你閉關(guān),你修為滿了,可以進(jìn)階神動階了。”
“真的嗎?”吉光開心的蹦起來,“我能進(jìn)階了!”
“好好努力,爭取一次就成?!?p> “一定會的!”吉光歪頭頂著姜玠的肩膀,蹭了蹭,“師兄。。。”
“嗯?”
“給我彈一曲默仙吧,我好久沒聽了?!?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