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傍晚的天氣依舊有些悶熱,沿河公園成了都市居民下班后的娛樂場所,披著晚霞的城市正演繹著落日前的歡愉。
公園里成雙成對的情侶正牽手散步,球場上已有不少的年輕人正肆意揮灑汗水,廣場舞大媽們已經開始擾民。
公園旁的河水有些渾濁,對于那些沒有道德的人來說,這條河就是垃圾場,河邊總是坐著一個垂釣的老頭。
一身老舊的中山裝,一張竹凳,魚竿并不是可收縮的,而是一整根竹子,這樣的釣魚設備對于現(xiàn)代化的今天來說,已經算古董級別的了。
人們對于他的存在似乎已司空見慣,從他身邊走過的路人并沒有人因為他的與眾不同而駐足觀望。
“大叔,這河水這么臟,河里釣的魚能吃嗎?”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走到老頭的身邊,好奇的問到。
“誰說我在釣魚!”老頭回頭看著青年,把手里的魚竿抬起,上面只有一條魚線,根本就沒有魚鉤。
“城里人真是太會玩了,沒事學什么姜太公啊,人家姜太公好歹也有根針,你這連根針都沒有。”青年在心里嘲笑,也不敢說出聲,他覺得眼前這個老頭有些神經不正常,最好不要招惹。
“哈哈哈。。。誰說老夫要釣魚,老夫是在等人,小伙子,好不容易來了,就那么急著走嗎?”老頭臉上的表情突然凝固,嘴里發(fā)出咯咯的笑聲,四周的行人瞬間消失,只剩下青年與老頭。
“時代變了,找個有仙根的寄身可真不容易?。 崩项^的聲音突然變的怪異,聽起來如同骨頭在磨擦,讓青年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鬼?。 笨吹竭@一幕時,青年不由的喊出了這兩個字,他轉身就要逃跑,當他轉身時才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懸掛在空中,腳下是奔涌的河水,狂風肆虐,電閃雷鳴,豆大的雨水打在臉上,有些冰涼,隱隱感覺到疼痛。
青年奮力掙扎,不知什么時候,他的身上綁著一條透明的絲線,絲線的另一端拴著一根竹竿,而竹竿的另一端正被那老頭握著。
“老夫釣的不是魚,而是仙根,無數(shù)年了,你是第一個能看到老夫之人,做我寄身,與我融合,老夫將帶你飛升仙界,離開這蠻荒之地,讓你永生不死!”老頭的聲音回蕩八方時,他手里的竹竿逐漸縮短,老頭的五官消失不見,臉上只有一張長滿獠牙的血盆大口。
“不要掙扎,老夫給你永生的造化!”隨著竹竿的縮短,青年距離老頭越來越近,老頭的大口也越張越大,如同要將青年整個人都吞入口中,滿嘴的獠牙發(fā)出寒芒,嘴角有黏液滴落下,陣陣腥臭迎面撲來,讓人聞之作嘔。
只是青年已沒有太多的思緒,腦海一片空白,連掙扎的勇氣都沒有了,青年與那血盆大口的距離越來越近,三米,兩米,一米,一尺,就在青年即將被大口吞噬時。
“??!”青年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發(fā)出一聲嘶吼,這吼聲如同驚雷,甚至淹沒了天空的雷聲。
“??!”在城區(qū)邊緣的一間出租屋內,一聲慘叫發(fā)出,驚動了整層樓的租客,一個青年從睡夢中驚醒,額頭已有冷汗流出。
“是誰又在發(fā)神經啊,大清早的鬼叫什么!”門外傳來謾罵的聲音。
“嗎的,又做噩夢!”方墨從床上坐起,撓了撓凌亂的頭發(fā)。
這是一間簡陋的房間,屋里一張床,床前一個垃圾桶里裝滿了泡面碗,床頭的右邊有一張小木桌,上面堆積著各種垃圾。
方墨從桌面的垃圾堆里掏出一臺老人機,看了看時間,才六點多,有心想再睡會兒,可剛才的噩夢讓他沒法繼續(xù)睡著。
起身拿了牙刷,洗漱完后方墨出了門,騎著電動三輪車,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高價回收冰箱,洗衣機,舊電視,舊手機,爛手機。”聽著熟悉的音樂,方墨開始了走街串巷。
方墨是農村人,由于家庭條件不好,很早就輟學進城打工,沒有什么文化,在城里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在廚房干過兩年學徒,沒掙到什么錢,后來聽說收廢品賺錢,方墨就買了三輪車,大街小巷的開始了廢品回收。
這工作雖然辛苦,但確實比打工掙錢的多,而且還很自由,只不過整天風吹日曬的,讓他看起來有些黑,根本不像十七八歲的樣子。
早上六點多出門,傍晚時方墨已經滿載而歸,到收購站把廢品處理過后,算了算收入,幾百大洋到手了。
回家洗了澡,換上干凈的衣服,一個帥氣的小伙子就展現(xiàn)在鏡子里,辛苦了一天,公園是方墨放松的地方。
聽著音樂,嚼著口香糖,沿著公園散步,這是方墨每天都要做的事情,扶著河岸的欄桿,看著河對岸的高樓大廈,在城里買一套房子,這是大多數(shù)進城務工人員的想法,方墨自然也不例外。
“再過半年我就夠交首付了,到時候一定要讓我爸媽住進這高樓大廈。”每當這個時候,方墨都會在心里對自己說這句話。
“有人落水了,快來人??!”急促的呼喊聲打斷了方墨的思緒。
尋聲看去時,只見不遠處的河岸已經圍了不少人,河水里有人在掙扎,方墨沒有多想,立刻跑了過去。
他一邊跑一邊脫下衣服,來到那人落水的位置后,方墨直接跳了下去,當他跳下去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河水并不深,剛好淹沒自己的腰。
“大哥,這水這么淺,你有必要掙扎嗎!”方墨有點氣急敗壞,這水連個小學生都淹不住,眼前這家伙居然掙扎的那么強烈。
“誰說我掙扎了,剛才拍照的時候手機掉下來了,我下來撈手機的,誰知道河底這么滑,一下來就滑倒了,好幾次都沒站起來!”那位落水的大哥一臉無辜的看著方墨。
“剛才誰喊的有人落水了!”方墨氣的頭頂都冒煙了,朝著岸上喊了一句,當他抬頭時才發(fā)現(xiàn),岸邊看熱鬧的人全都散了。
方墨氣的哭笑不得,來到河堤旁,想要上岸,可河堤有三米多高,沒有梯子根本就上不去。
“有沒有人啊,幫忙找個繩子拉我一把,我上不去了!”方墨大聲喊了一句。
“方墨,你沒事跑下面做什么,就你那雙小手,還想抓魚??!”河岸上方探出一個腦袋,看起來十二三歲的樣子,還扎著頭發(fā),身上穿一件古裝,像是拍電影的戲服。
“小朋友,你是誰啊,你認識我嗎?”方墨有些好奇,這小孩兒他從來沒有見過,對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行了吧,還沒我大呢,居然叫我小朋友,應該叫哥!”上面的古裝小孩兒白了方墨一眼。
“好了,你是我哥行吧,快去找個繩子來,拉我上去??!”方墨以為是小孩調皮搗蛋,心想先哄一下對方,讓他去拿繩子,或者幫忙喊人過來。
“你自己不會爬上來啊,這么多草藤,你又不是第一次下去!”上面的小孩有些不耐,鄙視的看著方墨。
聽小孩這樣說,方墨才發(fā)現(xiàn),這河堤上長滿了藤條,也不知道是什么草,都有半米多長。
方墨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下身后,這一看讓他險些摔倒,剛才那個撈手機的人居然不見了,這條原本只有十幾米寬的人造河,現(xiàn)在卻是浪濤翻滾,深不見底,一眼望不到對岸的通天大河。
“你還不上來,你娘到處找你呢,說是你伯父回來了,給你帶了很多稀奇的玩意兒。”河岸上的小孩開始催促著。
“什么我娘,什么伯父,我老媽不是在老家嗎,我爸是老大,哪里來的伯父啊,有也應該是叔叔才對?。 狈侥活^霧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行了,方墨你快點吧,慢了你爹又要打你屁股了,我先去你家,看看你伯父帶了什么好東西回來!”小孩兒說完轉身就跑了。
“我一定是在做夢,這不是真的!”方墨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也沒有打破他所謂的夢境。
“這夢做的也太真實了?!狈侥挚戳艘谎凵砗螅藵琅f,低頭看了看腳下,河水里隱約能看到一張稚嫩的面孔。
“這是我嗎,難道這是穿越?這只有小說里才有的情節(jié)啊!”方墨有些分不清是夢還是真實的,看著自己的一雙小手,方墨愣了半天,不知道該不該去看一下自己夢中的父母。
“轟!”就在方墨發(fā)愣時,翻滾的河水里一個巨大的黑影突然騰空而起,飛上兩丈多高后又落入河水中,濺起的浪都有數(shù)丈不止。
“??!”方墨躲閃不及,被水浪打翻,直接卷進了翻滾的河水中,方墨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已分不清哪里是岸邊,河水湍急,雙手亂抓時也不知道抓住了什么。
在水里沒堅持多久,方墨意識開始模糊不清,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被河水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