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凝神細想,這世上絕不可能有這么巧合的事情,陳列尸體的鏡湖之下有著奇異圖案的銅牌正巧和死者家門口的圖案一模一樣。
若是這個死者家中有這圖案,會不會其他死者家中也有銅牌上的圖案?
方才狐貍已經(jīng)從湖底找出了兩塊銅牌。十三具尸體,分別是十三個陣腳。
眼下法陣尚未完成,想來湖底應(yīng)該還有其他的銅牌。
只有一一撈上來研究,才能看中其中深意。
“狐貍,我們回鏡湖。”青未立刻說道。
趙云也立刻反應(yīng)過來,既然這戶人家有這個圖案,會不會別的死者家中也有相同或者相似的圖案。
他趕緊帶著成海朝城中走,“成海,走,我們?nèi)テ渌麕讘羧思铱纯?。?p> 兩人分頭,一個朝東、一個朝西去了。
再次回到鏡湖,湖面籠罩著淡淡霧氣。
青未卻總覺得那霧氣之中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還有深不可測的危險。
“嘿,想什么呢?”顧流宗伸手在青未眼前晃了晃。
“狐貍,你方才真得將這鏡湖底下都摸一遍了?”
“那當然。”顧流宗拍了拍胸脯,“你交給我的事情,什么時候弄砸過?!?p> “當真?除了那些銅牌這底下什么都沒有?”青未一雙清冽的眸子認真地看著他。
顧流宗有些不自在,躲開她的眼神,看向一邊,“應(yīng)該、可能、大概、差不多吧?!?p> “那就是沒有將這鏡湖摸個透。”
顧流宗大聲叫起來,“喂喂喂,青未,你有沒有良心,你知不知道這湖里的水有多涼?我水性又沒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再說了,我說我要下去了么?那還不是你一腳踹下去的么?你踹之前問過我的意見了么?”
青未靜靜聽著他哇啦哇啦講個不停,不發(fā)一語。
她伸手解開腦后長辮,脫下黑袍,又伸手去解腰帶。
顧流宗見她這動作有些驚慌,嚇得連連后退,趕緊用手遮住自己眼睛,“喂喂喂,青未,你要干什么?
你可不要胡來啊,我對你真沒意思。
那什么,強扭的瓜不甜。
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你、你、你把衣服穿上,光天化日的,你這是做什么?”
“拿著?!?p> 青未一把將衣服丟給顧流宗,“這身衣裳最貴,給我收好了。”
“你。”
顧流宗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見眼前一抹碧影劃過,撲通一聲扎進水里。
若是有人此時路過鏡湖,定然會驚駭萬分。
鏡湖之中,何時出現(xiàn)了這么一條碧綠的巨蟒。
那巨蟒身長數(shù)丈,通體碧色,翡翠一般,身上鱗甲隱隱透出光潤,顏色甚是好看。
巨蟒在水中扭動著碧青色的身軀,一雙眼睛機敏地巡視著四周,似在思考什么。
隨即轉(zhuǎn)身,擺著長尾在霧氣中沉下湖去。
于是,這碧青色巨蟒便徹底消失在鏡湖之中。
只剩一個俊逸風流的男子立在岸邊,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那巨蟒的身影。
“還是這么犟啊,尾巴。”
顧流宗抓緊手中青裳,無奈地搖搖頭,指尖輕動,輕觸眉心,一縷胭紫色心魂纏在指尖。
他默不作聲地搖搖頭,口中低聲念了句咒語,那抹胭紫色的霧不斷旋轉(zhuǎn),顏色越來越深。
隨即活了一般,自空中飛躍而去,直追著那青蟒的蹤跡,悄無聲息地落在青蟒尾尖。
顧流宗臉色一白,捂住心口無聲地蹲下,額上細密的汗珠滲出來。
他跪倒在地,眼神一動不動地追尋著青未的蹤跡。
他就這么定定站著,盯著霧氣裊裊的湖面。
不知過了多久,岸邊泛起一陣銀色的浪花。
自浪花之中鉆出一抹碧綠。
顧流宗松了一口氣,撩起衣擺坐在樹下。
那抹巨蟒仰頭冒出水面,將口中銜著的東西放到岸上。
隨即又沉入水中。
浪花點點,這一次自浪花中鉆出來的,是一個女子光潔白皙的身軀,濕發(fā)貼身,透出若隱若現(xiàn)的一抹雪白。
順著那柔順烏黑的長發(fā)看下去,女子水中的下身依舊是一條擺動的青色長尾,妖嬈地擺動著。
青色長尾輕輕扭動,女子借力登上岸來,瞬間那長尾向下消褪、消失不見。
女子長發(fā)覆身,赤著雪白的身體走過來。
她神態(tài)自若,并沒半點羞怯,自顧自地昂著一張美麗的臉穿過霧氣赤足走來,宛若誤落塵世的精靈。
顧流宗側(cè)過頭,將懷中衣裳一把丟過去。
青未接住,不躲不避、不緊不慢地穿上。
走過來看著背身坐著的顧流宗,淡淡說道,“你我相識數(shù)百年,有什么可避諱的?!?p> “喂,大姐,哪怕一個娘胎里出來的,也得避著些啊。男女有別的道理,你到底知不知道?”顧流宗背著她無奈地大聲喊道。
青未整理好衣裳悠悠繞到他面前,一雙清冽黑眸定定看著他,“你我非人,又何必遵守人世間那許多繁雜的規(guī)矩?!?p> “妖也沒有裸奔的規(guī)矩吧。”顧流宗無奈地抬起頭望著她,實在是搞不清楚她為何這么討厭這人世間,只好耐著性子繼續(xù)說道,“這世間規(guī)矩也有好的,取其精華、取其糟粕,學習學習不好么?”
青未淡漠地說道,“我又不是人,守他們的規(guī)矩做什么?!?p> 顧流宗扯扯她身上的碧色羅裙,“那你有本事別穿人家制的衣裳啊。”
青未低頭看看自己的羅裙,皺起眉頭,略有些不舍,
“沒想到他們還能染制出這等好看的綠色。你也是知道的,我獨獨喜這碧色。罷了,不穿也不會怎么樣?!?p> 說著嘆了口氣,便去解腰間系扣。
顧流趕忙一下竄起來,一把將青未解扣的手按住。
“別別別,小姑奶奶,算我錯了還不行么?這可使不得。”
顧流宗趕緊轉(zhuǎn)移話題,“你入鏡湖,可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
青未這才放開手,掏出幾個和顧流宗先前撿到的一模一樣的銅牌。
“一、二、三.......”
青未輕點手指,“加上先前那塊,一共有十八塊銅牌,看來這是這法陣完成需要獻祭出十八個人作為陣腳。
眼下已然死了十三個,看來,還遠遠沒有結(jié)束。
她拿起一塊仔細看著,“每塊銅牌形狀不同,但是或四角或正中,每塊銅牌上都有這朱砂紅圖案。必然有什么深意?!?p> 顧流宗接過木牌,一一仔細看著,難得地嚴肅起來。
青未伸手將腦后濕發(fā)攬過來,使勁擰著長發(fā)上的水氣,水嘀嘀嗒嗒的滴在腳邊。頭發(fā)太長,她并不是很順手,費了不少氣力,又不小心扯到長發(fā),頭皮上傳來的刺痛,讓她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