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人怎么老看九陽???”
棠衣碎碎念著,奇怪地順著石階向上看,九陽君似乎也對月橘格外關(guān)照,他的吃食酒水全與旁人不一樣。
一曲終了,也是先看向月橘,見他微微露出些許笑意,九陽君興致便也高些,賞些珍寶下去。
若月橘興趣淡淡,還伸手打了幾個哈欠,九陽君臉色也不怎么好看。
事實上,月橘就沒露過幾個笑臉,似乎只是為了應(yīng)付而已,才忍著這些繁雜喧鬧坐在此處。
宴席將散,他便立時起身離席了。
棠衣不聲不響地跟了出去,銀環(huán)卻端坐原位,打算從九陽君身上入手。
既然九陽君是他極為重要的人,那么必然很了解他,自己摸清之后才好投其所好。
才知道他喜歡美艷妖冶、神秘危險的,還是清新秀麗、溫婉賢淑的。
宴終,九陽君便被涌上來的人群圍了個水泄不通,銀環(huán)找不著機會近身,索性反身回了靈寶山。
月橘君看上去生性清冷,不是個容易接近的,而且性情也有幾分奇怪。
自己沒得手,棠衣定然也討不了好。索性回靈寶山舒舒服服睡上一覺,明日再向九陽君打探消息。
……
銀環(huán)回了七橋洞,卻不見青尾的蹤影。不用想,這丫頭定然又上諸天寺了。
也是奇怪了,偌大的靈寶山怎么偏偏她就喜歡在那清寡無聊的諸天寺待著?銀環(huán)怎么也想不明白。
罷了,等回頭替她尋了合適的婆家,安頓好她后半生,也就不必再如此牽心掛肚。
可若夫家對她不好呢?
銀環(huán)翻了個身,腦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青尾看著靈俏,實際上膽兒比誰都小。
她是自己一手帶大的,眼珠子骨碌一轉(zhuǎn),銀環(huán)便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青尾自小在自己身邊,也隨了自己,受不得拘束,又有些調(diào)皮、愛搗蛋。
調(diào)皮是調(diào)皮,卻沒被慣出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躲了個無影無蹤,巴不得將頭縮進地里去。
這一點,銀環(huán)萬分懊惱,也怪自己。
青尾小時候原先也是什么都不怕的,后來有一回帶她去山下玩耍時,銀環(huán)躲了個清凈的地方睡著了,由著她四處瞎跑。
卻沒想青尾被捕蛇人捉了去,險些連這身皮都被扒了。
四處尋她不見,銀環(huán)也是萬分著急,第二日青尾渾身血跡斑斑的回來了,嚇得不輕,是怎么回來的都記不清楚,也說不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還是銀環(huán)自己費力打聽,才知道先前被人捉了去。
這一回也著實嚇到銀環(huán)了,雖然青尾受驚將此事忘了個一干二凈,但銀環(huán)也不敢大意,時常告誡她山下是如何嚇人。這么一來,青尾算是徹底被唬住了,膽子變得比初十還小,死活只敢在靈寶山待著。
銀環(huán)輕輕嘆了口氣,雙手枕在腦后,閉上眼卻怎么也睡不著了,一雙美目復(fù)又睜開,看著洞口發(fā)呆。
初十大剌剌地闖進來,一面扯著嗓子喊,“七月、七月!橋頭陳記的糯米糍你吃不吃?還有你最喜歡的老張家的油酥肉?!?p> 銀環(huán)悠悠坐起身揉了揉耳朵,嗔怒道,“死小子,就不知道聲音小些?”
初十這方才看見,銀環(huán)坐在床塌上,趕緊換了副笑臉,“喲,銀環(huán)姐姐,我這不是沒看見您嘛。若是瞧見了,怎么敢前來打擾?!?p> 銀環(huán)站起身來,一手叉腰,一手擰了擰他的耳朵,斥道,“你小子在這兒叫魂吶?死人都要被你叫活了?!?p> 初十嘿嘿一笑,捂住耳朵,“若我有這本事倒也好,這異界王君的位置也輪不上旁人?!?p> “想得美?!?p> 初十上前給銀環(huán)按著肩膀,大手一揮,唾沫星子橫飛,眉飛色舞地說道,“要是我當了王君,第一件事便是將姐姐您的名字從命簿上勾掉,永葆您美麗的容顏,為三界造福?!?p> 銀環(huán)讓他逗得噗嗤笑出聲來,“這么一張?zhí)鹱靸?,怎么就討不著姑娘喜歡?也是奇了?!?p> 初十一下子泄了氣,一屁股坐在凳上,“還說呢,還不是賴南風。他來靈寶山之前,我平湖洞中時不時還有幾個漂亮姑娘去坐坐??涩F(xiàn)如今呢?洞口都要結(jié)蜘蛛網(wǎng)了?!?p> 銀環(huán)笑得花枝亂顫,捂著肚子繼續(xù)調(diào)侃初十,“姐姐我瞧你生得也不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p> 初十托住下巴,一臉愁容嘆道,“銀環(huán)姐姐,您可別拿我尋開心了。我長什么樣自己清楚,鼻子嘛,只是鼻子。比不得南風的英挺直立。我的眼睛嘛,也只是眼睛。比不得南風雙目含春、溫潤如玉?!?p> 說著他挺直胸膛,整了整衣領(lǐng),“若是南風沒來咱們這靈寶山吧,不說多么俊美吧,我也算得上風度翩翩。可有了南風這么個對照,咱們靈寶山的男的,哪里還入得了姑娘們的眼?”
銀環(huán)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笑彎了腰,其實這初十也不難看,小臉白皙,十分清秀,可就是一副沒長開的娃娃臉,話又多了些,是個十足的話癆。
又愛打聽張家長、李家短,靈寶山上的姑娘將他當姐妹的居多,什么事都從他這兒打聽,反而對他沒了那方面的想法。
對這個說法,初十更加不接受。
他望著天欲哭無淚,我又不娘,堂堂一個七尺男兒怎么就成了她們的姐妹?
銀環(huán)打開紙包,拿了個糯米糍小口吃著,漫不經(jīng)心地說,“興許你少敷些粉,陽剛之氣就重些了?!?p> 初十摸著臉,毅然決然地拒絕她這個提議,“那怎么行?這是防曬的,我眼睛小,膚色白些還顯得清秀。若是變得黑黢黢,那更難以入眼了?!?p> 銀環(huán)認真想了想,也是。
抬起頭來恰好看見青尾貓著身子進來,朝她比了個“噓”的手勢。
銀環(huán)了然,不動聲色地與初十講著話。
“哇!”
青尾從后頭悄聲走進來,重重拍了初十肩膀一下!
初十沒坐穩(wěn),嚇得一屁股跌在地上,坐了一屁股泥。
“哈哈哈,”青尾笑得十分開心,“初十膽兒比姑娘還小,還怎么娶媳婦兒?”
初十不服氣地爬起來,“那也比你膽兒大,都五百歲了,連這靈寶山都沒出過?!?p> 青尾在他身邊坐下,熟稔地揭開桌上的紙包,也顧不用筷子,一手抓了一塊油酥肉丟進嘴里,吃得嘴上都是油,“真香。論油酥肉還是老張家的好吃,肥而不膩,又酥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