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秋身邊雖然沒什么下人,但是凝雪院這么大個院子,總要人整理、打掃,那么多粗活總要有人干的,所以加起來也有差不多有二十來人。
上一次沈文韜整頓,整個院子里頭幾乎是人人自危了,這時候在外頭跪得規(guī)規(guī)整整,聽了茗煙一句話,都抖著身子進來。
眼見少夫人躺在少爺?shù)膽牙铮嫔椎酶堃粯?,自孟晚秋進沈府以來,從來都是胡天胡地、上房揭瓦的樣子,今天這個模樣還是頭一遭。
一個婆子為了表示關(guān)心,先問了一句,“哎喲,少奶奶這是怎么?”
沈文韜理也沒理,只看了一眼在人群中跪得端正、隱匿的芳姨娘,直接道“先把芳姨娘綁了。”
這莫名其妙一句話大家都始料未及,孟晚秋靠在沈文韜身上,“綁。。。綁錯了,該綁。。。綁白蕊?!?p> 白蕊臉一下就白了,孟晚秋病倒后,沈文韜就吩咐過這件事不能走漏風(fēng)聲,所以就連白蕊也不知她那一包茶糕惹了事。
“奴婢做錯了什么?為何要綁奴婢?”在這里已經(jīng)忍得夠久了,也忍不住了,“少奶奶若是瞧不上奴婢,那就找個人把奴婢賣了就是,沈府的確勢大,但平白無故就要綁人,奴婢死也不依?!?p> “你還好意思說?!崩钋镄颖緛砭涂床粦T白蕊,再看到她把孟晚秋害成這樣,上來就先踹了一腳,她是練過武的,這一腳普通人根本就吃不消,“從哪里來的東西?就敢拿來禍害我們幫主?要什么沈府,我們匪幫就先把你處置了?!?p> 沈文韜看著李秋杏踹也沒出言阻止,只冷冷一聲,“牙尖嘴利,你想出去?好,且等著吧?!?p> 然后又看了一眼茗煙,“等什么?綁人?!?p> 茗煙看了看被踹在地上趴著不動的白蕊,“少爺,綁哪個啊?”
“芳姨娘。”
“少爺,妾做錯了什么?憑什么要綁妾?”芳姨娘倒是平淡很多,她唯一驚訝的是為什么沒有毒死孟晚秋,其他退路,早就已經(jīng)想好了。
“對啊,為什么要綁她?”孟晚秋說道。
“少夫人今早中了毒你可知?”他也沒理孟晚秋,直接看著芳姨娘問。
“少夫人中了毒?”其他下人或用眼神互相傳遞,或壓低聲音悄悄詢問。
只有芳姨娘跪在地上,她跪得端正,面色不驚,“少爺如此說那便是懷疑妾下的毒,但是妾今早連門都沒出,連夫人的面都沒見過,這一個罪名便扣在妾的頭上,少爺如何就對妾有這么大的偏見?妾實在惶恐?!?p> “對啊,她連門都沒出過,怎么就是她下的毒呢?”
。。。。。。為什么他的夫人從來都是向著外人說話?還是一個一心想要分她丈夫,并準備把她毒死的人。
他冷哼一聲,“早料到你不會死心,我說過,你的伎倆很拙劣。”他轉(zhuǎn)過頭看向黎叔,“你剛才去抓的人可都抓到了?”
“少爺,那人正拿了銀子想跑路被奴才逮了個正著,一搜身,懷里頭揣了好幾百兩銀子呢。我問他,他說是一家大戶人家的少奶奶給他的?!崩枋逶谝慌哉f道。
紫香樓的糕點師傅是沈文韜聽丁姑姑說到茶糕的時候,就讓黎叔出去找的,黎叔也算運氣好,那師傅正好做了虧心事,在紫香樓的營生也沒心思做下去,黎叔領(lǐng)著人去正撞上他從后門慌慌張張出來。
大戶人家的少奶奶,她可真會給自己安名號,“那人,你可要見見?”沈文韜看著芳姨娘問道。
芳姨娘垂了頭不說話。
“怎么回事?什么人?為什么要見?”孟晚秋左右搖頭,看一看芳姨娘,看一看沈文韜,心里急都要急死了。
“少夫人,是這毒,是紫香樓做茶糕的師傅放的?!崩枋逶谝慌孕÷暤?。
“他為什么要毒我?”
。。?!笆且棠镆灸?,她早拿了錢與那師傅,再吩咐白蕊買進來,算好了時間大約這時候李姑娘會在門前閑坐,是等著您饞那茶糕呢?!?p> “這。。。這個計劃有瑕疵啊,萬一我不吃那茶糕呢?而且,就算那糕點師傅跑了,白蕊難道不會反水嗎?沈府難道不會查嗎?”孟晚秋腦子直是直了點,但是不蠢,她一直相信不是芳姨娘做的也是相信芳姨娘應(yīng)該不會做得這么明顯。
“她哪里怕什么漏洞?”沈文韜接過孟晚秋的話說道,“你如此好吃懶做,若有個新鮮東西,今天不饞上,總有辦法讓你吃下去,至于白蕊反水么?你若是死了,這件事鬧出去,那么大夫人一定會保她,大夫人做好了準備,沈府毒死了人是一樁丑聞,必定不能鬧大下去,所以最后便會用白蕊這個丫頭頂罪,草草了事。”
他俯視著芳姨娘,“這一切本是大夫人一手策劃好了的,包括銀子,也是大夫人給你的,而你,作為功臣,有大夫人相助、老夫人喜歡,或能扶正,我說得可對?”
芳姨娘低著頭,卻沒有半分畏懼的樣子,“少爺果真聰明?!彼鋈惶痤^,一雙剪水般眼眸盯著沈文韜看,“但是少爺,你又能奈我何?不要忘了,我是大夫人帶到府里來的,若你隨意處置了我,大夫人、老夫人那邊,你又該怎么交待?”
“我去,”孟晚秋一聽到這句話肺都要氣炸了,這赤裸裸的挑釁,“我對你這么好,你來之前也是問好了是不是心甘情愿的,不就吃你口茶糕嗎?你就要毒死老子?”她說著話,身子前傾就要跳下來準備踹芳姨娘。
卻被沈文韜一把拖了回來,“你身子還沒好?亂動什么?”略帶責(zé)怪的語氣。
“那你幫我錘這個婊子?!边@句話分明是氣話,沈文韜是君子,無論如何,君子不打女人的。
“好。”這個“好”字很果斷啊。
他扶著孟晚秋躺好,站起身,緩緩踱到芳姨娘身前。
芳姨娘仰頭看著他,“我是老太太的人,你可敢?”
“你想怎么打?”他噙著一貫的笑,問身后的孟晚秋。
“都可,你覺得怎么解氣就怎么打?!?p> “啪”“啪”兩記耳光清脆、響亮,打得芳姨娘腦袋一懵。
“你。。。你們。。?!?p> “茗煙,出去說一聲,芳姨娘今日忽然生了大病,以后都不能見人了?!彼χ愿郎磉叺能鵁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