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半。
白梧季從床上爬起,趴到窗臺上往樓下看了一眼,大客廳的燈已經(jīng)滅了,父母房間卻依舊亮著燈。
同樣的他父母生活也非常規(guī)律,正常情況下這個點已經(jīng)是熄燈睡覺了。
白梧季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看了一眼白菜的房間,關(guān)著燈,應(yīng)該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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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龍,我剛才出去的時候聽到隔壁李嬸說起今年修行學府報名收費的事情了,說是要一人2萬····”
樓下房間里白母一臉愁然的看向白龍城。
任憑白梧季和白菜兩人再怎么隱瞞也是沒想到附近李大媽這個意外。
白母口中的李嬸就是這片的大嘴巴,她也有個正在上高三的孩子,雖然不是和白梧季同校,但這次規(guī)定是全國統(tǒng)一的。
有些人就是這樣,稍微有點事情就喜歡抱怨,雖然她家里不差這報名的幾萬塊錢,但想起去年別人家里都是免費的就會覺得不公,逢人就說誰誰誰家孩子運氣好啊,去年免費檢測了一次,到自己這就要收費之類的。
她們從來不會想去年不完善的檢測設(shè)備,讓多少人不明不白的錯過了進入修行學府的機會,更不會想或許這次收費更完善的設(shè)備能讓她家里的孩子避免這種意外。
他們眼中只有免費和收費,別人免費,他們收費他就會抱怨,會說不公。
白龍城點了根煙,沉默了良久才說道:“唉,這兩個孩子回來怎么也不說一聲?!?p> 白母也深深的嘆息一聲:“就是因為不說才更讓我心碎啊,白菜到是還好,但梧季他眼底的倔強卻是瞞不過我的。
記得當初靈氣復(fù)蘇被官府證實的時候,他一個人在后山整整坐了三天,我能看出來他對修行的渴望,對平凡的不甘。
白菜是瞞不住事的,如今唯一的機會,他不僅自己沒提,還讓白菜也跟著他沉默?!?p> “那你打算怎么做?”白龍城無奈的問道。
“我怎么做?”白母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我,不想讓兒子錯過這次機會。”
“那女兒呢?”白龍城緊接問道。
白母沉默了良久,仿佛內(nèi)心依舊在掙扎,糾結(jié)。
最終還是咬牙說道:“女兒家,終歸是要嫁人的?!?p> “不行,再要嫁人那也是我們女兒啊?!卑埑橇⒖叹芙^,他深切的知道,白母這句話不僅讓白菜失去了竟然修行學府的機會,也讓她失去了進入普通大學的機會。
白母此時已經(jīng)是滿眼淚水,做出這樣的決定她何嘗不是最痛心的呢。
“阿龍,我累了,我真的累了,這幾年我拼命工作,拼命攢錢。
到現(xiàn)在家里也只有不到2萬塊錢的積蓄,下個月我就要被單位開除了,靠著那幾分零工就算不讓梧季報名修行學府我也供不起他倆讀大學。
必須,做出取舍了,與其讓他們兩都去普通大學,上到一半又讓誰輟學,倒不如現(xiàn)在就做出決定?!?p> 可憐天下父母心,若不是真的被逼無奈,她又怎么會做出這么殘忍的決定呢?
或許讓他們都讀普通大學也并不會走到非要誰輟學的程度,但是她真的不愿意眼睜睜的看著白梧季錯過這次機會,哪怕并沒有多大希望。
但是萬一呢?萬一白梧季有修行資質(zhì),有覺醒機會呢?那就是光輝無限的前途,哪怕自己這個決定會讓白菜記恨自己一輩子,但為了白梧季的光輝前途,她也認了。
哪怕最終證明她錯了,白梧季沒有任何資質(zhì)。就算給她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她也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還是不想讓白梧季遺憾。
白龍城很無奈,他現(xiàn)在真的很無奈,所謂母親多愛子,父親多疼女,說什么他也是不想看到白菜高中畢業(yè)之后就踏入社會,但是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去逼迫妻子嗎?還是辜負兒子?或者意氣用事走一步看一步?
現(xiàn)在家里全靠白母撐著,一切決定他也只能順從。
白龍城又點了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這才嘆息道:“一切,都依你吧。”
或許就像白母所說的一樣,女兒家,終歸是要嫁人的。
白母愁然的點點頭:“那這事要告訴她嗎?”
白母指的只是關(guān)于白菜上大學的事情,白梧季報名修行學府這是瞞不住的。
白龍城嘆了口氣:“唉,還是先別說吧,讓她正常高考,我們不能給她大學畢業(yè)證,但那張錄取通知書是屬于她自己的榮耀?!?p> ******
一直在門外偷聽的白梧季此刻大腦一片空白,他閉口不提修行學府報名的事情就是不想讓父母有什么心理負擔,沒想到事情最終還是敗露,更沒想到母親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這種被看重的情況,小事他或許會洋洋得意甚至去白菜面前吹噓,但當下的情況,說什么他也是高興不起來。
白梧季沉著臉一言不發(fā)的往樓上走去,他并沒有立刻去阻止母親,他也知道自己母親的性格,一旦決定,靠他空說是改變不了的。
到樓上之后他小心翼翼的貼在白菜房門上聽了一會兒,里面很安靜,只有白菜均勻的呼吸聲,應(yīng)該睡得很甜。
“放心吧,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白梧季心中暗暗決定。
隨后回到自己房間,從床底抽出一個長箱子,打開箱子里面安靜的躺著一柄長劍,斷橋崖!
陰陽斷橋陰陽崖,
獨劍獨影月色寒!
玄霄北地君莫問,
斷橋崖上無生還!
這是白梧季的寶貝,這也是讓整個玄霄大陸聞風喪膽的斷橋劍,這是陪伴白梧季從一個低階修士一步一步踏上劍中帝君神兵利器!
但白梧季此刻毫不猶豫的背上斷橋劍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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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劍堂!
這是江城為數(shù)不多的一家冷兵器回收商鋪,這也是拖靈氣復(fù)蘇的福,前幾年世界各地不少遺跡開啟,里面有大批的刀槍劍戟上古冷兵器,一些散修從國外遺跡帶回來的兵器就可以拿到這里來兌現(xiàn),或者兌換其他東西。
當然還有一些其他交易場所,不過這個是官府成立的,給人一種更靠譜的感覺。
白梧季背著斷橋崖來到精劍堂門口,毫無疑問的這里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畢竟現(xiàn)在外面天寒地凍,這種地方本就沒什么生意。
但是白梧季并沒有立即回去,而是抱著長劍坐在門口,或許這是他在和斷橋崖做著最后的告別吧。
他之前在學校就想過要不要用斷橋崖來換取報名費,但是最終還是被他否決了,因為斷橋崖對他來說太重要了,重要到前世因為這柄劍曾辜負一位癡情女子的一生!
這柄劍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白梧季也說不清楚,這是他6歲那年在紫竹林中發(fā)現(xiàn)的,入眼的第一眼他就認了出來,也是從那年起,后山紫竹林中一顆梧桐樹悄無聲息的成長了起來。
外面的風雪依舊很大,但白梧季并不想回家,這件事情沒處理好他怕明天早上看見白菜他都心中有愧,更怕明早父母就直接把這事說了出來。
而且他也怕自己回去之后會變心,他下這個決定的決心怎么來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若是前世有人告訴他“你將來會因為不讓一個女孩傷心,義無反顧的出售斷橋崖。”這話他第一個不信。
白梧季抱著斷橋崖想了很多,想著自己前世的點點滴滴,想著斷橋崖陪他行走江湖的瀟灑快活,想著一個個仇敵在斷橋劍下一一隕落,還有,那一抹素白的身影·····
想著這些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很不舍,但每當出現(xiàn)不舍的情緒之后腦海中就浮現(xiàn)出白菜可憐兮兮的身影。
九月開學,別人或結(jié)伴或在父母的陪同下開心的進入期盼已久的大學,但是她卻只能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孤獨,無助,彷徨,但卻做不出任何改變。
這種畫面,想想就讓人心碎。
白梧季也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突然聽到身后嘩啦一聲卷簾門被拉開。
隨后里面響起不大不小的警報聲:“緊急情況,江城范圍出現(xiàn)自然系暴風覺醒者,當?shù)靥鞂m駐扎人員做好抓捕準備,安撫覺醒者情緒,控制局勢,堅決不能讓其傷害平民!”
白梧季還沒反應(yīng)過來,身后就有十幾道人影追風掣電的沖了出去,只感覺眼睛一花,竟是連走的人是男是女都沒能看清楚。
見大門開了白梧季沒多想直接就進門,他現(xiàn)在也沒心思多想什么,只想把眼下的事情盡快解決。
走進商鋪里面的中年老板睡眼惺忪的說道:“誰啊,打烊了,有事明早來?!?p> 白梧季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這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已經(jīng)凌晨兩點多了,但他自然是不肯走的,也沒廢話,直接把斷橋崖放到柜臺上,長劍出鞘半截。
隨著他抽出長劍,頓時一股森然的殺機充斥而出,宛若是森羅地獄的惡鬼沖出人間一樣,中年老板嚇得一激靈,瞬間便清醒過來。
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柜臺上的長劍,又拿起來掂了掂,一把握住劍柄稍稍注入一絲靈力,頓時整個精劍堂里面的普通長劍全部發(fā)出嗡鳴之聲,劍身齊齊顫動,甚至有些劣質(zhì)的長劍直接當場碎裂,宛若是,君臨天下,萬民臣服!
“好劍啊?!敝心昀习灏l(fā)自內(nèi)心的贊嘆道。
隨后看向白梧季不確定的問道:“小兄弟,賣劍?”
“典當!”白梧季言簡意賅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