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紓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些呆愣:“你說什么?”
“但因為淑壽還有三年才及笄,所以預計成親之禮是三年后才舉行。其他的,我也一概不知了?!?p> 見傅青紓不說話,林浩然也沉默起來,許久后,他提起食盒,問:“你還吃嗎?”傅青紓搖頭,他一言不發(fā)的跳下窗,往遠處跑去。傅青紓反應過來,沖著他的背影大喊:“你走錯方向了。”
林浩然回她:“我去找先生認錯?!?p> 傅青紓又道:“那你還是走錯方向了,翰林院在秘閣后院,而且現(xiàn)在太晚,宮門已經落鑰,你出不去的?!?p> 林浩然又大聲回道:“沒事,我剛剛也是翻墻過來的。”
傅青紓皺眉,翻墻?宮墻這么高,練家子翻起來都費勁,他能翻得過?不過她想起適才食盒上的雪漬和泥土,以及他身上那些泥屑,翻墻?怕不是從狗洞鉆過來的吧。傅青紓想起這個人傲嬌又忸怩的性格,能讓他做到這個程度,也是很不容易了。
淑壽帶著溫儀站在回廊轉角,眼看著傅青紓高調送走林浩然,又將適才趁林浩然不注意藏在袖兜里的雞腿拿出來,極為享受的咬了一口。她輕哼一聲,領著溫儀就往回走。
傅青紓盤腿坐在蒲團里吃的正香呢,忽然瞥見回廊有兩個遠去的身影,又想起適才林浩然所說之事,她幾乎是跳起來追過去:“公主,公主大人,我的公主大人啊,等等我……?!?p> 見淑壽停下來,她嬉皮笑臉恬不知恥的問:“這是公主給我?guī)У氖澄??剛好,我餓了一晚上,肚子正咕咕叫呢,還是我們家淑壽最貼心了。”說罷還親熱的抱著淑壽親了親。
淑壽受不了她這恬不知恥的厚臉皮,將她推開:“餓?我看你吃的正香呢。幾個雞腿了?”
傅青紓比了兩根手指:“兩個?!币娛鐗劭粗徽f話,又翹起一根手指:“三個,外加一個饅頭和一壺酒?!笔鐗巯訔壍姆藗€白眼:“沒見過像你這么能吃的主,上輩子是餓鬼投胎的嗎?”
傅青紓也不回話,嬉皮笑臉的主動從溫儀手中拿過食盒,拉著二人坐在蒲團周圍,邊吃邊聊夜話。她嘟嘟囔囔的說:“公主,你今天可是冤枉我了?!?p> “不知道冤枉你,我會過來?”淑壽依舊沒好語氣。
傅青紓將其中原委告知淑壽,并配合著委屈的表情,好似要哭起來一樣。淑壽伸手將她湊過來求安慰的臉推開:“你別給我裝,你那點小心思給我收起來。不就是想讓我把這話轉告給六弟聽,讓他明白你不是皇祖母一黨的嗎?”
傅青紓咧開嘴一笑,抱上淑壽:“就知道我們家淑壽最好了,溫柔美麗聰明大方還善解人意。”
淑壽十分嫌棄的推開她,尤其是那雙油膩膩的手,道:“這么點事,你以為他看不明白。誒,我說傅青紓,你要是真喜歡六弟,直接去跟他說,反正他身邊也缺一個侍讀女使?!?p> 傅青紓驚詫的抱緊自己:“你胡說什么呢?人家才八歲,還是個孩子,什么喜歡不喜歡的?!?p> 淑壽好奇道:“八歲?我看你的心智十八歲都不止了。我說你爹爹到底是怎么教你的?把你養(yǎng)成這么一個潑皮無賴外加心智早熟?”
傅青紓拉著淑壽的手甩來甩去撒嬌道:“你又在胡說了,外面誰不說人家安靜乖巧聽話聰明?怎么就你老愛說人家壞話?!笔鐗圻@次真的是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撒開傅青紓,吩咐溫儀帶上食盒就走,可沒走兩步,就被傅青紓叫住。她以為傅青紓又要耍潑皮,回頭一看,對方卻正色道:“溫儀,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和公主要說?!?p> 待溫儀出去,傅青紓直視她的眼睛,無比認真的問:“和親的事,我聽說了。”
淑壽露出驚訝神色,隨即似是自言自語道:“林浩然告訴你的。”她扶著桌子坐下,望著遠方的黑影幢幢,反而笑了,嘲諷道:“正常,試問哪朝的公主,可以自己做主親事呢?尤其是遇到和親這種事,就算我不去,也會有其他的姐妹會去。這是我們的命運,逃不掉的。”
傅青紓握著她的手,鄭重的問:“我只想問你一句,你想去嗎?”
淑壽被她的真誠感動了,剛一張嘴,眼淚就掉了出來,搖搖頭,隨后她抱著傅青紓嚎啕大哭起來:“不想,我不想去和親,不想離開你們……我不要去和親……我不要……誰想去那么遠的地方,誰想嫁給一個自己見都沒見過的人……?!?p> “我會幫你的,一定會幫你的。”傅青紓好不容易勸住淑壽,見她眼眶紅腫,哀戚之色不退,忙讓溫儀勸了淑壽回寢殿。
待她們走后,傅青紓看看漏壺,已經接近子時了,她跪在蒲團上,在思慮中睡了過去。嗯,趴在地上睡著的。迷迷糊糊的,她只覺得頭痛欲裂,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隱隱約約聽見有人說話,她一個激靈爬起來跪好,但眼皮重的根本太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