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門議事大殿之上。
周泰等人離開后,門主羅成并沒有讓金剛門的長老散去。
他面色沉凝,坐在首座上,不言一語,看得出來,他很生氣,很憤怒。
“這幾個紫陽劍宗的小家伙,仗著身份地位高,就敢在我金剛門耀武揚(yáng)威,挑我事端,簡直過分,若不是看在紫陽劍宗的份上,我直接一巴掌滅了他們!”
羅成一巴掌啪在椅子上,憤憤不平。
成環(huán)聞言,心頭狠狠的松了一口氣,他之前就怕周泰那些話誤導(dǎo)了羅成,讓羅成對自己心有懷疑,如今看到,門主還是站在他這邊的,甚至揚(yáng)言要滅了紫陽劍宗的人。
成環(huán):“門主,這些人著實(shí)過分,沒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說話心高氣傲,自以為是,但終究他們是紫陽劍宗的人,我們的罪不起……否則紫陽劍宗的怒火,我們根本無法承受!”
“但若是要讓我金剛門的人給他們領(lǐng)路,前往剿滅幽寂嶺的話,我覺得還是需要斟酌一下,畢竟這些年來,我金剛門折損在幽寂嶺的人不少了,要是再因為他們幾個而讓我們損失的話,得不償失……”
成環(huán)很是坦誠的建議著。
“嗯!”羅成點(diǎn)點(diǎn)頭:“我自有打算,他們玩兒,那是因為紫陽劍宗財大氣粗,能夠玩得起,我們實(shí)力低微,但不能拿著門下弟子、長老的性命陪他們玩兒!”
“這樣吧,找個理由敷衍一下,就說近期不宜圍剿幽寂嶺,另外,讓人好吃好喝伺候著,等他們玩夠了,再送點(diǎn)好處,讓他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但前提是……不能讓他們在我金剛門出事!”
羅成嘆息了一口氣,看上去略顯無奈。
眾多長老也紛紛附議,認(rèn)定門主羅成的提議。
這對于目前他們來說,是最好不過的辦法了。
“另外,成環(huán)長老,那小子說的話,你也不必介懷,你的為人我很清楚,金剛門能有今日,有你很大的功勞,想分裂我金剛門,他們怕是做不到!”羅成再次囑咐了一聲。
“承蒙門主信任,成環(huán)必定舍身相隨,為金剛門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成環(huán)拱手,鞠躬,行禮。
“好了,都散去吧,有事兒我再召集大家!”羅成擺擺手,說道。
待得眾人離開之后,羅成卻一直紋絲不動,他坐在首座上,揉了揉太陽穴,眼睛里散發(fā)出一陣陰厲的目光。
“千萬別往我逮著了尾巴,否則——即便你身居高位,乃我左膀右臂,對金剛門貢獻(xiàn)巨大,我也會將你千刀萬剮!”
羅成喃喃說道,似乎在對某人說,也似乎在自言自語。
“那小子……究竟是什么來頭?”羅成忽地,又皺起了眉頭,道:“走的時候,背后對我豎起了三根手指頭,明顯是做給我看的,應(yīng)該是邀我月上三更時,大殿門外見!”
“這小子究竟想說什么?為什么這么神秘?”
羅成百思不得其解,他發(fā)現(xiàn)自己活了這么幾百年,或許真的是老了,腦子有點(diǎn)不夠用,和這些年輕人猜測起心思來,那真不容易。
“先不管那么多,等到時候去會會那小子,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要玩什么花樣!”
說著,羅成一只手撐著腦袋,靠在椅子上小憩。
……
客房,周泰三人依舊對此時進(jìn)行熱議之中。
沈莊和伏瑤對周泰所謂的‘將計就計’很不明白,而周泰也做出了回應(yīng)。
“你們想,若是我不點(diǎn)出來,那金剛門依舊會讓成環(huán)跟著我們一起行動,所有的部署,他依舊了若指掌,即便我們準(zhǔn)備充分,估計去了幽寂嶺也是人去樓空,根本無法追擊強(qiáng)盜?!?p> “但此時就不一樣了,他內(nèi)心會有一些顧忌,至少覺得自己或許有一些暴露了,行事不敢太過于張揚(yáng),而我又讓羅成將我們轟出來,是讓羅成表現(xiàn)出對他的深信不疑,是站在他那邊的,反而不待見我們……”
“這樣一來,成環(huán)心底必然以為羅成不會讓我們?nèi)ビ募艓X,或者不會派金剛門的隊伍跟我們一起前往幽寂嶺……這也導(dǎo)致他不需要向幽寂嶺那邊通風(fēng)報信,更不會暴露他的身份,這便是他的打算!”
“而我們呢,趁著他這自信十足的打算,表面應(yīng)承,暗地里反其道行之,殺幽寂嶺一個措手不及,或許會取得意想不到的結(jié)果,至少幽寂嶺那邊不會提前知道我們真正打算!”
周泰把‘將計就計’這條謀略解釋了一遍。
總得來說,也很簡單,就是讓成環(huán)有所顧忌,不敢公然通風(fēng)報信,另外讓他深信羅成不待見自己一行人,不會派人跟隨周泰前往幽寂嶺……
而周泰他們便可利用這個錯位,打幽寂嶺一個措手不及。
伏瑤和沈莊暗自點(diǎn)頭,對周泰那靈活的腦子豎起了大拇指。
緊接著,沈莊又皺眉:“這樣真能成嗎?成環(huán)身居高位,金剛門肯定有很多他的眼線,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里,萬一他發(fā)現(xiàn)我們的行動而向幽寂嶺傳遞消息,那我們不也白忙活一趟?”
周泰笑了笑,沈莊說的,他自然也想到了,所以——他約了羅成月上三更見。
“這就需要有人配合了!”周泰說道。
“誰?除了我們,誰還能配合我們?整個金剛門都因為你剛剛那些話對我們抱有敵意,恨不得將我我們生吞活剝了,這個時候,誰還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來配合我們?”
“他們視我們?yōu)閿橙?,那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p> 周泰說道:“你們想一下,那如果成環(huán)真的是幽寂嶺的內(nèi)奸,吃里扒外,做有害金剛門的事,誰會動怒?”
“羅成?”沈莊和伏瑤瞬間脫口而出。
金剛門是羅成的,所有東西都是羅成的,一旦有人想做有害金剛門的事情,那就是和羅成作對,羅成必定不會允許。
“對!就是他!”周泰說道:“他不會對金剛門的害蟲置之不理的,一些勾心斗角的小事兒,他可以忍受,但試圖壞金剛門根基之事,他絕對不會容忍,哪怕這個人是他親兄弟,是他的左膀右臂!”
沈莊和伏瑤暗暗點(diǎn)頭,周泰說的,似乎都有道理。
可問題的關(guān)鍵是,羅成為什么要相信自己?他今天所表現(xiàn)出來的,不就是對自己等人的厭惡和敷衍嗎?況且怎么和他交流?怎么博取他的信任?
這都是目前沒辦法所辦到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去處理,我已經(jīng)約了羅成月上三更見面詳談,有我之前那番話的提點(diǎn),他應(yīng)該會前來一見的!”周泰說道。
“啥?你,你什么時候約的他?”
“你不是一直和我們在一起,除了在議事大殿之上說過幾句話,沒交流過吧?”
伏瑤和沈莊越發(fā)的不可置信,周泰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秘語!”周泰笑了笑,道:“我們離開的時候,我給了他一個手勢,以他的思維,應(yīng)該能夠看懂!”
“……”兩人再次被周泰的手段折服,這他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還能不動聲色的傳遞信息,這手段,真夠牛逼的!
“周泰,有個最大的問題哈!”伏瑤說道:“我沒聽錯的話,你剛剛說的都是‘應(yīng)該’,也就全都是你的猜想,萬一——羅成沒理解,不來,那又當(dāng)如何?”
“那也無所謂!”周泰聳聳肩:“就當(dāng)我們?nèi)蝿?wù)失敗,返回紫陽劍宗咯,待下次再來,繞過金剛門,直搗幽寂嶺,也不損失什么,無非就是多花費(fèi)些時間!”
“……”沈莊和伏瑤瞬間埡啞口無語,只能對周泰豎起了大拇指。
高,真的是高!
說的也有理有據(jù)的,反正只是多花費(fèi)些時間嘛!
呵呵!
周泰抬頭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正當(dāng)快要滿月,三更即將來臨。
他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去見見羅成,還有——剛剛說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我們的團(tuán)隊,我怕他們知道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反而讓我們的計劃敗露?!?p> “還有你們,盡量保持該有的大人物姿態(tài),高高在上,指點(diǎn)江山,讓金剛門的人見著就想揍我們的樣子,保持?jǐn)骋?,迷淆他們的視線!”
兩人紛紛點(diǎn)頭,其實(shí)不用周泰囑咐,他們也知道該怎么做。
周泰離開之后,兩人也一并離開,不過路上,兩人依舊回味著剛剛周泰指點(diǎn)江山的一幕,那一刻還別說,周泰真有些大將風(fēng)范,算盡天下事。
“沈莊,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自從周泰進(jìn)入紫陽劍宗后,他變了很多?”
伏瑤轉(zhuǎn)身,看向沈莊,道:“我總感覺,他現(xiàn)在越來越神秘了,我都看不清楚。”
“嗯,變化不小!”沈莊附和:“身體更結(jié)實(shí)了,修為更高了,而且也越來越大膽了!”
“我不是說這些能看得見的地方,我是說……他好像腦子越來越好使了,越來越聰明了,眼里都是充斥的睿智的表現(xiàn),我……”
沈莊:“他一直都很聰明!”
伏瑤癟了癟嘴,繼續(xù)走著:“算了,不想和你說了,簡直木疙瘩一塊,說了你也不懂!”
沈莊:“不是我不懂,而是我沒有你那么關(guān)注他,我只需要知道,他是我兄弟,能夠為了我舍棄自己的性命,能夠讓我放心的將后背交給他守護(hù),這就夠了,至于其他的……我又不是女的,我去觀察那么多干嘛?”
“你……什么意思?”伏瑤咬著唇,問道。
“我的意思呢,很明顯——你開始關(guān)注周泰了,而且關(guān)注他的一舉一動,關(guān)注他的一言一行,你在乎他,所以你能感受到以前你不曾感受到的東西!”
“換句話說,你十有八九,對周泰動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