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公羊賦和中呂王都是糟老頭,壞得很
府衙門前大街現(xiàn)在是擠得水泄不通,得知今天要審理于往,很多久不出門的人都全家出動而來。
沿街做生意的店鋪都悉數(shù)關(guān)門,學堂特意閉館給娃子們放假一天,多日來由士子文章鼓唇弄舌引導的民心輿論,已經(jīng)發(fā)酵膨脹到了足夠爆炸的程度。
今日罪魁于往即將伏法,整個千山城都沉浸在一種莫名歡樂的氛圍中。
大快人心,大快人心?。?p> 前方與僰國戰(zhàn)事吃緊,舉國上下從牙縫里扣食湊出的這些棉衣物資,你于往竟敢一把火全燒了。
你死不死呀!
王上英明,親命四位主審審理此案,這應(yīng)該對得起你一個質(zhì)子身份了吧。
很多人毫不懷疑,只要于往被定罪,他從府衙押出來的那刻起,吐向他的口水真能將他嗆死在當場。
而且口水多廉價呀,那是窮人沒品還要裝逼發(fā)泄情緒的蠢人才會干出來的惡心事兒。
還是有很多人準備了好東西呢,比如說臭雞蛋、爛白菜、泔水桶等,都憋著勁等著呢。
人群一陣躁動,府衙來回進出了幾波人馬后,人們不淡定了,到底審結(jié)沒有呀?
“欸,剛才最后一批進去的是哪個衙門的人,他們穿的衣服都沒見過?”
不明所以的人小聲問身邊人。
“噓!”
被問到的人趕緊掩住他的口退到后邊:“那是秋月衙,秋月衙都跳到明面上來了,今天這局面啊,咄咄怪事!
趕緊離開為好!”
“離開?為何?”
“怪事勿近??!”
被問的人說完扭頭就往外繼續(xù)走。
.......
果然,不到一盞茶功夫,秋月衙的人從府衙大門魚貫而出躍然馬上,其中就有一人貌似是個讀書的士子,雙手背負讓人強行扔在馬上,然后馬聲嘶鳴,馬隊狂奔而去。
緊接著后邊就是三名頭戴烏紗的官身走出,也一一上轎離開了。
人們這才明白過來,案子已然審結(jié),那個士子模樣的人就是梁濤,血叩宮門被王上委以重任的梁濤呀。
那么,于往呢?
于往很快就露頭了。
就是一副笑容可掬,帶著壞壞感覺的模樣出現(xiàn)在府衙大門前。
“我先說好啊!”
于往站在府衙門前的門檻上,再不往前半步,而是高聲說話:“現(xiàn)在我要回家去,你們誰敢朝我吐一口口水,扔一個雞蛋和菜葉,我保準今晚就燒你家房子去!”
眾人默然,這是什么情況?
不過于往他說的話倒是給眾人提了個醒,據(jù)傳言中說一十八處碼頭大小幾十個倉庫幾乎同時著火,而且還都是從內(nèi)部起的火源,當時用水解救滅火怎么都澆不滅。
都說這于往是使的有什么妖術(sh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呵呵,這就對了嗎?!?p> 于往邁步向前:“我是清白的,府衙馬上就會張貼告示出來,到時候看過后你們就明白了?!?p> 從人群中沖開一條路,于往徑直往前,心中卻不斷腹誹,這紅姐都不知道派頂轎子來接一下,這要是哪個不開眼的給自己扔一個臭雞蛋過來,后邊可是排山倒海的臟東西!
真是相啥來啥,總有那么些善于抓住出機會人要表現(xiàn)自己多么優(yōu)秀。
人群靠前一個潑皮盯著于往突然不懷好意笑了:“通敵國賊,別人怕你我可不怕!”
甩手就是一個雞蛋從手里飛出,目標直達于往鼻梁。
你媽媽P的!
我可記住你的樣子了,你給我等著。
于往回身就往府衙大門跑,幸虧早有防備,沒有走的太遠。
好險,潑皮扔出的雞蛋就落在于往剛才踏步的地方。
雖沒有砸中,但是這枚雞蛋就如水龍頭的開關(guān),如潑水般漫天飛舞。
于往身后緊隨至府衙大門的是一路的雞蛋泔水菜葉子。
哇塞!
民心果然強大!
輿論果然可怕!
“嘿嘿!”
于往逃回府衙大門后猛的撞上楊立對著自己正笑的陰沉。
“于公子,你小心哦。民心大勢不可違,更不可操弄!
否則的話,玩火必自焚?!?p> 說完,楊立徑自帶人出了府衙大門,看后面人手里拿的應(yīng)該就是關(guān)于今天案件審結(jié)的告示了。
......
“公羊賦見過小王子!”
所幸紅姑派來了小七和老魯接應(yīng),不然于往還真得再在府衙呆幾個時辰。
這不剛回來棒棒會,公羊賦早就等急了。
“你來了,帶錢了嗎?”
于往也不給他客氣,開門見山問道。
對中呂國的人只有談錢時才是最真誠的,客氣寒暄什么的都是瞎扯淡。
“這個......”
公羊賦愣了下,隨即回答道:“微臣一共帶了兩萬兩銀子!”
說著從口袋里掏出十張銀票給于往遞過來。
“只有兩萬兩?”
“小王子呀!”
公羊賦開啟哭喪模式:“上次給你提過的,中呂國現(xiàn)在正值瘟疫,商業(yè)凋敝,國庫空虛,這兩萬來那個還是王上從后宮嬪妃衣食中硬扣出來的!
為了安定民心,王上剛剛從洪澤國購入了大批藥材........”
于往拿著銀票搓弄兩下,隨手扔在桌上:“公羊賦,你和中呂王打的什么算盤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們會真的乖乖從我這里買豬回去,取胰做原料?
你們要是真能如此守約的話,你們就不是中呂商人!”
公羊賦聞言老臉上的褶皺顫動不由幾下,然后咧嘴委屈道:“母國危難,小王子何以生出如此猜忌之心呀?
中呂國上下臣民對于小王子遠在他鄉(xiāng),還能心念母國,為母國獻計獻策創(chuàng)造財富,無不感激涕零,遙首叩謝呀!
臣代表中呂上下臣民再次叩謝小王子!”
說著公羊賦竟又跪下了,老淚縱橫哭喪喊道。
于往一點也不為所動:“你們是不是一直在試著生產(chǎn)香皂,并且對于香皂的配方一直把控不住,生產(chǎn)出的香皂品質(zhì)參差不一,并不能保證質(zhì)量的穩(wěn)定性?”
“這個......”
公羊賦老臉一紅,支支吾吾半天沒了下文。
“我這配方,說白了就如同咱們東方養(yǎng)蠶吐絲結(jié)繭,然后抽絲羅織綢緞的技術(shù)一般,看似過程輕巧容易,但是沒有人親自點撥其中奧妙,西方諸國客商即使全程跟蹤,又有誰能學的去呢!”
于往悠哉品上一口香茶繼續(xù)道:“中呂王不可能不知其中機巧,你也不可能只帶這兩萬兩過來,痛快些,還是拿出全部誠意來吧!”
“哎......”
一聲重重嘆息,公羊賦收起剛才還掛著淚珠的哭喪臉,起身重新坐回座位:“中呂王和你不愧是父子倆呀!
罷了,我這次一共帶了十萬兩,還是一共都給了你吧!”
公羊賦真在身上幾處摩挲半天,轉(zhuǎn)眼又搜羅出幾十張銀票,一共八萬兩交到于往面前。
于往手掌放在銀票上輕輕敲動尋思著。
弄養(yǎng)豬場實在是個笨活、累活,本來是想以此控制壟斷豬胰臟原料的供應(yīng)源頭,現(xiàn)在看來這個想法不可行,中呂王還有眼前這個愛哭喪的貨,都猴精猴精的,壟斷控制必不長久。
還不若一次性解決問題,索性就把香皂的配方全盤告知,按年收取固定的配方專利費用,省心省力。
“以后每年不管中呂在香皂這東西上賺多少錢,我都只要這個數(shù),你要是答應(yīng),香皂的制造方子我就全部交給你,如何?”
“五十萬兩?”
公羊賦眼珠微動,心里一百張算盤打的噼里啪啦,只幾息功夫就當下拍板:“成交!”
這就成交了!
于往看公羊賦答應(yīng)如此利索,瞬間后悔自己是不是開價有些低了。
剛要改口,公羊賦道:“商在誠信哦!”
“好吧,你速回中呂取錢來吧!”
于往一刻也不想看到面前這老頭了,明明腰纏萬貫卻時時一副死狗窮酸相。
“呵呵!”
公羊賦起身并沒急于離去,而是將外袍脫下,在于往瞪大了眼睛注視下,把外袍從上到下一一撕爛,變魔術(shù)一樣從里面抽弄出銀票,一張、兩張、三張.......
轉(zhuǎn)眼手里又是一沓子銀票,一共肆拾萬兩。
剛才桌上的還都是一張兩千兩面值,這次可都是兩萬兩一張的面值。
“公羊賦你......”
于往抬手指著對方,心潮竟忍不住顫動澎湃,中呂商人無恥到如此地步了嗎?
中呂正遭瘟疫,時局危難......?
得有多厚的臉皮,你才能說出剛才那番胡話來呀。
公羊賦、中呂王,你們連個糟老頭子,可真是壞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