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里十幾天了,每天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練功。有一次,我的意識,無意間叩開了靈臺的“大門”,驚奇地看到,里面竟有很多能夠自由流動的小能量團,它們既獨立又統(tǒng)一,就像是一群嬉戲在水中的活潑小魚兒。
更加奇妙的是,似乎存在著某種契約,使它們一旦接觸到我的意識,就會循規(guī)蹈矩的匯合到一處,受我驅(qū)使。察覺到這一情況,我欣喜若狂,便嘗試著,慢慢地將它們引導(dǎo)出來,于是,這些活潑的魚兒就通過我周身的經(jīng)脈,游到了指尖足底以及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后來,我把這些靈力又全部匯集到了指尖,蓄勢一彈,一道細(xì)若游絲的氣柱凌空擊出,劃開了氣幕,最終又消散在了空氣中。
“九息服氣”一卷著載著靈力運行和精氣吐納的無上大法,現(xiàn)在的我,對靈力的使用已經(jīng)收放自如了,只可惜,剛開的靈臺實在是太小,里面所蘊藏的,歷歷可數(shù)的靈力,只夠我修行“戡鬼決”這一最最基本的指訣的,更雞肋的是,“戡鬼決”還不能連續(xù)使用,粗略估計了一下,大概每隔一刻鐘能用一次。
修行歸修行,人間煙火還是撇不下的,因為過意不去老是讓張嘯杰一個人做飯,就幫他做了一次,可誰知這彪子借口青云道長更喜歡吃我做的飯菜,就死活不做了,于是這活就成了我的了……
今天中午,正顛勺呢,就看到青云道長興沖沖的跑了回來,“哈哈哈,又有案子了,快準(zhǔn)備飯菜,咱們吃完就出發(fā)。”
我一聽說有案子了,急忙問道:“前輩,前輩,帶我去嗎?”
“當(dāng)然了,這個案子雖說不大,倒也新奇的很,正好給你上上手。”
“好嘞,我馬上就做完了?!彪y以掩蓋住內(nèi)心深處的喜悅,終于可以試試拳腳了!
吃完飯后,張嘯杰問道:“師父,案子的資料呢?”
“這個案子因為不大,所以沒有準(zhǔn)備資料?!鼻嘣频篱L頓了頓,接著說道:“在本市臨近黃河的地方,有一個‘龍王廟村’,村里的一戶人家,戶主姓王,這些日子家中鬧了鼠荒,成群結(jié)隊的老鼠,晝伏夜出,穿牅踱戶,胡亂啃嚙,毫不畏人,如今他們是聞鼠色變,度日維艱?!?p> “那我們?nèi)ツ芨墒裁?,幫忙逮老鼠?”我問道?p> 張曉杰:“難道又是妖?”
“不知道,去看看再說,嘯杰,你查一查路線,宸晞,你去準(zhǔn)備一下,把自己認(rèn)為該拿的東西都拿上。”
我急忙跑回屋,就想哪些是該拿的,可思來想去,好像也沒什么可拿的,能用的東西雖然不少,可我真正會用的卻寥寥無幾,于是干脆就只把青枯劍背上了。
車子在路上顛簸了大概有兩個小時,我們便來到了龍王廟村,事主王大哥早就在村口兒等著了,一見面,他就哭訴道:“救星啊,你們可算是來了,我這是造的什么孽啊,”
“您先不要激動,帶我們?nèi)タ纯丛僬f?!睆垏[杰道。
剛來到王大哥的家中,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院子里到處都是七零八碎的破爛物件兒,沙發(fā)、電視、被褥、電冰箱……無一幸免,能咬的都被咬了,有些甚至已經(jīng)看不出其本來面目。故書窮鼠嚙,狼藉一院間,糟了兵燹也不會凄涼至此啊。
“這,都是被老鼠咬的?”我不可思議的問道。
“可不是嘛,唉,這日子過的?!?p> “你們難道就一直任它們胡為,沒采取點什么措施嗎?”
“唉,怎么沒有?剛開始的時候,耗子還不多,放幾只貓就行了,可后來,漸漸多的連貓都被嚇跑了,沒辦法,又下了電網(wǎng),可誰成想這耗子是越電越多,而且還開始?xì)奈锛S朽従犹嵝盐艺f,是不是得罪了什么東西,可我到現(xiàn)在能拜的都拜了,它就是不見少啊,你看看我的這些家當(dāng)兒。”
王大哥一邊抹淚一邊說道:“我知道您幾位都是有本事的人,無論如何,得幫我把這些耗子趕走啊,不然我們這一家就沒法再活了。”說完竟還要給我們下跪,看來的確是被折磨得不輕了,張曉杰急忙道:“您言重了,我等定當(dāng)竭盡所能!”
“你是說,它們剛開始的時候并沒有損你家財,而是在你下了電網(wǎng)之后才開始的?”青云道長問道。
“嗯,是這樣不差。”
“那可有人受傷?”
“哎呀,這話說的,要是再有人受傷,那我們不是真的過不下去了?!?p> 青云道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么。
“老哥,你豎這幾張?zhí)葑痈陕锏??”我看到那有幾張?zhí)葑樱碗S口一問。
“上房唄,晚上耗子來了,我們就上房頂躲著?!?p> “就不能去別的地方住嗎?”
“去哪哪就跟著倒霉,干脆就跟它們在這耗著了?!?p> 我四處看了看,并沒有發(fā)現(xiàn)妖氣,心中納悶,要說這老鼠也是民間的五仙之一,受人供奉,極有靈驗,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就跟誰過不去。難不成真是王大哥做了什么不該做的?可看他一臉耿實的樣子,不像是作歹的人,那這其中就怕是有什么誤會。
“今晚看看情況再做決定吧。”青云道長說完,徑自找地方靜坐去了。
到了晚上,隱約聽到遠(yuǎn)處傳來了“嘰嘰喳喳,啼啼簌簌”的聲音,我借著月色出門一瞧,我的媽呀!成百上千只披著銀輝的老鼠,摩肩接踵地向張大哥家沖來,看得我心驚膽戰(zhàn),頭皮發(fā)麻,這陣仗,慢說是貓,就是老虎也頂不住啊。
“來了來了,幾位大師,快快做法?!蓖醮蟾缭谖蓓敿鼻械睾暗馈?p> 我急忙抽出青枯劍,擺開架勢,不去想什么降妖捉怪,單純就是為了自保。張嘯杰那邊也做好了迎敵的準(zhǔn)備。青云道長卻依舊無動于衷,但我看他氣定神閑的狀態(tài),好像已經(jīng)成竹在胸了。
轉(zhuǎn)眼間,那些“白毛”老鼠穿牅踱戶的沖了進來,乍一看,鋪天蓋地,密密麻麻,我沒有動手,其實是沒敢動手,也沒法動手。張嘯杰也是有些束手無措,只有青云道長緊盯著沖在前頭的幾只個頭較大的,隨手一揮,就抓住了一只,順手拿出一張符來,口中念咒,然后將指一點,只見一道金光打在了那只老鼠的印堂上,留下了一個不明顯的印記。
這些老鼠無意傷人,因此我們站在原地一動未動,任由他們肆意胡為,王大哥在上邊坐不住了:“大師,此時不做法,更待何時?。俊?p> 青云道長微微一笑,指著院子里的老鼠說道:“它們不過是奉命行事,殺了也無濟于事,我們要擒賊擒王!”
“鼠荒”一直鬧到后半夜,我的雙腿因站久了而酸軟不堪,看著撒歡兒了半宿后揚長而去的鼠群,心情總算是徹底放松了下來。
“嘯杰,追吧!”青云道長突然說道。
“好。”只見張嘯杰也抽出一張符來,口中念罷咒語,然后大喝一聲:“追!”
那符篆離了嘯杰之手,飄飄蕩蕩,向鼠群遠(yuǎn)去的方向飛去,我們不敢遲疑,急忙抖擻精神追了上去。
一口氣大概追了有四五里地,累的我氣喘吁吁,眼見著那張符,飄進前面那個破廟里去了。
近前一看,廟門上的牌匾雖然殘破不堪,但依舊能清楚的辨認(rèn)出“真龍廟”這三個字。
寂靜的夜晚灑下雪白的輝華,使本就蕭瑟頹敗的廟宇看起來更加的寒冷凄迷。
“小風(fēng),敢進嗎?里邊說不定有女鬼等著你呢?!睆垏[杰打趣我道。
“嘿,今時不同往日了,如今慢說是女鬼,就是陰差來了,我也敢跟他聊倆兒鐘頭?!?p> “別貧了,正主應(yīng)該就在這里,萬事謹(jǐn)慎?!鼻嘣频篱L說著便邁步進了廟門,我們緊隨其后。
“我靠,好大的老鼠!”
廟堂門前的石階兒上,站著個銀灰色的大老鼠,身長足有二尺。
“爾等何人,深夜擅闖我府。”那老鼠道。
我見過狐貍說話,所以此時聽到老鼠開言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隨口揶揄道:“你府?人上邊寫著呢,真——龍——廟,怎么,你是龍嘛?”
那老鼠一聽,也不生氣,笑道:“真龍大人敕封我為廟中的‘鼠王’,臨行前還將府邸留給了我,你說,不是我的,是誰的?。”
“切……”我才待要再回它兩句兒,就聽張嘯杰厲聲喝道:“你闖人家宅,毀人財物,該當(dāng)何罪!”
“哼,那他用法器傷我眾多族人,又當(dāng)何罪?”
“你不闖人家宅,人又何必傷你同類,這一切,豈非你咎由自???”
這句話明顯將這大老鼠激怒了,只見它捏了個指訣,掃了我們一眼,并沒有急于動手,“他偷我寶貝在先,我上門討要在后,他傷我族類在前,我舉眾泄憤又在其后,你說我咎由自取,確實何故?”我看它目光逐漸變得兇頑起來,便暗暗地拔取青枯在手。
“小風(fēng),打人不過先下手啊?!?p> 受張嘯杰的慫恿,我暗暗的將靈力運于指上,左手捏了個戡鬼決,右手握著青枯便對向那大老鼠沖了上去。
“嗖”,凌空一擊未中,只好挺劍去刺,只見那大老鼠不慌不忙,將身子輕輕一扭,讓過劍鋒,接著便舉掌拍來。
我心下大駭,萬萬沒想到,這大老鼠看起來肥肥膩膩的,身手竟如此敏捷。
“啪”,它這一掌,拍落在了我的胸口,瞬間,只覺一股濁氣填胸,旋即便干嘔起來,我趕緊運起了九息服氣,方才少解其癥。
“孽畜猖狂!”張嘯杰大吼一聲,隨即“墨舒”出鞘。
他登了天師位,劍招比我要凌厲的多,那大老鼠不敢怠慢,后退了幾步,少解其勢,然后捏一指訣,快步向張嘯杰擊去。
張嘯杰忙將身一閃,不提防那大老鼠原是虛招,便就勢捏住了他手中的寶劍!
“哼哼,我不追究你們擅闖家宅之罪,不以為恩,反以為仇,仗勢逞兇,與我斗法,真是豈有此理!”
“且慢?!?p> 青云道長冷不丁兒的開言,讓那大老鼠神色一變:“道長有何話說?”
“他二人年輕氣盛,難辯善惡,望乞?qū)捔?,貧道為之賠罪!”青云道長對那老鼠拱手作揖道。
“師父!”
“嘯杰,不可胡來!”
我偷偷地估算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天師”按修為強弱被人為分成四個等級,依次是知行、四御、六御和渡劫,到了渡劫后期,就有資格渡仙劫了。青云道長的實力是頂級四御天師,張嘯杰是中階的知行天師(入門天師),我的實力就先不說了,這只大老鼠的道行估計應(yīng)該與初級四御天師不相上下,但跟青云道長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若真動起手來,就算它喚出鼠群,也討不到多少便宜,最多弄個兩敗俱傷而已。
顯然,它心里頭也明白得很,既然有臺階下了,那又何必自討苦吃,便松開指訣,后退了幾步,對青云道長回了個禮道:“不敢。”
青云道長笑了笑道:“我觀閣下一身正氣,必?zé)o意害人,卻不知如此,是為何故?”
那老鼠道:“道長高見,我叫武塵蒼,已在此處修行百年,與人秋毫無犯。此番作為,實是為了我的一件寶貝?!?p> “什么寶貝?”我好奇地問道。
“分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