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這才恍然意識到,楚望帆僅僅是友情客串而已。當(dāng)初是為了擺脫那個謠言的困擾,以及拒絕天南才想到這個救急的辦法?,F(xiàn)在謠言已經(jīng)退去,天南也已經(jīng)釋懷,從道理上講,楚望帆是可以抽身了。
可是,為什么,自己最近好像忘了這一點了呢?夏瑾覺得自己仿佛是個沉浸于角色的演員,一時半會兒走不出來了。因為她清楚地感覺到了自己內(nèi)心深處,對結(jié)束這段關(guān)系的不舍和抗拒。
但是,楚望帆是怎么想的?他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幫自己個忙,當(dāng)了一次好演員嗎?這段時間來,從楚望帆身上感覺到的那種微妙的默契和安全感,難道都是錯覺嗎?
他說過,步入社會,每一天都是在演戲,想必對他來說,演出這個效果也不是什么難事吧…
想到這里,夏瑾的心里仿佛被抽空了一樣。
“也對,這段時間真是麻煩學(xué)長了…”夏瑾垂下眼瞼,努力保持微笑。
其實楚望帆此話的用意,本就是想試探一下夏瑾的態(tài)度,好確定一下,究竟自己只是夏瑾解決困局的道具,還是可以在她心里生根發(fā)芽的種子。所以當(dāng)看到夏瑾垂下眼瞼,強(qiáng)顏歡笑那一刻起,楚望帆便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子,果然是不太會演戲的,表情可以說謊,但眼神不會。夏瑾真正笑著的時候,眼睛一定是瞇成彎彎的閃著亮光。
所以楚望帆緊接著便不著痕跡地給了夏瑾一個回旋的余地:
“哪里的話,本來就是我給你找的麻煩…但畢竟你是局中人,也是受害者,最清楚這件事的狀況,該不該謝幕的時機(jī)該是由你把握才對?!?p> “嗯…其實我覺得…等到下個月比較好,因為…畢竟皓明學(xué)長們的球賽還沒打完,你不是還要幫他們制定戰(zhàn)術(shù)嘛…”夏瑾倒是自己想了一個更好的理由。
“那倒是…”楚望帆不禁莞爾于夏瑾的機(jī)靈:“好吧,那等球賽結(jié)束再說?!?p> “嗯…”夏瑾悄悄松了口氣,點點頭。
此時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夏瑾的宿舍樓下,兩人依舊很“素”的道了別,楚望帆一直目送夏瑾消失在宿舍大門里。
當(dāng)楚望帆明川大學(xué)校門口的停車場離開時,不遠(yuǎn)處的兩個身影,正目送他的車消失在公路盡頭。
“怎么樣今晚?有什么收獲嗎?”韓羽彤問站在一旁發(fā)呆的天南。
“他好像能讓所有人喜歡他…”天南嘆了口氣說:“現(xiàn)在整個球隊都快成他的粉絲了?!?p> “在職場混久了的人,當(dāng)然是有這個本領(lǐng)的。那你覺得夏瑾為什么喜歡他?”韓羽彤微微一笑,繼續(xù)問到。
“夏瑾說是因為他球打得好…”天南想起那晚,依然不甘心。
“你還真是一根筋,夏瑾說什么你都信,用腦子想想,在這個人出現(xiàn)之前,夏瑾有對籃球表現(xiàn)出過特別的興趣嗎?”韓羽彤不禁笑天南的幼稚。
“沒有,那天她去看打球還是我拜托萱萱把她帶過去的…”天南回憶道。
“所以說,球打得好不過是夏瑾找來搪塞你的理由而已,這是最無關(guān)緊要的?!表n羽彤分析到:“這種男人,能吸引女孩子的地方,無非在于事業(yè)有成,直白點就是有錢。再加上在職場磨煉出來的高情商,而且長得還不錯,大多數(shù)女孩子在這些面前都會失去抵抗力的?!?p> “那我該怎么辦?”天南想想韓羽彤所說的話,雖然不太愿意承認(rèn),但確實有些道理。
“你覺得在這三方面,你有能勝過他的嗎?”韓羽彤反問到。
“我現(xiàn)在是個學(xué)生,怎么跟他比有錢啊,他都工作那么多年了。情商…這個我承認(rèn),他在社會混的久,比我強(qiáng)。至于長相…”天南撇撇嘴,不愿承認(rèn)。
“好吧,這一點你確實不算輸他,但是審美是個很私人的事情。可能夏瑾就喜歡這一款的?!表n羽彤接過話說:“所以說,在這三方面,現(xiàn)有條件下,你是很難贏過他的。”
天南默不作聲,無論他多么不想承認(rèn)和不甘心,他知道韓羽彤所言非虛。但是這么當(dāng)面被一個女生說,作為一個男生,面子確實掛不住,反問到:“所以你今晚讓我主動和他和解,是為了現(xiàn)在來打擊我嗎?”
“只有接近你的敵人才能了解他,了解了他你才能找到弱點并打敗他??磥砦业牧伎嘤眯氖前踪M了,你要是覺得我多事,那我以后可就不管了…”韓羽彤一副朽木不可調(diào)的神情看著天南。
“學(xué)姐,我不是這個意思…”天南一看惹韓羽彤生氣了,急忙道歉,畢竟他現(xiàn)在能靠的只有韓羽彤了:“對不起,我就是心急而已。如你所說,我這些都不如他,那還有什么希望。”
韓羽彤看他態(tài)度誠懇,臉色也緩和了,緩緩說道:“其實有時候,比得并不一定是誰優(yōu)點多,而是誰缺點少…”
“什么意思?”天南還是一頭霧水。
“到這個年齡,而且還有這種條件的單身男人,你覺得身邊會缺女人嗎?”韓羽彤迷人地嘴角一挑。
“學(xué)姐是說…”天南好像有點開竅了。
“這種男人的私生活一般都是經(jīng)不起深究的,但卻極善于偽裝。我們只要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讓夏瑾知道他不為人知的一面,你覺得…夏瑾還會像現(xiàn)在這樣對他著迷嗎?”韓羽彤扭頭問天南。
“可是…我們怎么知道他不為人知的一面…?”天南皺了皺眉頭。
“你剛剛有記下他的車牌號嗎?”韓羽彤問。
“沒注意…”
“我記下來了…”韓羽彤笑了笑,回答。
楚望帆在公司一早上也沒看到葉瀾的身影,不由地到人事部去問了一句,被告知今天葉瀾請了病假。
他正想給葉瀾打電話,卻被孫淮叫進(jìn)了辦公室。
“有關(guān)香港的事?”楚望帆關(guān)上門后,開門見山的問。
“你小子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孫淮搖搖頭說。
“什么情況?”楚望帆做到孫淮對面沙發(fā)上問到。
“我朋友試探了好幾次,彭家樂終于親自露面來談了,視頻和錄音證據(jù)都拿到了,這次他死定了!”孫淮眼里閃過一道寒光。
“他是什么時候入的股?”楚望帆問。
“去年九月份左右吧…”孫淮回憶了一下說到。
“所以他是在知道祥記是我們的客戶的情況下,加入我們公司的?”楚望帆一皺眉。
“問題就在這兒,所以呢,你去香港解決的那件事,就是他和林景仁里應(yīng)外合聯(lián)手搞得鬼。”孫淮把事件定性。
“看來我猜的沒錯?!背粲兴嫉攸c點頭:“所以這次董事會上…”
“放心吧,你等好消息就行!”孫淮探身拍拍楚望帆的肩膀。
“那你去假裝入股朋友是怎么抽身的?”楚望帆突然想起。
“不用抽身啊,我朋友反倒覺得祥記是個好項目,還感謝我介紹給他呢!”孫淮笑道。
“沒想到我們還無心插柳了?!背残α?。
“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事沉住氣,不能走漏風(fēng)聲,讓他們有所準(zhǔn)備。所以,此事只能你知我知。”孫淮囑咐到。
“放心,我知道輕重。”楚望帆點點頭,突然問道:“葉瀾請假了?”
“嗯,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請的假,說是不舒服。正好最近人事部也不忙,校招的事都基本弄好了,我就讓他連著這周末一起休了。”孫淮回答到。
“怎么她請個假這么容易,平時我請個假你推三阻四的?!”楚望帆頓時有意見了。
“葉瀾是咱們好不容易留下的,平時不得哄著點兒啊?!睂O淮勸到。
“果然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啊…”楚望帆感慨到:“改天我也提個辭職試試…”
“你小子敢?!”孫淮眼睛一瞪。
“好好好,不說了,我回去忙了!”楚望帆說著便起身。
“哎,記住!”孫淮不忘提醒。
“放心!”楚望帆心領(lǐng)神會,快速溜出辦公室。
回到自己辦公室,楚望帆立即給葉瀾打電話。
“喂,聽說今天鳳體欠安?”電話一接通,楚望帆酒開門見山地問道。
“沒什么大礙,就是最近太累了,想休息一下?!闭?s店取車的葉瀾一邊接電話,一邊坐上駕駛席檢查車子。
楚望帆想起昨天葉瀾疲憊的樣子,倒也理解:“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要我?guī)兔Φ谋M管開口?!?p> “好,這幾天可能會找你,到時空出來時間給我就行?!比~瀾確認(rèn)車況良好,跟4s店的人道別。
“不是上班時間就行。”楚望帆笑到。
“廢話!”葉瀾沒好氣地說:“好了,不說了,我得開車了,你忙吧。”
葉瀾說完便掛掉了電話。
經(jīng)過一個睡眠充足的晚上,早上醒來的葉瀾,隨著軀體上疲憊的消散,精神上也再度恢復(fù)了她慣有的積極狀態(tài)。
回想起來昨晚的樣子,自己實在是太小家子氣了,哭哭啼啼如同怨婦。想來楚望帆也不會喜歡這種樣子的女人吧。
既然遇到了問題,那么就要正面去面對,躲在家里顧影自憐是最沒用的,沒到最后一刻絕不認(rèn)輸。這種行事風(fēng)格是她能在學(xué)業(yè)和職場一路走到現(xiàn)在的保證。
只要意志不消沉,她還是那個可以獨當(dāng)一面的葉瀾。
她啟動車子,戴上太陽鏡,將車開出保養(yǎng)區(qū)。
半小時后,葉瀾的車停在了“豆蔻”甜品屋前面。
她要直面昨晚將險些將自己精神擊潰的那個女人。起碼她要知道,自己面臨的對手,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葉瀾信步進(jìn)店門,找了僻靜,雅致的角落坐下。
因為來的比較早,甜品屋也是開門迎客沒多久,所以店里還沒有其他客人,而店員們大多也都在柜臺內(nèi)忙忙碌碌地做準(zhǔn)備工作。
“歡迎光臨豆蔻,請問您想點些什么?”一個店員走過來招待葉瀾。
“先給我一杯紅茶就好,其他的我一會兒再點,謝謝?!比~瀾微笑著回答,同時看了一眼這個店員----短發(fā),不是她。
“好的,請稍等?!钡陠T轉(zhuǎn)身離去。
葉瀾則憑借著昨晚對那個身影的印象,暗中比對著每一個女店員,想識別出到底是誰昨晚上了楚望帆的車。
正當(dāng)她不得頭緒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店員朝后面操作間喊道:“夏瑾,葡式蛋撻考好了沒有,要擺出來嘍?!?p> 葉瀾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心頭一顫,立刻抬頭看去。
“好了,馬上就來!”只聽一聲清脆的回應(yīng),一個穿著工作服,扎著馬尾,戴咖啡色帽子的女生便小心翼翼地端著托盤,把成品放在柜臺前。
在她抬起頭的一瞬間,葉瀾仿佛有點理解,楚望帆為什么會選擇她。
本身就容貌出眾的葉瀾,很少能夠發(fā)自內(nèi)心地去贊美另一個女人的容貌,尤其是現(xiàn)在這個千篇一律網(wǎng)紅臉的時代。但是夏瑾的長相,是讓她愿意真心認(rèn)可的。
夏瑾給葉瀾的,并不是那種咄咄逼人的驚艷,而是一種潤物細(xì)無聲的驚鴻一瞥。
仿佛雨后走在林間小徑,不經(jīng)意間看到躲在大樹下的一簇不知名的花朵,不顯眼,不招搖,卻足夠點亮人的眼睛。
夏瑾一邊小心翼翼地擺放樣品,一邊和同事們說笑。她沒有刻意注意儀態(tài),也沒有什么表情管理,比劃什么的時候很夸張,笑的時候眼睛也能擠成一條縫,完全是一副美而不自知的狀態(tài)。
美的人很多,但美得這樣毫無攻擊性的,少見。
但葉瀾當(dāng)然不會相信楚望帆會膚淺到是僅僅圖夏瑾的美貌,她對這個女孩兒頓時有了極大的興趣。
于是趁夏瑾忙完手頭的事,繞過前臺取東西時,抬手示意自己要點單。
由于葉瀾坐的偏僻,而且進(jìn)來時夏瑾在操作間,沒看到。所以直到葉瀾沖她招手示意,才注意到原來店里有了客人。于是緊忙拿了點單卡走上前。
“早上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夏瑾看到葉瀾也眼前一亮,好久沒有在店里看到過這么漂亮的姐姐了,氣質(zhì)出眾,大氣溫婉。頓時工作積極性也起來了。
“我剛剛點了一杯紅茶,想配一點吃的,可以推薦點什么嗎?”葉瀾帶著非常有親和力的笑容問道。
“嗯…慕斯蛋糕是剛出爐的,最新鮮了,姐姐要不要來一個?”夏瑾剛剛從操作間出來,想起廚師剛剛做好的慕斯蛋糕。
“好啊,我喜歡法式甜品?!比~瀾點點頭。
“那姐姐稍等一下,馬上就好。”夏瑾說道。
“我之前來這里好像沒見過你哦?”葉瀾故意拋出這個問題試探一下夏瑾,其實她也是第一次來這家店。
“可能恰巧我不在吧,因為我是兼職嘛,很少上全天的班,可能正好和姐姐錯過?!毕蔫卮?,以為碰到了老顧客。
“所以你…”葉瀾帶著好奇的目光看著夏瑾清澈的眸子。
“我還在讀大學(xué),只是課余時間出來做兼職。”夏瑾如實回答。
“明川大學(xué)嗎?”葉瀾不由自主地問道。
“姐姐怎么知道?”夏瑾一瞬間想起和楚望帆校友相認(rèn)的事,不由欣喜若狂:“您也是明川大學(xué)畢業(yè)的嗎?”
“不是…有個朋友是而已?!比~瀾淡淡地回答,這和她看到的“學(xué)長”兩個字對上了。
“哦…”夏瑾本來還想問什么,這時,葉瀾要的紅茶做好了,夏瑾急忙回身去取。
讓葉瀾意外的是,她沒想到夏瑾如此年輕,居然還是在校大學(xué)生。
難道網(wǎng)上說的是真的?男人任何時候都喜歡20歲左右的年輕女孩兒…
葉瀾不經(jīng)意地看向?qū)γ嫜b飾用的玻璃墻幕上自己的倒影。
一個28歲的女人,算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