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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弱的魔王

第一百五十一章:平軍之士

懦弱的魔王 落影無聲 3083 2021-02-13 13:27:56

  早朝的時候,沐雪非接替出城祭奠的父親出現(xiàn)在朝堂上,退朝時皇帝召集她與鶩王一同進(jìn)入內(nèi)殿,而與他們一同出現(xiàn)的,還有千里迢迢來到帝都的清河郡守清奎。

  清奎是前來告狀的,并且呈上了紫郡西南軍暗通白骨森林外族,意圖謀反的書信。書信的內(nèi)容詳實,加上皇帝認(rèn)出這確實是自己曾經(jīng)的盟友,西南軍領(lǐng)袖趙太匡的筆跡,事情的真?zhèn)螏缀跻荒苛巳弧?p>  沐雪非對此倒沒什么反應(yīng)。畢竟此前鶩王就與她談過此事,她心生不妥,遂將消息分別報與父親和喻真卿。父親和喻真卿的回應(yīng)很是一致,所以今天對沐雪非來說也算是有備而來。

  鶩王全程跪在地上,痛陳趙太匡的殘暴,儼然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沐雪非不知他到底有幾分真假,只是全程不動聲色,謹(jǐn)慎地站在一旁?;实蹎柶饡r,也是按照提前安排的說辭說道:“臣等權(quán)力源自君室,肩負(fù)守土職責(zé),不敢懈怠,不敢疏忽?!?p>  既沒有否認(rèn)鶩王所稱的清奎是在黑鐵軍的保護(hù)下才見到陛下的這種巧言巧語,也沒有否認(rèn)謀反一事的真假。但沐王府的不否認(rèn),對陛下看來就是支持。

  隨后,皇帝特意留下她和裴屸商議,她所陳述的也只是現(xiàn)在黑鐵軍剛從白骨森林回來,身心俱疲,繼續(xù)征戰(zhàn)恐有不妥,但并沒有說出兵本身做出解釋。

  裴屸一聽便知是沐子敬老家伙的作風(fēng),老家伙一向摸得清皇帝的心里,他敢指使女兒這么做,顯然是知道陛下心里已有決定,故而順?biāo)浦?。于是,裴屸也不再多想,只說了一堆車轱轆話。

  皇帝一聽兩人并不反對出兵,只是在說時機欠佳。二人的話雖然有些道理,但皇帝覺得自己等不了那么久,于是最后還是下了圣旨。

  所以,沐雪非從皇城出來時,實際上是帶了皇帝的圣旨,要傳與南橫也。不過在那之前,她打算先去一趟真卿那里,順便提一下魔劍的事。

  到了真卿居住宅院,抬眼望見弟子飛霜正與沐雪正在追逐打鬧,唯獨是未見真卿。

  “真卿先生去了哪里?”她問。

  飛霜停下腳步,他剛從扶風(fēng)郡歸來不久,就被沐雪正纏上。

  眼見郡主現(xiàn)身,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他趕緊跳到郡主身前,拱手道:“師父提著酒去了校場,我這就去把他找回來?!?p>  沐雪非橫眉輕皺,心知真卿其實并無飲酒習(xí)慣,此番提酒去軍營,頗有壯行之意。

  他果然已經(jīng)知道陛下的旨意了。

  她轉(zhuǎn)過身去,一邊走一邊說:“不必了,你留下陪世子,我親自去校場?!?p>  飛霜直接掛起苦臉……

  他們口中所提的校場,位于城西,是黑鐵軍的主要駐扎之地。

  年輕的將士光著膀子在烈日下?lián)]舞汗水,有的提著長戟,有的握著橫刀,在喊殺聲中操練。

  這其中,包括了從夜狼營抽調(diào)來的瘦子,李柔風(fēng)。

  他的體格比起在白骨森林時發(fā)生了一些變化,變得不那么瘦,身上盡是古銅色的僵硬肌肉,散發(fā)著力量感。

  他手握著橫刀,齜著牙,每一個動作都極為認(rèn)真,有力,爭取做到最好。

  “他的進(jìn)展越來越好了?!闭驹谟^察臺上,南橫也身邊的將軍陸寇感慨道。

  同在觀察臺上的南橫也卻是一臉心事重重,他盯著烈陽下認(rèn)真操練的身影,最后無奈地說了句:“就怕我沒有時間一直等他長大了。”

  陸寇一愣,回頭問:“將軍何出此言?”

  南橫也搖了搖頭,忽然覺得眼前有些發(fā)黑,又努了努眼睛。

  “只是這幾日,一直有些不太好的感覺?!?p>  “興許是太累了吧?”陸寇松了口氣,“將軍若是覺得累,可以先休息一下,這里交給屬下就可以了?!?p>  南橫也又搖了搖頭,道:“我只是想,銳士的設(shè)立,是否還有必要?”

  白骨森林之行,南橫也費盡心血打造出來的銳士幾乎全軍覆沒,對他的打擊極大,自回來后,都明顯地感覺到這位人間名將突然衰老了許多。

  如今銳士全無,重新打造銳士又要巨大精力,而且即便能成,將來面對魔族時有可能還會是同樣的命運。基于此,南橫也陷入了徹底的迷茫。

  陸寇想了想,沉聲道:“銳士在黑鐵軍中是最高的戰(zhàn)士榮譽,雖然如今已經(jīng)消失,但它的功績不可磨滅。只不過,將軍提到要重新設(shè)立的話,屬下以為不妥?!?p>  南橫也眉心一皺,斜眼看向陸寇,問道:“為何?”

  陸寇回應(yīng)道:“其一,長期以來,為培養(yǎng)銳士,大量的資源向銳士傾斜,導(dǎo)致黑鐵軍中出現(xiàn)良莠不齊的情況,損害了全軍的戰(zhàn)斗力,這次白骨森林之行可見一斑。其二,銳士的培養(yǎng),所仰仗的強者之路事實上在軍中形成了強者階層?!?p>  他頓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氣說:“屬下認(rèn)為,戰(zhàn)士不應(yīng)該有階層,他們應(yīng)該時刻記住他們是為誰而戰(zhàn),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天下蒼生??梢坏┧麄冃纬闪穗A層,他們就會變得各自為戰(zhàn),越是強調(diào)精英,越是與眾不同,就越與黎民不同,這樣下去,全軍的戰(zhàn)斗力不是變得更強了,而是變得更弱了?!?p>  南橫也聆聽著,抬頭望著天空,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他輕喃道:“精英戰(zhàn)士和全民戰(zhàn)士么?記得從前他也是這么跟我說的。一晃眼,都這么多年了……”

  陸寇眼珠一轉(zhuǎn),忽然反應(yīng)過來,一臉驚訝地低聲道:“將軍說的不會是李……”

  “陸寇?!?p>  南橫也開口打斷陸寇的問題,他露出一絲微笑,道:“有時間的話,多些回去陪陪妻兒吧,好不容易從白骨森林回來,莫要冷落了家人?!?p>  陸寇點頭道:“將軍有心了,素英她很善解人意,不會有什么怨言。等忙完了今天,我便回家一趟。”

  說起自己的妻子,陸寇不由得露出一絲幸福的微笑。

  就在這時,遠(yuǎn)處轅門出現(xiàn)一個提著酒壇的人影,在遙遙地向他們招手。

  “那不是真卿先生嗎?”陸寇一臉驚訝。

  看到真卿提酒過來,南橫也好不容易放松下來的臉容逐漸變得凝重。

  真卿過來把酒放下,南橫也便讓陸寇過去帶大家先休息片刻。

  “先前我就說過,讓將軍多些來找我喝酒,將軍愣是沒聽,逼得我只能提酒過來了,你說可氣不可氣?”真卿一坐下便罵罵咧咧道。

  南橫也眼睛一瞇,道:“你不是專門來說廢話的吧?找我喝酒?這可不是你的作風(fēng)?!?p>  “我真的是來找你喝酒的?!闭媲涞谋砬槠届o,他打開酒壇上的塞子,就著一名士兵送上來的兩只大碗倒上。

  濃郁的酒香氣頓時發(fā)散。

  “這是我從九道山帶下來的美酒,少是少了點,但是貴重得很,原來是等著郡主出嫁的時候拿出來做賀禮的,現(xiàn)在是便宜你了?!闭媲溟e聊般說道,慵懶。

  看起來酒真的很貴重,以至于真卿倒的時候都只是倒了一半。

  南橫也笑了,“這么名貴的酒你都舍得拿出來,那就說明,不是你要死了,就是我要死了?!?p>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保持著僵硬的笑意,讓人覺得在開玩笑,又不至于完全的不認(rèn)真。

  但只是一點點的認(rèn)真,這句話都足夠令人驚悚。

  真卿只是倒酒,“好吧,我說實話?!?p>  南橫也的表情頓時認(rèn)真。

  真卿端起酒碗,又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酒上,隨便地說了句:“清奎到了放天城,他手里有趙太匡勾結(jié)異族的證據(jù),不出意外的話,你應(yīng)該要出征了。這其實是你的壯行酒?!?p>  “壯行酒?”

  南橫也并未對真卿提到的趙太匡勾結(jié)異族有太多情緒波動,他與異族的戰(zhàn)斗早已不計其數(shù),趙太匡就更不必說了。

  他感到意外的是,先前出征魔域,真卿都沒把酒拿出來,如今不過是這樣“一件小事”,就這么大費周章。

  難不成這次的出征會比征伐魔域更難?

  他冷笑道:“不過是一座動亂的小城,幾只妖怪而已,何必搞得跟進(jìn)攻魔域一般?!?p>  真卿喝了一口酒,微笑道:“南橫將軍是個熟讀兵書之人,深諳兩軍對壘之道,不過這一次卻不太一樣。”

  “不一樣?駐守紫郡的西南軍是戍邊之軍,雖然在帝國內(nèi)也算得上威武,但無論如何也不會是我黑鐵軍的對手。如果他們認(rèn)為可以憑借異族的力量來對抗我們,那就是他們異想天開了?!蹦蠙M也嗤笑道。

  “將軍說得對,異族只是一個幌子,真正想要成事的,還是人本身?!闭媲涞谋砬槲⒆儯叭绻也碌牟诲e,陛下這次讓你出征,會讓你掛著治理寒單城水患的名號,畢竟那里的水患已經(jīng)很多年了。將軍此行不僅是要解決水患,還要解決人患,任務(wù)重大??上诵牟槐茕h芒,西南軍的反抗恐怕并不簡單。”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南橫也一臉嚴(yán)肅。喻真卿一反常態(tài)地提起西南軍的“不簡單”,令他意識到這個任務(wù)恐怕會意味著什么不好的事。

  但喻真卿卻只是搖了搖頭,道:“讓將軍失望了,其實我什么也沒看到。寒單城是靈異之地,發(fā)生在那里的事是歷來所有的天官人士都算不準(zhǔn)的。我只是做了一番推演,推演的結(jié)果有好有壞?!?p>  “好壞幾何?”

  真卿不語。

  “參半?”

  真卿仍是不語。

  南橫也沉默。

  這時真卿舉起酒碗,嚴(yán)肅道:“今日這酒,我們只喝一半,另一半,等你凱旋再喝?!?p>  南橫也的臉上再無輕松可言,他行盡碗中酒,大喝道:“老夫答應(yīng)你,定凱旋赴約!”

  南橫也的聲音豪氣,響徹整個觀察臺,甚至傳到了轅門附近。

  沐雪非剛從轅門下馬,正要過來之時聽到南橫也的爽朗大笑,心里已明白大概。

  過來后,她將圣旨交給南橫也,“南橫伯伯,請務(wù)必凱旋?!?p>  “一定!”南橫也接過圣旨,因為真卿提過,所以對圣旨的到來早有心里準(zhǔn)備。

  他將圣旨收好,然后迎著沐雪非作揖,“時間緊迫,我得去準(zhǔn)備出征的要務(wù),就不陪二位了。”

  得到沐雪非首肯后,他才轉(zhuǎn)身離開。于是,臺上只剩下了沐雪非和還在喝酒的真卿。

  “看來,先生早已篤定陛下一定會出軍。”沐雪非看著他說。

  真卿笑著回應(yīng):“只是略知一二罷了。其實人的軌跡一直都是直路,只是有人的路上凹凸太多,走得就磕磕絆絆,看著就比別人遠(yuǎn)。而有的人,一晃眼就過去了。你站在這一端就能看到另一端,短暫得好猜。”

  沐雪非嘆息,“我沒心情聽你說教。我只是好奇,你一個平常不喝酒的人,竟會取酒壯行,莫非此行真有風(fēng)險?”

  真卿望著遠(yuǎn)處轅門上的黑鐵軍大旗,幽幽地說:“前路確有風(fēng)險,只是每個人最終都要面對自己的命運,南橫將軍如此,陸寇如此,李柔風(fēng)如此,我亦如此?!?p>  “無法改變么?”沐雪非聽出了一絲弦外之音。

  真卿突然呵呵一笑,輕笑道:“天道不可更改,這是人類花了數(shù)千年時間才得到的教誨。你可以選擇繞路,但結(jié)局終究不會更改。因為人的軌跡,本身就是一條直路。”

  他看向一臉迷惑的沐雪非,笑道:“郡主,聽說昨天斗金臺發(fā)生了一件大事,有拍品打破了斗金臺多年來的記錄,你聽說了么?”

  沐雪非一愣,反應(yīng)過來真卿說的是魔劍拍賣一事。真卿突然把話題扯到這里,她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什么。

  她微微有點吃驚,想了想,最后還是決定把關(guān)于魔劍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真卿。

  真卿眉頭一皺,輕聲道:“江白這家伙倒是聰明,知道魔劍落入丞相府中,想要拿回來就只能以沐王府的名義親自過去?!?p>  “要親自去拜會公輸右么?”

  真卿看了她一眼,道:“我看,這件事還是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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