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同僚
上京城很大,如果利用陳驚鴻身份找他的舊識,這個解釋也說的過去。
但陳江不想這樣,因為那些陳驚鴻的舊人他并不熟悉,有的只是卷宗里陳驚鴻交代的人物。經(jīng)過對公主的態(tài)度問題,就顯示了陳驚鴻并不是老實交代。
保不準他對舊人也有所隱瞞。陳江不準備冒險!
思來想去,有個地方最為合適!
城外靜怡苑,秦晴坐在閨房窗邊發(fā)呆,時不時露出絢麗的笑容。
她望著外面的天空,優(yōu)雅脫俗。
這時,丫鬟上前稟報。
“小姐,上次您帶回來的陳公子來了,就在門外?!?p> “快請!”秦晴回話極快。
此時的相國寺早已戒備森嚴。
京兆府、刑部、慶王府、進奏院紛紛到場!
進奏院一名官員到場,原本嘈雜的現(xiàn)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進奏院擁有先斬后奏之權(quán),直屬皇帝陛下一人,因此,進奏院非常輕松的帶走了四不戒。
給他治了傷,上了藥。之后四不戒被帶到了進奏院。門一關,房中只剩下兩人。
“說說吧。”
進奏院一處主辦司南。
京都大小事,一處都有權(quán)過問。
四不戒驚恐的說道:“司南大人,這個陳福是北楚監(jiān)察院的人!這次刺殺,小僧差點就見不到大人了?!?p> 司南一驚,“你確定?”
四不戒認真點頭,“當然,大人,小僧身上的傷就是霸道拳所致?!?p> 司南立刻起身抓住了四不戒的手,半晌他臉色異常凝重。他沉聲道:“慶王讓他來刺殺你的?”
當年,招募四不戒加入進奏院的人正是司南。同時,也是四不戒作為進奏院暗探的唯一接頭上級。
所以,司南第一時間懷疑這次的行刺幕后是慶王。卻沒想到冒出個監(jiān)察院。隨即,他想到了某種可能。
難道是慶王勾結(jié)北楚監(jiān)察院?
這就是大事了,所以司南才會有此一問。
四不戒聰明的緊,他立刻意識到司南這是對慶王和監(jiān)察院之間的關系起疑了。
四不戒心里大喜。
慶王是知道他的身份的,知道他是南詔暗探。但進奏院并不知道,不然進奏院也不會招募他成為暗探監(jiān)視慶王。
進奏院當年找他的原因,就是因為慶王非??粗邢鄧?。
而四不戒真實身份,進奏院并不知道。畢竟,南詔為了暗探潛伏下來,四不戒的檔案上面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慶王知道他的身份是因為慶王就是和南詔高層達成了共識,這才有陳福和四不戒向他袒露身份。
不過,慶王卻一直想要四不戒成為他的人,始終在策反四不戒。
就是因為進奏院針對慶王,所以四不戒倒不怕慶王會跟進奏院揭穿他的身份。
索性,這件事讓慶王背鍋最為安全!
不然,一個監(jiān)察院暗探憑什么殺他這個神棍?
四不戒小心翼翼的說道:“司南大人,小僧確定陳福是他派來的。”
“哦?”司南疑惑道:“為什么?”
四不戒說道:“啟稟大人,陳福死前親口說的。他當時勝券在握,所以非常自大的就說是慶王指使的?!?p> 司南沉默了。
此刻,司南心中還是不確定慶王會勾結(jié)監(jiān)察院。并且刺殺四不戒,這是為何?
瞧著司南大人皺眉,四不戒解釋道:“大人,小僧日前偷聽到了慶王和人談話,沒聽清楚說什么。因為隔墻,小僧也看不見里面是誰。但從今日聽陳福的聲音,小僧確定應該就是他。而慶王讓他殺我,小僧猜測,也許是當時由于慌張我走時拌碎一花瓶,這才讓慶王對我起了疑心?!?p> “慶王如何確定是你?”
“當日我去慶王府找慶王商量這次佛會的細節(jié)。而當日慶王府只有我一個外來人?!?p> 司南點了點頭,“那,你是如何殺掉陳福的?”
四不戒獻媚道:“還是多虧了大人當年暗中訓練小僧。”
司南突然冷聲道:“說重點。”
“是!”四不戒小心道:“陳福剛來是請教佛法的,門外就通報了姓名,留下了聲音。所以聽到了他的聲音,我便確定是當日在慶王府聽到的聲音,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小僧提前在茶水里下了化功散!這才,這才反殺了陳福?!?p> 司南點點頭。
他勘察過現(xiàn)場,確實,現(xiàn)場桌子上的半盞茶杯里,就有化功散。
化功散的調(diào)制就是進奏院六處所產(chǎn),還是他自己當年就送給四不戒防身的,沒想到這和尚居然用在了陳福的身上。
“你倒精明的很。”司南笑著說道。
四不戒終于松了口氣,看司南的模樣,他知道,自己在進奏院這邊安全了。
沉默片刻,司南瞇著眼說道:“陳福是陳驚鴻的管家對吧?”
四不戒一驚。陳福是他管家,這件事上京城幾乎都知道,畢竟,玉田侯成為了駙馬,這等新聞,自然引起多方注意,因此,陳福是陳驚鴻府上的管家,這不是秘密。
但,現(xiàn)在在司南嘴里一聽到陳驚鴻,四不戒本能的驚訝。
不過,面上如常。四不戒回答道:“不錯?!?p> “呵呵,有意思。”司南突轉(zhuǎn)話題,“對了,慶王那邊你繼續(xù)潛伏。陳福雖然死了,但慶王應該不會為難于你,畢竟,慶王是非常愛才的。想知道陳福被你反殺,他會更加看中你。優(yōu)勝劣汰,慶王最知道這個道理。至于監(jiān)察院那邊,想必慶王會為了拉攏你找個理由打發(fā)了?!?p> 說完,司南就讓人送走了四不戒。
四不戒覺得司南笑的很詭異,可是,并不知道他這樣的笑容是針對何事。
四不戒走后,司南笑著看向窗外,喃喃道:“看來,院長大人的懷疑是對的。陳驚鴻,你的管家是監(jiān)察院暗探,這么多年朝夕相處,你是否還忠于我南齊呢?”
慶王府中,慶王李宏成冷眼盯著四不戒道:“說說吧,什么情況?!?p> 四不戒突然下跪,滿臉淚水,“王爺,陳福想要除掉我,小僧迫不得已才殺了他?!?p> 慶王一愣,“你二人同屬南詔暗探,他為何殺你?”
四不戒有些委屈道:“王爺,陳福他察覺到了我跟王爺走的近,所以上來就逼問我是否投靠了王爺?!?p> “哦?那你怎么說?”
“我當然否認了?!彼牟唤淇拗f道:“可是,他根本不信,說我背叛了南詔,說要鋤奸,我這才迫不得已……王爺,小僧如今無依無靠,只能投靠王爺了。”
說著,四不戒把之前稟報給司南的反殺劇情再次說了一遍。不過故事中,找他請教佛法改為了找他問罪。
慶王是不知道陳福不會武功的,所以,用化功散反殺的情節(jié)他如是匯報。
慶王一聽,隨即嘆了口氣,然后拍了拍四不戒的肩膀道:“苦了你了,本王真沒想到,你倒是個人才,陳福作為南詔潛伏在上京城的暗探小頭目,你竟然能干掉他。你很有頭腦,以前倒是小看你了。既然如此,那你好好養(yǎng)傷,傷好之后,你便跟著本王吧?!?p> “謝謝王爺?!彼牟唤涓屑ぬ榱?。
出門之后,四不戒再次松了口氣,王爺這邊,也過關了。
他并不擔心王爺會找人查看他的傷勢。
進奏院生怕他在慶王面前露出馬腳,所以拖走了陳福的尸體,同時抹去了四不戒身上的殘留的霸道真氣。所以,這方面他很安全!
果然,慶王沒有絲毫懷疑。也當真寫了封信給南詔錦衣衛(wèi)那邊,內(nèi)容則是陳福無端惹上了進奏院被殺。
慶王相信,相國寺命案,進奏院一定會保密,所以他并不擔心南詔那邊會查出來陳福被四不戒被殺。
之所以相信進奏院保密,就是因為至今他都沒有半點相國寺現(xiàn)場的消息。如此戒備,只有進奏院能夠做到。
慶王猜測,也許涉及到駙馬家的管家,所以進奏院才封鎖了消息。畢竟,馬六巷刺殺事件他已經(jīng)聽說了。這等手法他還是知道的,只能是進奏院。不然敢于刺殺當朝駙馬和三皇子的殺手,為何沒了聲音?
宮里也沒有任何徹查的旨意傳出來。慶王肯定,這等行事陛下也不追究的就只能是進奏院。
慶王笑了笑,“這個陳驚鴻為何會引起進奏院的注意?倒是有趣的緊啊……”
靜怡苑里,陳江看著棋盤,再看看笑呵呵的老爺子。
“容我悔一步行嗎?”
眼看就要輸了,陳江不干了。
老爺子哈哈大笑,“落子無悔,豈能悔棋?”
“切,小氣。”
老爺子笑呵呵的,突然說道:“駙馬倒是與傳聞中有所不同?!?p> 聽了老爺子的話,陳江也笑了笑,“老爺子都知道了?”
旁邊觀棋的秦晴笑道:“那日陳駙馬走時,父親便猜出來了。”
陳江點頭,自己陳驚鴻的身份被人知道不足為奇。畢竟是以濟仁堂醫(yī)者的身份前來,又很年輕。這樣還猜不出來就不應該了。
“哈哈哈?!标惤Φ溃骸袄蠣斪拥故嵌床烊胛?。”
老爺子說道:“這并不難,濟仁堂如此年輕的醫(yī)術(shù)高手,據(jù)說只有一個。”
陳江告罪,“老爺子莫怪啊,可不是小子不說,而是你們也沒問啊?!?p> “哈哈哈?!崩蠣斪用?,“有理。”
秦晴看著父親和駙馬相談甚歡,也很欣喜。
突然,老爺子說道:“對了,恭喜駙馬就任進奏院提司!”
陳江一愣,“什么意思?!?p> 老爺子也愣住了,“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陳江問。
老爺子看他神情,并不似作偽,于是說道:“晌午剛收到進奏院你飛鴿傳書,陛下今日在朝堂上下旨,駙馬陳驚鴻自明日起,接任進奏院提司一職。你也成為我南齊開國以來,第一位擁有實權(quán)要職的駙馬爺!”
頓了頓,老爺子說道:“按理說,旨意應該到了公主府。怎么,你之前不在嗎?”
陳驚鴻驚呆了。隨即,他立刻想到了什么,楞楞的看著老爺子,“那,您是?”
老爺子笑著拱了拱手,“進奏院副院長,秦長虎!”
吧嗒,陳江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醫(yī)治的老爺子居然是進奏院副院長!
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陳江呆呆的回答道:“去了相國寺?!?p> 秦長虎笑道:“原來如此。日后,你我便是同僚了。”
秦晴也非常驚訝的看著陳驚鴻。
父親任職的院子她知道,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驚訝陛下居然讓他去進奏院!
做南齊駙馬,那就意味著與官場無緣。沒想到,陳驚鴻這位剛剛成婚三月的駙馬,居然創(chuàng)造了南齊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