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阿偉,你奶奶會不會被人抓走了?”
“有......有可能!因為奶奶平時這個時候都是廚房給我熬粥的......”
“會不會是昨天那幫人干的!”“我......我也不清楚啊,但是他們平時只是欺負我而已,不會對奶奶做什么的吧?”
“哎!這種事誰說得清楚!說不準就是那伙人干的!你趕緊帶我去他們家,上門要人去!”
“我我我不敢去......他們看見我就得打我,而且我們也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們抓了奶奶吧......”
“你可真是個膽小鬼!現在被抓走的不是其他人,是和你相依為命的奶奶,你還幫那伙人辯解?你難道不知道你奶奶是為了什么才留在你的身邊照顧你的嗎?”
方定偉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痛苦地撓著自己的頭發(fā)。
“趕緊起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被抓走的,再晚點就不知道要出什么事了!你難道要看著撫養(yǎng)你的奶奶永遠在你面前消失嗎?”
“不......我不想......我要她一直陪著我......”
“那就對了!快起來帶我去那混子頭頭的家!”我伸出手去把蹲在地上的定偉拉起來,他的眼睛早已紅了,我現在也沒時間安慰他,只能趕緊叫他帶路。
我們一路快跑,很快就來到了昨天那個混子頭頭的家,他家是村里頭少有的富裕家庭,家外的裝飾完全不像普通人那樣只追求實用性,現在我面前的這幢房子只能用兩個字形容——雄偉。
我急促地按響了門鈴,直到里面也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為止。開門的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阿姨,手上還拿著一把掃帚,看來是他們家雇傭的清潔工。
“你們找誰?。俊?p> “我們找你家少爺!快讓他滾出來!”
“喲呵,你誰呀,口氣不小啊,喲,嘖嘖嘖,這不是那個死孤兒嗎?你也敢來我們家,就不怕像上次那樣被打得屁滾尿流?”她一開始看見我就是一只勢利的狼。
“我告訴你!再不把你家少爺請出來,我就把你打得屁滾尿流!別以為爺不敢打女人?。 蔽艺f過我在夢中是一米八幾的身材,面對一個不足一米六的大嬸,雖然有點以大欺小的感覺,但誰讓她嘴那么臭,這是她活該的。
于是,像是一只楚楚可憐的小羊,她丟掉掃把便往樓上跑。
“阿偉,不要害怕,有哥在,那混混傷不了你。
“嗯......哥,我奶奶是被他們抓走的嗎?”
“等下看看再說吧!”我和我阿偉在門前安心等待著。
“下次再吵醒我,我就叫我爸媽把你炒了!”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我還聽見那去通報的傭人被人打了的聲音,他下樓了。
“誰提莫一大早找本少爺??!”果然是昨天的混混頭子,睡意全掛臉上,眼睛也睜不開,應該是剛剛起床。
“是我!”我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便讓那“少爺”慌了神色,他穿著白色的睡衣,赤裸著雙腳,轉身便想逃回臥室,像是看見警察的囚犯。但我快步向前,直接逮住了他,他一倒下我便騎在他的身上。
“說!是不是你抓走了阿偉的奶奶,快說!”
“大爺......大爺饒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昨天被你揍了之后就一直在床上躺著,再沒出過門啊......”
“你說的話誰信!”
“真的真的,不信你問管家!”他指著那個掃地的阿姨,原來她是管家,但幸得這豬隊友提醒,我得以發(fā)現管家正在打電話,她應該是要找人來。
“不許動!”我喝了一聲,那管家的手指便再沒敢按下最后一個電話按鈕。
“把電話線拔了。”我命令那管家,她照做了。鬧騰了這么久,也沒看見有其他人出現,看來家里就這兩個人。
“我再問你一遍,他奶奶去哪了?是不是被你抓了?”
“真不是我,你不信你就殺了我吧!反正我沒做過!”
“你!”哎,雖然這是夢里,但我總不能對人痛下殺手吧,他也不像是在撒謊,看來作案的人不是他啊。
“阿偉,走!”審問無果,我準備帶阿偉離開。
但他卻不動了,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一個方向。
“走??!你怎么回事???”他究竟在看什么?
“阿黑,你看......”他舉起右手指向北方,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在豪宅正門對面的人民石雕廣場上,似乎正在舉行著隆重的慶典,那些穿著各色各樣衣服的路人在竊竊私語,那些停留在屋檐上的白鴿和灰鴿在靜靜凝視,那些被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木柴山莊嚴以待,他們都看著、指向著一個地方——石雕廣場的中央,因為在那里,一個年近九十的老奶奶被捆綁在堅固的木架子上。
“阿偉,快跑過去,事情變得嚴重了!”
我和阿偉全速前進,一邊跑向廣場,我一邊尋思著為什么老婆婆會被人抓了起來,如果是因為戾火的原因,也不該等到這個時候才對她進行懲罰吧?
“讓一讓!讓一讓!”我和阿偉很快沖進了人群里面,那些看戲的村民看見是阿偉來了,紛紛露出了厭惡的表情,有人意圖擋住我們,不讓我們靠近奶奶腳下的柴堆,但都被我直接推開了,直到村里最健壯的兩個彪形大漢出其不意地用肌肉鎖住了我倆的胳膊,我們才被攔了下來,此時我們距離老奶奶有十步之遙。
老奶奶在木樁之上也發(fā)現了我們,但她的嘴巴被嚴密地封著,佝僂的身軀居然被綁得筆直,曾經整齊大氣的頭發(fā)如今變得蓬松散亂……她看著我們,一邊搖頭一邊流淚。
“各位鄉(xiāng)親們!請你們靜一靜!”一個戴著黑色布帽子,兩髯鬢白,眼珠深凹的老人從人群中走出來,身邊還有兩位像保鏢一樣的人物。
“各位鄉(xiāng)親們,相信大家都知道,此女人為不祥之人,自從她來到我們村后,我們便活在戾火的籠罩之下,惶惶不可終日。之前,我們之所以同意留下她在村子里,是因為有人以性命替她做了擔保,保證她日后不再犯事。但就在昨天,一個火球從天而降,燒焦了我們數十畝山地,更重要的是,鎮(zhèn)守著我們村子的一顆千年蒼松也付之一炬,而那蒼松據記載,本是那上天神靈所栽種,如今被戾火所毀,唯恐神靈怪罪,不得不以此女祭天,以求得神靈原諒,否則我們村子必將兇多吉少!”
據我推測,這男人應該是村里的村長,聽他發(fā)話后,本來安靜的廣場又開始吵雜起來,基本上所有人都認為他說得很有道理,紛紛點頭回應。
“燒死她!”一個洪亮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而后一呼百應,便有兩個、三個、十個……百個千個的聲音響起,越來越多的人支持著、慫恿著放火燒了老奶奶。
“你們別聽他胡說!我奶奶是個好人!你們不要傷害她!”阿偉的聲音一如往常地在人群中孤立無援。
“快放開我!”我假意表示自己不會干預現場,但那兩個壯漢硬是鎖著我們不放,看來那村長早料到我們會來救人,提前跟這倆肌肉男打過招呼不能放走我們的。
“大家請安靜!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我們現在就開始點火儀式!”
于是,有幾個人迅速舉著燃著火焰的火把正直地站在柴火堆前。
我開始使出渾身的力氣掙脫這倆壯漢,一見我使勁,他們也跟著使勁,然而他們的力道實在太大了,我?guī)缀鹾翢o還手之力!為了讓我更老實點,他們直接把我和定偉按在了地上,地上的沙子磕得臉皮生疼。
那村長斜視著往下看了看我倆,沒有理會,繼續(xù)說道:“村民們!大家伙都曾包庇過這妖女,為了讓大家伙都能不被神靈懲罰,我建議,人手拿一根樹枝,通過火把點燃后投進火堆之中,以示誠意!”
“好!我贊同”
“我要多拿幾支樹枝!”
“以后終于不用再忍受戾火的煎熬了!”
“媽媽,這好像很好玩的樣子,我也要樹枝!”
“出售易燃樹枝啦!數量有限,先到先得了喂!”
……
這里盡是駭人之語。
“阿黑哥!快想想辦法??!”
現在我被壓在地上,怎么想……對了!我腦瓜子一轉,馬上用能動的手腕轉動手掌,在地上拾了一把沙子,然后直接甩在倆壯漢臉上,這招果然奏效,下一秒他們便松開了手去撐開自己的雙眼皮,讓沙子掉出來,而我也得以趁機從他們手中逃脫,直接往奶奶那里跑去,我沿路撞開了舉火把的人,他們火反而燃到了自己的身上,看著他們引火燒身,我倍感痛快。
在我左一腳,右一腳的攻勢下,柴火堆變成松散的一片,我轉過身去,舉起了手,向阿偉表示奶奶暫時安全了,而一支帶著火焰的木箭劃破了我過早的愉悅,直接插在了奶奶的大腿上,但我卻看不見奶奶痛苦的表情,因為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她的衣服是浸泡過油脂的,火焰連同木樁瞬間把奶奶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