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光和冰寒,早早就起床了,昨晚說好,今天要去看望冰父。匆匆和母親告了別,就出門了。
鄉(xiāng)村里,墓地都是安在山上的,并不是城市里的墓碑。山路有些崎嶇,走了好久,才到了父親的墳頭。天然的泥土筑就而成,墳頭早已雜草叢生,拿出從家?guī)淼溺牭叮脤⒏赣H的墳頭清理的干干凈凈的。
楊光從她的手中拿過鐮刀,“我來吧,你和伯父好好說會話?!?p> 冰寒滿臉感激,他總是如此的體貼。即使一個眼神,他也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確實,好多的話想和父親說。
坐在父親的墳前,看著他忙碌的身影,一身黑色休閑服,完美搭在身上,卻拿著農(nóng)村人的工具,著實有些奇怪,可依舊那么好看。他是一個富家孩子,爸爸開著一家中型企業(yè),媽媽是一名老師,在這樣的家庭里生活,家人可是疼愛都來不及呢,何曾見過鐮刀,大鍋,更別談使用它們了,看著他的身影,如今他已使用自如了,熟悉的手法,精煉的做法,都是那一年磨練出來的。自從他帶著她去外地治病回來,他挑起了照顧這個家的重擔,跟著媽媽學習怎么使用大鍋做飯,第一次,穿著一身高檔休閑裝,坐在那拿著柴火,笨拙的,沒多會,就如包公般,臉烏黑烏黑一片,她孩子性的指著他黑糊糊的臉,呵呵的笑,“哥哥,黑黑,臉黑糊糊?!?p> 他也逗笑了。幾次了,不知嘗試了多少次了,已熟練的,為母親和她做著每一頓飯菜,味道美味可口。
農(nóng)村,每年都有農(nóng)忙,收割麥子,鏟地種菜………他幾乎一人承擔了,每天和鄉(xiāng)里的爺爺叔叔上山,晚上一塊回來,談笑風生的,白色的襯衫上黃燦燦的,卻沒察覺,扛著大撬,單薄的身子,讓站在門口的她眼睛酸酸的,拿起他的雙手,白嫩的肌膚,血絲點點,布滿厚厚的繭子。這不該他承擔的啊,他該坐在辦公室里,吹著空調(diào),品著咖啡。
后來的后來,她才知道,公司,父母,整整一年,他都拋下了。
爸爸,你知道嗎?我和他高中就認識了,那時,他總欺負我,因為我的數(shù)學總是落后于他,于是,打賭,我依舊第二,那賭約幫他做一個月的事情,毫無怨言地,由此我和他漸漸有了交集,可是高中畢業(yè)后,我們沒在一起,去了天南地北,他去了我一直向往的C大,那時,你和媽媽都不同意我去C大,覺得太遠了,后來,大二上學期,他來學校找我玩,我還記得那天的月亮皎潔明亮,他溫情的向我表白,可是,我居然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并沒放在心上。
爸爸,小寒是不是很傻?
昨天,我見到了司馬朝,當一切都說開了,我再也不恨了,只嘆命運弄人,那時候,畢業(yè)了,他帶著我去他的家里,可是,他的家人怎允許沒有家世的我當他們家的兒媳呢,可是,他卻與家人決裂,亦如我后來一樣,看著他一天天的憔悴,還強裝高興,我心疼啊,我們就同居了,我相信他確實真的愛我,等他出差回來,我就帶著他來見您了,您當時堅決不同意了,卻不告訴我原因,若您告訴我您在李青的手機中看到過那張照片,也許一切就不會發(fā)生了。后來我離開了家,毅然選擇了他,卻不曾去找李青時,發(fā)現(xiàn)早已珠胎暗結的他們,依偎在一起,彼時,李青已懷孕一個月了,看著他們愧疚的神情,知道他的心中不再愛我了,我還能怎么辦,孤身一身,丟棄了一切,沒有聯(lián)系任何人,找了一個山村,安生立命,想要獨自一人撫養(yǎng)著肚子里三個多月的孩子。思之深,痛之切,如何,要對您說聲對不起,回來時,白布黑字---奠,灼傷了我的心,后來,一切,您都在天上看到了吧?,F(xiàn)在,一切都過去了,他們也得到了報應,您的女兒也是。
可是,爸爸,我以為從此我可以和阿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老天卻給我開了大大的玩笑,是不是,我以前是個壞女孩,是沒有資格獲得幸福的。總是與他失之交臂,這次,注定分離嗎?
冰寒在心里問道,急切想求得一個回答。
已經(jīng)清理完畢,楊光來到她的身邊,“小寒,說好了嗎?我們給伯父燒點紙錢吧?!?p> 冰寒淡淡的笑道,“恩?!?p> 兩人,拿起黃色的金元寶,放入剛剛燃起的火花,嗞嗞的,黃色瞬間變成灰燼。微風吹來,揚起一陣飛絮,漫天飛舞。
爸爸,您想告訴小寒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