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身子……”看著陳塵眼中的堅定，黃辣丁嘆了口氣，“這是蛇膽果，我從古籍中看到的，聽說你以后再也不能修煉了，我就去外面碰了碰運氣，沒想到很輕松就找到了?！?p> “很輕松？”陳塵默默看著黃辣丁，“說實話?！?p> “就知道瞞不過你?！毖劭搓悏m根本不信，黃辣丁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接著道：“這的確是蛇膽果。不過，只是有幾率在蛇窟里找到，過程我就不細說了，反正你也看到了。”
“你……”陳塵聽聞，感覺鼻子一酸。
“好了，你先吃了再說。雖說無法讓你以后重新修行，可是至少也能讓你身體強健，不受疾病折磨?！币荒▋垂庠谄溲壑虚W過，黃辣丁舔了舔嘴唇，“放心吧，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p> 陳塵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將這顆花費了不知多少代價的蛇膽果拿在手中，他語氣哽咽，“我……”
……
……
當黃辣丁離開之后，陳塵看著手中的蛇膽果遲遲沒有吃下去。
他不怕果子有毒，畢竟對方已經(jīng)救過自己一次，根本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來對付已經(jīng)成為廢人的自己。
陳塵不想吃，更多的原因是，這是對方用命換來的。
“可是……”一想到黃辣丁離開時眼中的那抹怨毒，陳塵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他哆嗦著手，連忙的將蛇膽果送入口中。
頓時一種無法形容的苦味在他的口中綻放，繼而苦味劃過味蕾，直抵心脾。
陳塵干嘔了幾聲，強忍把它沒有吐出來，直到努力的把它咽下去之后，這才開始耐心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沒有想象中的光芒四射，也不曾感受到身體有好轉，陳塵臉上帶著苦澀，“看樣子沒用?！?p> 陳塵看了一眼窗外，他長舒一口氣，扶著墻壁重新回到角落，接著盤坐好身子，又一次開始新一輪的默誦，可是他并不知道，一種奇異的變化正在他的體內(nèi)悄然發(fā)生。
“你準備一下，”就在陳塵焦躁的時候，忽然進來了一名弟子，他用鑰匙將鐵柵欄打開，“長老們要見你?！?p> 陳塵看了一眼對方?jīng)]有說話，對于其臉上的不屑似乎完全沒有看到。
鐵柵欄剛打開，陳塵便跌跌撞撞的向外面跑去。等他剛跑到屋外，便看到兩名執(zhí)法隊弟子。
他們見陳塵出來了，于是從左右兩邊將其攙扶起來，只是攙扶的動作很是粗暴。
“嘶……”
陳塵五官扭曲，很是疼痛。
對方?jīng)]有理會陳塵如今的狀態(tài)是什么情況，只是面無表情的拽著他向洛淮殿走去。
……
“你自己進去?！钡鹊搅舜蟮?，兩名執(zhí)法隊弟子臉上帶著冷漠，各自松開了手。
看著熟悉的由鵝卵石鑲嵌的石階，陳塵有些悵然若失，來臨的時候，他還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當鋪伙計，而如今……
“也許，我再也沒有留下來的可能了……”陳塵嘆了口氣，捂著胸口，一步一步的向大殿挪去。
“弟子陳塵，拜見掌門，拜見各位長老?！钡汝悏m剛來到大殿之中，看著上方正襟危坐的六位長老以及掌門，他想要行禮，可身上的疼痛讓他無法完成動作。
“你如今身體有恙，不必多禮。”張長老頓了頓，想要將洞天做出的決定告訴他，可是一時間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換了措辭，“陳塵，你多久不曾回過家了？”
“回張長老，弟子記不清了?！标悏m臉色平靜，他知道張長老話中的意思。
“你想家嗎？”
陳塵低下了頭，“回長老，弟子想。”
“既然如此，你以前在洞天犯下的錯……”
“你說那么多有什么用？干嘛不直接告訴他？”坐在一旁的孫長老將張長老的話打斷，他瞥了一眼陳塵，“你們都不愿做惡人，這惡人我便來做?！?p> 如果換做平常自己被人打斷，張長老肯定會生氣，可是今日他默許了孫長老的做法，只是嘆了口氣，不忍再看。
“小子，你給我豎起耳朵，仔細聽清楚。”孫長老頓了頓接著道，“從今天開始，你便再也不是我洛淮弟子。經(jīng)過討論，我們決定不再追究你之前所犯的錯誤，反而會給你準備一些銀兩，供你下半輩子開支使用?！?p> 雖說來臨之前，陳塵就已經(jīng)知道會是這樣的決定，可當他親耳聽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陳塵雖說感到不公，明明自己先被挑釁，后而進行反擊，不僅受傷無法修行的是自己，就連最終離開的也是自己。
無關其他，只是因為自己以后再也無法修行，也沒有了“價值”。
陳塵將目光轉向張長老，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陳塵懂了。
在修行者的世界，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人可以靠得住。倘若自己開辟出了苦海，甚至已經(jīng)到了命泉，絕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種局面。
“弟……小子陳塵，謝上仙賞賜。”良久，陳塵忍著劇痛躬身行禮，接著他吸了吸鼻子，苦笑道，“如果上仙沒什么別的事了，小子這就告退?！?p> 孫長老揮了揮手，如同在趕一只蒼蠅，看著陳塵的背影，他接著道，“當初我就說過，這小子根本不可能是圣體，你們都不信，非要把他留下?！?p> “結果呢？不僅不是，反而白白浪費了那么多資源。如果不是怕他丟了咱們洛淮的顏面，我看連銀兩都沒必要給?！?p> 看著陳塵步履蹣跚的模樣，沉寂許久的趙長老平視孫長老一字一頓，“說夠了就閉嘴。”
“趙師妹，我這也是為了咱們洞天著想?！睂O長老冷喝道，“咱們是洞天！不是避難所！為什么要去照顧一個無法修行的廢物？他能給咱們帶來什么？什么也不行！”
陳塵身子一頓，由于行動不便，他還不曾離開大殿，故而將孫長老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不知道孫長老是不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只是攥著拳頭慢慢行走。
趙師妹沒有說話，看著面無表情的掌門師兄，她覺得曾經(jīng)溫馨的洞天似乎變了，變得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