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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貴妃被莫羨氣的面色發(fā)白，可她多年養(yǎng)尊處優(yōu)身居高位，哪里有這等和人爭執(zhí)的經(jīng)驗？且柳貴妃又舍不下她那貴妃威儀，又要顧忌著那在后殿里歇著的眾位貴女，一時間竟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能睜大一雙眸子盯著莫羨瞧。
莫羨冷笑：“娘娘可得想好了再說話?！本土F妃的心機城府，她的那點心機謀算就只差寫在了臉上，誰還瞧不出來？
莫羨本就不喜這等好弄權(quán)術(shù)之人，更何況是這樣一眼便能看出她不安好心的蠢貨。
她可懶得與她浪費時間。
只可惜，莫羨自個是不愿過多理會，只要柳貴妃收手，那瞧在成色不錯的翡翠鐲子上，她是不會過多為難柳貴妃的。
但柳貴妃其人，本就一路順風順水的走到了今日，她哪里受的下此等委屈？
“你、你待長輩怎敢如此放肆？你的規(guī)矩都學到哪里去了？”柳貴妃指節(jié)攥的泛白，說話的語調(diào)都透出了一股子的惶然來。
莫羨心底一動，心底的壞水咕咕的冒起了泡，她漫不經(jīng)心的掃了柳貴妃一眼，道：“這便是定國公府莫家的規(guī)矩，怎的娘娘您是頭一天知道嗎？”
做人不敢忘本，莫羨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出身是定國公府一事全然拋擲腦后呢？
她不是那等數(shù)典忘祖的人。
更何況柳貴妃這等人，向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別看她蠢，可卻也執(zhí)著的不得了。只瞧為了給宿琦挑個品貌家世樣樣拿得出手的王妃，她竟能一次又一次的找上門來便可見一斑。
她今日里能攔得住柳貴妃與這幾人接觸，可在她看不見的時候呢？誰能料的到知道柳貴妃又會相中哪位重臣的女兒？
可如今東宮太子身子不好是真，但這些年里他卻一直未曾出過什么紕漏，皇帝更是一直對東宮寵愛有加，信任愛護，稍微有些腦子的人家都不會在這個時候大張旗鼓的站在宿琦那一側(cè)。
要柳貴妃放棄又不大可能。那她還能找誰呢？
也只能除了……已經(jīng)狠狠的得罪過宿深，一心一意的盼著宿深倒臺的了。
而定國公府莫家，雖說未曾真的與宿深有什么齟齬，可在世人眼底，若是他順利登基，那她莫羨可就是日后母儀天下的那人了。她與定國公府可真真是積怨頗深，真要到那時候，哪里還有定國公府的好果子吃？
這樣一看，柳貴妃若是選擇定國公府聯(lián)姻，還真是合適的很。
便是失了圣心又如何？定國公府的軍權(quán)可還是在的。再者說……便是她那便宜舅舅大張旗鼓的封賞了她，可定國公府如今也未曾傷筋動骨，只怕世人如今都在揣測觀望。
但若叫莫羨自己來說，覺得定國公府并無大礙的還在多數(shù)呢。
甚至就連她自己，都不大敢相信，那個便宜舅舅真的能為了她，做到如此的地步。
不論日后是否要嫁與宿深，莫羨可從來沒有希望過大統(tǒng)旁落，哪怕只單是為了哄自家外祖母歡心。
只瞧那日，她外祖母待宿琦是何種態(tài)度，莫羨也知道那人是不得太后喜歡的。
她家外祖母喜歡的，從來都是宿深。
那她自然是要早做打算的。
既然旁的是做不了的，也能好好的抹黑一把定國公府的名聲，最好能叫定國公府如同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一般。
到那時，便是柳貴妃還能與定國公府聯(lián)姻，只怕也是得嘔出一口血來的。
“莫家堂堂高門公府，怎可能會養(yǎng)出你這等沒教養(yǎng)的東西！”柳貴妃顯然是氣昏了，逮著哪句話難聽便說哪句，一點都不顧自己到底是說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話。
莫羨眸光微動，柳貴妃這大約是氣急了，都口不擇言了起來，她不疾不徐的反問道：“那娘娘是何意？難不成是我血脈不夠高貴才養(yǎng)出了這般性子？”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我為衡陽長公主之女，流淌著的可是天家血脈，若非是定國公府家風不正，那合該是高門貴女該有的模樣。如今自是被定國公府給養(yǎng)歪了才會性子不好，娘娘說可是這個道理？”
聽到莫羨那滿滿都是威脅意味的話，柳貴妃后心一涼，她自知失言如今在氣勢上自是短了莫羨一頭，不知為何，在這人面前，她總是沉不住氣的那個。
那分明是個黃毛丫頭，卻總能想的處處妥帖來抓她的把柄！
年紀這樣小便有如此心智，可真真是留不得。
若真叫宿深娶了她來，只怕她的兒子便在無出頭之日了。
“是本宮思慮不周，”柳貴妃咬牙道，三番五次的叫一個小輩逼到如此的境地，這簡直便是她此生的恥辱！
莫羨倒是很滿意的看著柳貴妃的面色一點點的發(fā)白，蚍蜉撼樹縱是作些無用之功，可卻也著實煩人，莫將軍可是最最討厭麻煩的。
這能一次性解決之事，為何要拖得那般久？
雖說想叫柳貴妃自此不敢再來招惹她不大現(xiàn)實，可好歹也能消停一段時日了。
莫將軍一點都不貪心。
做人得知足常樂嘛。
“我還要去照顧那幾個喝醉了的，不敢留娘娘在此怠慢，來日再去給娘娘賠罪可好？”莫羨神色淡漠，說的話一點都沒過心，一瞧便是隨意用來搪塞的。
左不過東西都收了，柳貴妃都已經(jīng)沒用了，莫羨才懶得在與她虛與委蛇，更別提……誰知道后殿那一屋子的醉鬼會不會跑出來？
可方才才說錯話的柳貴妃哪里敢在這個時候來挑剔莫羨的規(guī)矩？
她說的那話若是傳到太后的耳朵里，哪里還有她的好果子吃？誰不知道太后最是喜歡衡陽長公主，雖說柳貴妃心底也不覺得衡陽長公主算得上是天家血脈，可這話她也就只敢在心底想想罷了。
是以雖說柳貴妃心底不忿，面上卻也只能是撐出了笑意來，“阿羨說的哪里話，若是知道你今日這般忙碌，本宮可不會挑這個時候來討人嫌。”
莫羨斂眸，眼底閃過一絲嘲諷，看不出來啊，原來眼高于頂?shù)牧F妃，也有如此能低聲下氣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