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逡眩┊斪愕椎纳车[被海水帶走的那一刻,我覺得,這個世界都在同我一起沉淪,我像是失去了地心引力,飄蕩在這個孤獨塵世,久而久之,我失陷了。
大概,也許是擁抱了許久吧!洛已輕輕的推開宋熙知的懷抱,有些不知所措,她尷尬的抿了抿嘴唇,這個動作在宋熙知眼里卻格外的迷人以及危險,男孩多想親吻一下女孩柔軟的嘴唇呀!他卻是不敢的,要是嚇跑了女孩可怎么辦呢?
宋熙知寵溺溫和的看著洛已,也不言語,等著她開口。
“你,你不是,不是在市里面和你爸爸一起過年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笨蛋,我來,陪你跨年啊!你和你弟弟兩個人過年多無聊??!”
“就這樣?”
“就這樣!”
洛已愣了愣,有點了點頭,叨叨著“好吧,這樣??!”
宋熙知不免覺得眼前的洛已有些可愛和好笑,平常見到的洛已都是清清淡淡的,往常她總是很安靜,也很自控,從不在別人眼里表現過多的情緒,今天的她,很可愛呢,他很喜歡,就想回到了小時候一樣,可以看見她俏皮的一面。
宋熙知故作傷感的問道,“我來,是不是給你帶來了困擾?”
“沒,沒?。≈皇菦]想到你會來而已?!甭逡堰@樣說著,卻有著語無倫次。
“你!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宋熙知笑著說道,“今天中午蹭朋友的車下來的,又被他拉去吃了頓飯,所以來得有點晚。”
“我們去街上走走吧,我都好多年沒有來這里過春節(jié)了,好像比以前熱鬧了不少,人也多了?!?p> “嗯!”
宋熙知和洛已并排著走在街上,他的目光卻時時刻刻的掛在洛已臉上,許是那人的目光太過熱烈,這個夜晚,好像不再那么冰冷了呢!
“小心!”宋熙知驚呼了一聲,右臂擁著洛已側過身躲過了孩子手里的煙火,他驚險的嘆了口氣,“還好,沒有撞到,走路的時候小心點,不要想東想西的,撞到了可就疼了。
洛已尷尬的理了理耳邊的碎發(fā),弱弱的喪喪道,“嗯,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兩人才發(fā)覺道宋熙知的手還在洛已的背上沒有放下,兩人不免覺得有些尷尬,宋熙知這才悻悻的放下手來,才走幾步宋熙知又握起了洛已的手掌,把指節(jié)搭在洛已的指節(jié)之間,十指相扣。
洛已懵然的看著宋熙知的舉動,盡顯疑惑。
“拉著你比較安全,太擁擠了,以防你等下走丟,要是快被撞到了我還能提前拉開距離,這樣你就不會真的被撞到。”宋熙知這般溫柔體貼的交代,心卻咯咯噔噔的跳躍著,歡喜也緊張。
“哦!”
回答得很簡單,洛已的心里卻也是緊張的,
宋熙知注視著洛已,目光里也只有洛已,他喜歡了這個姑娘好久了呀!久到每一天等待著她回信,等待著她放學,他卻不覺得漫長,只覺得這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他吞吞吐吐了許久,卻始終不敢把那句“我喜歡你”說出口,他怕呀,結局又跟小時候一樣,那可真是糟糕,所以他想讓這個女孩也喜歡上他,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
“你,今天晚上回去嗎?還是去你同學那里?”
“嗯,先不回去,我跟爸爸說了要在這邊玩幾天?!彼挝踔D了一下又說道,“求收留!”
洛已好看的皺了皺眉頭,疑惑的問道,“收留?什么意思?”
他目光閃亮柔軟的望著洛已寵溺的說道,“傻瓜,當然是求你收留呀!”
洛已不確定的指了指自己,“我,我嗎?”
“嗯哼,當然……”
拖了很長的音節(jié)后宋熙知又接著說道,“還有左梓巡,他說在家過節(jié)太無聊了,千篇一律的,所以他明天也要下來跟我們一起,正好你們家就只有兩個人,我們來了也熱鬧一點?!?p> 道理是這樣的道理,這兩年他們三人也常常混在一起玩耍,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好的,現在宋熙知這樣說著,洛已卻覺得有些變了味兒,事實上的確是變味了,身邊的這個男子讓這些話語變味了,他呀,是故意的。
過了許久,宋熙知聞著街邊小吃的味道說道,“好香,還是從前的味兒,我們打包一點回家吧!”
洛已看著宋熙知那干凈好看的臉上洋溢著熾熱的眼神,她點了點頭。
攤主燦爛的大笑著,像宰肥羊一樣指著小吃建議道,“小兄弟,我們家的小吃可是很正宗的,保證你吃了一次想第二次,吃了第二次想第三次,這個要不要來點,那個要不要來點……”
等了大半個小時后宋熙知左手提著一大堆小食,右手牽著洛已,快速的消失在這個街道,這一切還得歸功于攤主太熱情,這兩人不太消受得起。
洛已望著宋熙知手上的那一堆小食,又看了看有些空蕩了的街道,“要不我也提一點吧,你一個人提那么多也不方便,其實你不用牽著我的,現在人已經不大多了,他們都回去睡覺了?!?p> 宋熙知吸了口涼氣,只說了兩個字,“不用!”
洛已也不知道他說的不用是什么意思,就這樣尷尬的被他繼續(xù)牽著。
回到家后二樓過道和院子里的燈光還亮著,想來是洛淼給自己留的吧!
洛已輕聲的說,“一樓出租給了一戶在鎮(zhèn)上小學上學的人家,我們住在二樓?!?p> 宋熙知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三面都有房屋,中間是一個小院,種著著花花草草,他望著院子里的那棵不怎么高大的梧桐愣了愣。
“你家種了一顆梧桐?!?p> 明明是一句陳述的語氣,落在洛已的心上卻像是那年的疑問一樣,“大叔,你怎么種了一顆梧桐在這里???”“哈哈哈,這棵梧桐可不是大叔種的,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種的,他好像還認識你們呢?!?p> 洛已覺得有些奇怪,怎么會有小伙子來自己家種梧桐樹呢?我還認識?
“大叔,那小伙子是怎么說的???他說了認識我們嗎?”
“是啊,那小伙子自顧自的指著院子說著,這里缺了一顆梧桐,還說什么同什么老,還有一句什么來著,還有,哦,同生共死,奇奇怪怪的,老人家可聽不懂他說的話。”
“同長同老,同生共死!”
“我們一起種一顆梧桐好不好?!?p> “我會永遠陪著你的?!?p> 一字一句在洛已的耳邊回響起,如遭雷擊,撕心裂肺!
洛已哽咽著說道,“大叔,你知不知道那個男孩去了哪里,他有沒有再說些什么?”
老人家撓了撓頭,思慮了片刻,“他好像沒有說什么了。喝了一杯茶就走了,哦,他還問我認識他嗎?他覺得這個屋子很熟悉,我看他有些奇奇怪怪的。”
宋熙知叫了好幾聲小已,洛已才回過神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的神色不太好!”
洛已淡淡的說道,“沒事,可能有些累了,我們上去吧!”
“嗯。”
洛淼聽見院里的說話聲,卻久久不見人上來,打開門卻看見了宋熙知扣著洛已十指,不免有些多想了。
洛已掙開了宋熙知的手,尷尬的說道,“這是我同學,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玩得很好的宋熙知,我們給你帶了宵夜,你和你同學一起吃吧?!?p> 洛淼的同學正在客廳里洛淼房間里玩著扣扣飛車,小孩子嘴里一口一個“我草”,洛淼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好奇的看著宋熙知,卻覺得眼前的這個人肯定是喜歡自家姐姐的,那眼神他能看得出來。
年三十這天一早,左梓巡就求著自家老爹開著車載他來到小鎮(zhèn)上,宋熙知和洛已做了一大桌的早飯,洛淼在門口點起了新年的第一響鞭炮燭火。
洛已拿著燒紙在飯菜同香火前微微鞠了三躬,這才點燃錢紙,燒給祖宗,待錢紙燃盡后宋熙知配合著洛已每道菜都往同一個小碗里夾了一點,等待夜晚一兩點的時候在出去外面點滿天星和錢紙,把飯菜澆到荒地里,慰藉亡靈,這是小鎮(zhèn)上的新年習俗。
飯后宋熙知帶著去接左梓巡那個家伙,人還沒到,他的聲音就先到了,“誒,哥們,我在這里,看到了沒有?!?p> 洛已和宋熙知順著聲音看去,就見著左梓巡匆匆的從車上下來,蹦跶到我們面前,“新年快樂二位,好久不見,十分想念吶,你們在這里逍遙快活,恐怕都沒有時間想我吧!”
左叔叔用膝蓋踢了一下左梓巡的腿,鄙視道,“沒禮貌,在外面千萬別跟別人說你是我的兒子,我都嫌丟人?!?p> 左梓巡嘴唇蠕動著沒有發(fā)出聲音,卻是在罵他老爹,只是不敢說出來而已。
“這個家伙就知道惹麻煩,挑事兒,好好的年不過,到處晃噠,我是沒辦法了,這幾天就讓他陪著你們過吧,也省得他在家叨叨我,惹得我心煩?!?p> 左叔叔也是個幽默風趣的男子,他面上是嫌棄的,心里卻疼惜著自家兒子,要不然大過年的誰會跑這么遠來送他。
“叔叔您放心吧,我們會陪著梓巡的。”宋熙知輕聲說道。
左叔叔看了看宋熙知,又看了看我,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啊,好,都是好孩子,看著就懂事,不像我家的臭小子?!?p> 左叔叔走后他們又去了一趟高哲璽家,宋熙知拿了一些他帶下來的換洗衣服,高哲璽看著洛已打趣道,“真是重色輕友,有了媳婦就不要兄弟了,昨晚一下車丟下我就跑了,今天可好,直接打包帶走?!?p> 左梓巡附和道,“呦,你現在才知道他重色輕友啊,我早早就體會到了!”兩人意味深明的嬉笑著。
洛已不好意思的撇過頭看著一旁被冷落的電視,想要出門卻又覺得太矯情,宋熙知倒是不見否認,他深深的看著洛已羞紅的臉頰,滿目柔情。
左梓巡也打趣道,“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吃到你們的喜糖,我等到花兒都謝了。”
宋熙知見著洛已已經不太自在的模樣,適可而止的轉移了話題,“今天守歲,你們有什么安排嗎?”
幾人對望了一下又無奈的說道,“還不就那樣咯,打打麻將,打打撲克,一個通宵就這么過了?!?p> “是啊,年年都是這么過的,一場麻將就過了一年,真沒意思。”
左梓巡提議到,“還是找點新鮮玩意吧!”“要不我們烤燒烤,你們覺得怎么樣?到時候再來點小酒,再來點撲克啥的,這才好些。”
高哲璽的女朋友也表示認可,于是這一伙人就開始搜羅各種能夠燒烤的食材,開始做起了準備,把燒烤地點訂在了洛已家,原因嘛,自然是她家人最少,空間最大,又有小院,也好在一樓那租客過年回了老家,他們才有這個機會。
夜晚就這樣悄然無聲的來臨了,后山的煙火高高的沖擊在天空中,綻放出一朵又一朵的或牡丹或玫瑰,它們絢爛而又短暫,煙火終究是會持續(xù)一整夜的,鎮(zhèn)上的人們也都將守著這個熱鬧得不得了的夜晚跨過這舊的一年。
洛淼和他的兩個同學,高哲璽和他的女朋友高潔潔,表妹林可言,左梓巡、宋熙知再加上我,一行八人。
我們在這個不大的院子里擺了一個燒烤精致的架子和一張四方大桌子,桌子底下的鋼炭熊熊燃燒著,溫暖著這個夜晚,桌上擺了一副撲克,兩瓶橙汁,花圃邊上擺了兩打哈啤,還有許多已經拾搗好的食材。
我和表妹不喜歡喝酒打牌,宋熙知想陪著我,所以光榮的勞動任務自然而然的就落到我們三人的身上,我是絲毫沒有燒烤經驗的,飯菜也做得很難以下咽,表妹雖然也沒有經驗,卻勝在開竅快,于是我最終成了打下手的。
一開桌他們五人就玩起斗地主,輸的男生喝酒,女生喝飲料,然后下桌給另一個人上,漆窗臺上的低音炮飄揚著當下的流行歌曲,這個新年,不再孤單!
后來他們幾人直接把吃的也當做賭注,宋熙知領著我和可言烤了兩輪燒烤,左梓巡也沒能吃到一串兒,他氣憤憤的跑到燒烤架前,拉著我坐到他的座位前。
梓巡叨叨道,“不玩了,不玩了,小哥我今天運氣不好,總是輸,你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去打牌吧,我肚子餓得慌,還是我來烤吧!”
有了左梓巡這個得力助手后燒烤的質量和數量倒是得到了質的飛躍,可我也不是一個擅長打牌的人吶,這下輸的人倒是換成我了,相較來說,女生里潔潔的牌技確實比我好的多,見我總是輸后梓巡直說這塊地方風水不好。
我已經喝飲料喝得胃都快爆炸了,跑了好幾趟廁所,熙知想來給我指點,他們卻不讓,這下他在我旁邊安了個凳子,“我來替你打,你下場看著我玩,怎么樣?”
我乖巧的點了點頭,不得不說,這塊地方也許真的是風水不好也說不定,熙知上場后也總是輸,不擅長喝酒的他幾杯酒下肚后臉頰就燒紅了起來,倒是我弟弟,人小小的,牌技卻是一流的好,大多的燒烤都入了他的口,好在他也分了許多給我們,不至于挨餓!
梓巡一邊烤著燒烤,一邊逗著我表妹,我遠遠都可以看見表妹臉上的紅霞,她本來就是一個害羞的女孩,哪里經得起梓巡的巧言巧語,梓巡倒是不亦樂乎。
十幾輪下來,酒這一塊熙知倒是沒少喝,贏卻是極少的,總之我在他身上沒學到多少牌技,汗顏吶!
他強撐著醉意也不下場,周遭的伙伴也不提,我見著有些替他著急,看了看時間,我在他耳邊說道,“你還好嗎?”
他嗯了一聲,轉過頭打了個嗝,我看著他是不好的。
“你們玩吧,一點多了,我還沒潑水飯,插滿天星呢,我?guī)е娝埩恕!闭f完也不管他們,拿著水飯和一袋香火蠟燭,拉起熙知往外走去,他反握著我的手扣著我的五指,我隱隱聽見后邊的人在起哄。
到了外面我們走了很遠,才找到一塊空地,我把蠟燭放在地上后看了看他,問道,“你還好嗎?”
他笑著對我點了點頭,那熾熱的目光就像是要把我吞噬一般,不遠處的煙火光亮一明一暗的閃爍著,他的臉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我只見他的臉逐漸在我的面前放大,我驚慌的撇過頭去,卻落在了他的懷抱里。
他的擁抱很溫暖,比夏天的艷陽還要溫暖,“小已,小已。”
我的名字在他的嘴里輕輕響起,我想他是喝得太醉了吧,就輕輕的拍著他的脊背,我有聽見他喊著“小已”。
我也輕聲的在他耳邊問道,“怎么了?”
他嘆了口氣,有些忐忑不安的說道,“我喜歡你,一直以來都喜歡你!你知道嗎?”
他又說道,“我沒有喝醉,我的腦袋是清醒的,我從來沒有這么清醒過,你能明白嗎?”
我抬起目光望了望遠方的璀璨,喃喃道,“我知道,從大學開學前那一天就知道了!”
我輕輕的推開了他,拿起地上的蠟燭,笑著對他說道,“我們來插滿天星吧!”
他溫柔的看著我說道,“好,那我就插一個大大的心,送給新年第一天新的開始的你,”
我笑而不語,望著被我們插好的滿天星,點燃的錢紙,潑在遠處的水飯,地上的銀霜。
他握起我冰冷的手搓了許久,待我的手不在冰冷了他對我說,聽說對著滿天星許愿會很靈的,我們許個愿吧!
從媽媽去世后我就再也不信這愿了,卻還是雙手合十,只求心安,他也低著頭喃喃低語,熾熱的目光所及之處,從來,都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