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鼠狼的小弟,一共有一百零六個人,而蔣坤的蠻族朋友,是兩百多人。
雖說存在著差距,但真要打起來的話,未必就會輸,至少蔣坤想贏絕不容易,若是死傷慘重,那他欠瑤人的人情可就太大了,即使是事先談好了價錢,蔣坤也依然會內(nèi)疚的,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而已。
卻不想……
“大爺,誤會,都是誤會,我們已經(jīng)投靠吳家了,咱們可都是自己人了呀!”
“哈?”
什么情況?
看著跪了一地的混混們,蔣坤懵了。
很快,昏迷中的吳碧君與黃鼠狼的尸體被抬了出來,蘇狗蛋也安然無恙的被請了出來,見到蔣坤的剎那,小丫頭淚如泉涌,爬在他的懷里淘淘大哭。
“好了,好了,這不是沒事兒了么,其他人呢?!?p> “其他人……都……都死了?!?p> 蔣坤心里一痛,然后長長地嘆了口氣。
雖說,他對這些普通幫眾并沒有什么感情,甚至好些人他連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但他還是心里很痛。
不過好在蘇狗蛋沒事,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吧。
聽這些混混們敘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蔣坤一時間也是有些懵,瞅著昏迷的吳碧君,心情很是復(fù)雜。
至于那些混混,其實士氣早就散了,尤其黃鼠狼一死,他們更是徹底的成了烏合之眾,本來,困獸猶斗,他們也還是有一拼之力的,可吳碧君昏迷之前的那么一段話,卻給了他們希望,而有了希望,他們自然也就不會反抗了。
吳家,勢力與林家是沒法比的,林家是東南第一世家,甚至儼然已經(jīng)有了門閥的樣子,而吳家,充其量只能算作土豪,但他們這群混混與林家卻并不是什么大仇啊,說到底,這恩怨是他們跟敲糖幫的,而敲糖幫,卻是附屬于吳家的。
至少在外人眼里是這樣的。
因此他們真心的盼望著,這位吳家小姐可以說話算數(shù),救他們一命,反正罪魁禍首已經(jīng)死了不是?
蔣坤冷笑一聲,吩咐道:“都給我綁了”
混混們沒有反抗,任憑丁韋他們異常粗暴地將他們捆綁起來,似乎還都氣呼呼的。
沒法不氣啊,你們不是黑澀會么?為什么這么慫啊!這跟原本設(shè)想的劇本不一樣?。?p> 蔣坤是答應(yīng)了一個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法拒絕的條件,他們才破天荒地答應(yīng)卷入這些漢人內(nèi)部的爭斗中來的,為此,他們都已經(jīng)做好了一定犧牲的準備了。
這不是為蔣坤而死,這是為了部落,為了民族而死的。
死的越多,蔣坤就越是虧欠他們,也就越是不怕蔣坤反悔。
可你們怎么就這么不爭氣呢?反抗啊,掙扎啊,哪怕你們象征性地叫兩聲也好啊,這么順從有什么意思?
不一會的功夫,塵埃落定。
蔣坤走到吳碧君的身旁查看了一下她的傷勢,主要是在后腦,已經(jīng)用布包起來了,看樣子血是止住了,命應(yīng)該也保得住,但十之八九會留下腦震蕩之類的后遺癥,看不出,吳家的女人還挺厲害的。
“蔣……蔣爺,這真是吳家的嫡女,他答應(yīng)收我們了,千錯萬錯都是黃鼠狼的錯,弟兄們什么都不知道,冤有頭債有主,咱們跟您可沒有過節(jié)??!”
蘇狗蛋也走過來,附耳道:“黃鼠狼說他是受林士弘的指示,不過沒有證據(jù),不知是真是假?!?p> 楊旦在一旁聽了個清楚,當即就蹦起來了,道:“假的,當然是假的,六爺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干這樣的事情,再說若不是六爺大鎖全城,他們怎么可能會覆滅的這么快,這分明是嫁禍,是離間,少東家,您可千萬別信?!?p> 楊旦將來是要留在泉州城當掌柜的,這要是敲糖幫跟林士弘決裂了,那他還當個屁?。?p> “坤哥,這是……這不是那個店小二么”
“嗯,他救了我的命,我打算讓他將來留在泉州幫咱們處理生意,我看他挺機靈的,應(yīng)該能干得好。”
隨即又轉(zhuǎn)頭對楊旦說道:“是他也好,不是他也罷,不重要了。”
楊旦微微松了口氣。
“丁大哥,麻煩你將這些人渣押到市集,只等晨鐘一響,便將他們都殺了,祭我敲糖幫兄弟。”
蔣坤的語氣依舊淡然,似乎在說著什么什么自然而然的事情。
丁韋欣喜若狂,楊旦呆若木雞,混混們哭天搶地,賭咒發(fā)誓他們真的加入了吳家。
蔣坤卻已經(jīng)沒心思理他們,倒是好奇的在地牢里溜達了起來,楊旦跟了上來,急切地道:“你知不知道在集市街口殺人意味著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讓丁大哥動這個手意味著什么?這些人都是垃圾,都是屎,你在這里殺了他們沒人會在意,可你要是在集市上讓丁大哥他們殺,這就是蠻族人光天化日之下在泉州城屠戮我大隋子民,你知道這有多嚴重么?!萬一二爺要是壓不住,傳到了關(guān)中……”
“楊廣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p> “你……你直呼……直呼……”
蔣坤笑笑,沒有理他,而是笑著對丁韋道:“丁大哥,這事兒要是傳去朝廷,朝廷可是有可能震怒的,萬一派了關(guān)中雄獅南下,你們可就慘了,你們可以拒絕我?!?p> 丁韋笑笑道:“沒事兒,我們信你?!庇謱竺娴默幾迦说溃骸皫ё摺?p> 楊旦大奇:“你這是給他們下了什么迷魂湯了?”
蔣坤笑了笑,沒解釋。
這楊旦或許機靈、聰明,但見識、閱歷、智慧還差的遠,相反,丁韋可是比他精明太多了。
黃鼠狼已死,蔣坤已經(jīng)無法去證實,到底是不是林士弘指使了一切,不過就像他說的,是與不是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現(xiàn)在要做的是立威,他要用最酷烈、最血腥、最震懾的手段來為這件事掃尾,不但震懾林士弘,還要震懾整個泉州城,告訴所有人,別惹我,你惹不起。
而經(jīng)此一事,所有的勢力都會知道,瑤人與敲糖幫捆綁起來了,這既是丁韋的投名狀,也是敲糖幫的上船票,這對彼此來說,遠比一個口頭承諾來的可靠得多。
至于后果,其實遠沒有楊旦想的那么嚴重,政治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的,這里面可操作的空間太大了,楊旦不懂,但丁韋卻是略知一二的。
混混們絕望了,地牢里,哀嚎之聲不絕于耳,可能是太吵了,吳碧君眉頭一皺,竟幽幽地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