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陌趕到時,只見瑤兒滿身是血,心疼的幾欲墜淚,他一把將瑤兒攏入自己的懷里:“是誰?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子櫻更是心里有愧,滿臉淚痕地吼道:“百里雪,一定是那個死女人。我要殺了她!”
瑤兒強撐著搖了搖頭,微弱無力道:“不,不是她,我是被旁人暗算了……”一大口鮮血又噴了出來,濺了子陌一身,映在他充血的眼里,又滲進了他的心里。子陌額間青筋暴起,滿眼的心疼。
“可能看出武功門路?”子雙問道。
瑤兒搖了搖頭,斷斷續(xù)續(xù)道:“他們在……暗處……”
“有什么事,我們回去再說?!弊幽吧陨云綇?fù)了下心緒,輕輕抱起瑤兒,溫柔道:“師兄帶你回去。”
夕陽的余暉散落林間,明暗閃動,斑駁錯落,似有暗香浮過。
待瑤兒等人走遠,百里雪方從另一棵樹上飛落下來。喃喃道:“她,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明明我想請君入甕,可怎么覺得卻進了旁人的甕。”
“火中取栗。”一個溫潤的聲音從另一棵樹的后面淡淡走了出來。
“琉璃?”百里雪一臉疑惑,“剛剛林中的人是你?”
琉璃幽深地看向叢林,半晌后方才淡淡道:“不是。”
不是?那是誰?
百里雪扭頭看向琉璃,紅唇輕起,最后吐出的卻是無形的、緩緩的輕嘆。她見他眉峰微皺,殘風(fēng)吹著他鬢間的發(fā),似憂若傷。百里雪心頭一澀,卻仍揶揄道:“你是跟了我一路?還是跟了她一路?”
琉璃終于把視線收了回來,轉(zhuǎn)身望了她一眼,懶得回答這無聊的問題。
百里雪不依不饒道:“不想回答就算了,我換個問題。你是擔(dān)心我傷你的人?還是……怕她傷我?”
琉璃望了一眼百里雪,淡淡道:“你向來做事沉穩(wěn),今日怎會如此魯莽?”思及此,琉璃不得不多說了幾句:“你竟敢在花姨地盤綁人,百里雪,士別三日,我都對你刮目相看了。今日這兩人若是有個好歹,別說劍龍閣了,整個鏡花水月怕是都得與你為敵。”
百里雪哪管這些,自顧自說道:“你這是關(guān)心我?”
“我家公子才不是關(guān)心你,是怕你給他惹事?!币粋€孩子氣的聲音說道。
百里雪這才注意到琉璃身后的暮寒,幾時受過這樣的氣,連一個小孩子都能對自己指手畫腳了,百里雪怒氣沖沖指著暮寒:“你,暮寒,你……”
“百里雪,連一個小孩子都懂的事,你卻不懂。”琉璃佯裝惋惜,無奈地搖了搖頭。
百里雪的食指在琉璃與暮寒間一頓亂點,最后看著琉璃愣是一句話也沒憋出來。
暮寒搖了搖頭,大有一種孺子不可教也的姿態(tài):“百里雪……”
百里雪氣憤填膺,怒不可遏道:“叫姐姐?!?p> 暮寒哪里管她:“你怎么同我這小孩子一般計較,真是沒度量?!?p> 百里雪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暮寒舌尖口快,一副大人的說教做派:“平日不要只知道練功,沒事多讀讀書。你看瑤兒姐姐,有勇有謀,七竅玲瓏,胸中有山河。哪像你,空有武功,沒有腦子,有勇無謀,徒有其表。”
暮寒對瑤兒連連稱贊讓百里雪很是沒面子,全然不顧地斥責(zé)道:“喂!你將她認做姐姐,卻直呼我名字!不分親遠,你這個小叛徒!”
琉璃制止了百里雪的嚷鬧:“好了!”一副看不真切的神色:“以后離她遠些?!?p> 百里雪直言道:“你可是發(fā)現(xiàn)了她有什么異常?”
“我自有打算。眼下正是‘百花爭艷’,且勿再如此魯莽了?!绷鹆У?。
百里雪目送著那白衣翩翩的身影消失在林中,久久不能回神。
……
子陌抱著瑤兒回到鏡花水月后,一時間也尋不到大夫,少不得叨擾花姨。可花姨這樣的人物,上次也不過是巧合才得一見,如今卻要哪里去尋?無奈,只得找到水叔。水叔一聽青天白日的,竟有人膽大包天在鏡花樓的地盤上綁架劍龍閣的人,一邊安排屬下仔細找,一邊帶他們找到了公孫老頭。
子陌一見是個說書先生,只怕是江湖庸醫(yī),心下不太安穩(wěn)。后來又見子雙幾人見過他,便愈發(fā)的狐疑,只怕他是別有目的,故意接近,有了絲猶疑。
水叔也算是閱人無數(shù),最善察言觀色:“公孫老伯可是我們鏡花水月里的能人,說書、卜卦、治病,樣樣拿得出手。今兒能請到他,你們也算是命里有福?!?p> 子陌一聽,原是一深藏不露的能人。放心了許多,臉上也頓時陰轉(zhuǎn)晴,甚是高興。公孫老頭呵呵一笑:“這都是些吃飯本事,不值得謬贊。”
子陌引著公孫老頭向瑤兒的榻上走去,公孫老頭一見,心下一驚,瞠目結(jié)舌,眼皮也跟著跳了幾跳,腳下也不由得遲疑了幾步。
水叔心下生奇,也跟著向前走了幾步,卻見公孫老頭如此神色,心下當(dāng)知大事不好。
子陌一見如此情境,更是急得額見青筋暴起,迫不及待問道:“師妹她……”
公孫老頭連忙搖手,又向前邁了一小步,腿腳顫顫栗栗,愈發(fā)不利索。
許是這老頭可是歲數(shù)大了,把脈的手都在不停的顫抖。子櫻在一旁跟子雙小聲嘀咕道:“這老頭靠譜嗎?我都擔(dān)心他沒給師姐診好病,自己倒先倒下了?!?p> 子雙示意她小點聲,聲若蚊蠅:“這一時也找不到更穩(wěn)妥的大夫了?!?p> 公孫老頭把了好一會兒脈,又細細地看了看瑤兒的臉色,公孫老頭每瞧一眼,手都抖得更厲害。半晌,子陌著實撐不住了,急切問道:“老伯,我?guī)熋玫降自鯓???p> 老孫老頭雙手捉顫,眼露驚慌:“變天了!要變天了!”
這一番話說的幾人如墜云霧,子櫻道:“你這老頭可是騙錢來的?讓你來瞧病,你卻滿嘴胡說八道。”
水叔耐心問道:“公孫老伯,眼下是瞧病可不是說書,且把話說得明白些?!?p> 子陌初看也覺這老頭靠不住,但水叔好歹也是鏡花水月里有頭有臉的人了,定不會隨隨便便找個庸醫(yī)打發(fā)他們。只得耐著性子,大惑不解地問道:“是啊,老伯,您這話是何意?”
那公孫老頭此時已全無仙骨,竟然嚇得連連嚷道:“紅眼子!紅眼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