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抬著微涼的手背按著臉頰,心里暗松口氣,真是太丟臉了,幸好教室人不多。
“我還以為你不要我這個同桌了呢”緩緩如流水拍打礁石的聲音在阮軟耳邊響起。
阮軟捂著臉向聲源看去,見顧念白正一臉戲謔地看著他,細(xì)白的手正撐著臉對著她,嘴角勾著笑,透白的手腕血管都看的清清楚楚。
阮軟看了一眼,立即又轉(zhuǎn)過頭來,臉上的熱氣還沒散盡,這會兒又升了上來。心里暗惱。
怎么就被他看見了。
阮軟低頭裝作拿書,眼睛余光看著他也在拿書,松了一口氣。
這兩節(jié)都是班主任的課,上課鈴響起,楊冉準(zhǔn)時走了進(jìn)來,第一節(jié)簡單地交代了點事,就開始上課了,楊冉教的英語,時不時會在黑板上寫些比較重要的知識點,阮軟坐的位置比較靠后,她有些偏視,看不太清,只能微瞇著眼,艱難地辯認(rèn)著黑板上的字母。
看了一會兒,眼睛都有些酸,阮軟剛想揉揉眼睛,突然,一架細(xì)黑框眼鏡架在了她的鼻子上,拿著眼鏡的細(xì)白手指還停留在眼鏡架上。阮軟似乎都感受到了那指尖冰冰的涼意,還有一絲絲的薄荷香。
阮軟茫然地向手的主人看去,顧念白已經(jīng)收回手,眼睛看著黑板,一副認(rèn)真聽課的樣子。
阮軟這才反應(yīng)過來,可能自己的小動作都被他看見了。心里很感激
這人也不是只會欺負(fù)她嘛
可是阮軟又轉(zhuǎn)念一想,心里有些擔(dān)心,這眼鏡肯定是他自己用的,給了她他怎么辦。
想到這她就有些不好意思,眼睛注意著講臺上正在講課的楊冉,然后用手指小幅度地碰了一下他的手臂。
顧念白看過來,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仿佛剛剛給她戴眼鏡的不是他
“嗯?”
見他作了反應(yīng)阮軟就低聲說
“你把眼鏡給我你怎么辦?”
阮軟幾乎用的是氣音,聲音微小,軟軟糯糯的,眼睛還在注意著老師,小小的模樣,讓顧念白心中一動
太乖了吧!
心里像是被棉花糖塞滿了一樣,顧念白嘴角都不自覺上揚,但忽而又變成了一抹邪笑。
阮軟注意力都在楊冉身上,根本沒有看見顧念白的表情,只聽見顧念白帶著笑意的聲音耳邊響起
“那怎么辦?我也看不太清,要不然你抄下來,我再看你的”
阮軟聽到他看不清,就想將眼睛鏡還給他,誰知手指剛剛碰到眼鏡架,顧念白聲音就傳了過來。
“別拿下來,你用吧,我看你的就可以”
阮軟聽話地放下了手,小聲對他說
“謝謝你了,那我寫,你就看我的吧”
“嗯”顧念白淡淡地應(yīng)下,尾音卻溫柔的不像話。
阮軟聽見后就放心地將目光放回黑板,戴了眼鏡,整個視野都清晰起來,阮軟精神都旺盛起來。
就這樣阮軟在抄,顧念白在身旁時不時靠近她看她的筆記,就是他靠的太近,阮軟寫著寫著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聞的她面紅耳赤,心里批評了自己一頓
他肯定是無心的行為,都怪自己臉皮太薄
一節(jié)課終于結(jié)束。
一下課,阮軟就滿懷感激地將眼鏡還給了他。
顧念白看著眼前這將感謝都寫在臉上的小姑娘,笑著接了眼鏡。
阮軟還了眼鏡,就一點沒耽誤地去找楊冉提了要走讀的事。
回來后阮軟就看見江楓靠著阮軟的桌子說著話,他背著阮軟,阮軟看不見他的表情,倒是顧念白臉色很冷,眉間輕皺。
阮軟直覺得江楓說的事肯定不會是什么好事情。
阮軟本來想去找葉小魚的,剛轉(zhuǎn)身,顧念白就叫住了她,她只好又退了回去,走到她的桌位旁邊。
顧念白已經(jīng)又是那副沒什么表情的樣子,淡淡地對江楓說
“你回去吧,軟軟回來了”
阮軟聽他的稱呼,愣了一下,雖然“阮軟”跟“軟軟”發(fā)音很相似,但是在阮爸阮媽從來都是喊她小名的,她自然聽的出來,她剛想要糾正。
就看見江楓看她一眼,又轉(zhuǎn)向顧念白,臉上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連聲音都很穩(wěn)重
“那你放學(xué)等我”
顧念白微點了頭,眼睛看向阮軟,聲音帶著笑意
“剛鈴響了,還不坐?”
楊冉進(jìn)了教室,阮軟這才坐下,心里對江楓說的事有些好奇,畢竟能讓江楓那副樣子對待的事也不多了,阮軟想著這事,倒是忘了剛剛的事了。
這節(jié)課自然又是借的顧念白的眼睛,阮軟心里有些愧疚,暗暗想著放學(xué)一定要去配架眼鏡。
最后一節(jié)課下了之后,就放學(xué)了。阮軟跟葉小魚她們告了別就將行李都搬上了阮爸開來的車?yán)铩?p> 阮爸去看了楊冉才回來,兩人坐上了車后,阮軟讓阮爸到里家不遠(yuǎn)的一家眼鏡店放下她,阮爸給了她錢,放下她后,天已經(jīng)接近傍晚,阮軟嘴里應(yīng)著阮爸的囑咐,就轉(zhuǎn)身進(jìn)了眼鏡店。
配眼鏡的過程有些漫長,阮軟從眼鏡店走出來時,天已經(jīng)黑了,這條離阮軟家最近的繁華的商業(yè)街此時燈紅酒綠,來往的車子更是不少。
快要入秋,晚間氣息有些涼,阮軟攏了攏身上的校服,向家的方向走去,繁華大道的盡頭是一條很是冷清的小街,旁邊巷子居多。與前面的繁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條道阮軟白天走倒是沒什么,晚上心里就有些發(fā)怵,但這又是回家的必經(jīng)之路,她只能硬著頭皮走,路邊的太陽能燈微弱地發(fā)著光,周圍小巷漆黑一片,阮軟害怕地手心都出了汗,緊緊抓著衣角。
死逼著自己不四處看,
“讓你找死,還敢嗎?”
“啊!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
阮軟走近的一條小巷,傳出男生哭喊和打斗的聲音,阮軟嚇得臉上全是驚恐,退也止不住的發(fā)軟,心里害怕死了
這是遇到打架斗毆了
阮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慢慢移著腳步,走向街道的另一邊,頭皮都在發(fā)麻
小巷又傳出器物擊打和哭喊的聲音,阮軟移動的方向可以看見巷子里面的情景,但她太過害怕,在加上里面昏暗,并沒有看清楚。
等到她完全移到巷子視野的死角,她才松了一口氣,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
她剛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走掉,就聽見巷子里又傳來哭喊聲,太過凄慘,聽得她心驚。
終是同情心作祟,阮軟掏出手機(jī)打了110,小聲說明情況后,她又小跑到巷子外,扒著墻邊,大聲沖里面喊
“我,我報警了,你,你們快點住手”
軟糯的帶著害怕的顫音,顧念白卻一下子聽了出來。
他帶微詫的聲音問出
“軟軟”
這一聲把阮軟想跑的腿又拉了回來,她又扒著墻邊,不可置信地問出聲
“顧念白?,你怎么在這?”
說話間,她聽見有人向她走來,
巷子的黑影緩緩映出來一個清秀挺拔的少年,簡單的籃白校服映著月色,也映在他的臉上,兩邊的校服袖子挽起,露出白晳精瘦的小臂。
渾身干凈的如果不是阮軟聽見那切實的哭喊聲,她根本就不相信他參與了打架。
“軟軟,你怎么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