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聊賴則就會心思飄蕩,一直沒決定的事,此時便都涌入腦中,岑月芯手枕在腦后,輕輕一歪頭,看向抱著手機滑個不停的小愛。
“寶貝兒,你說寂老頭兒那,咱們是這個月底去,還是月中就去賴在他家大吃大喝呢?”
“嗯,都行!我沒意見,都聽你的?!?p> “噢……”岑月芯攏眉,“你還記得他們家那個小滑頭嗎?——老頭兒說他最近要回國了。”
“嗯?!毙坌牟辉谘?,“回來就回來唄?!?p> “是,可如果……”岑月芯頓了頓,“如果姐把你倆做個交換……怎么樣?”
“交換?”小愛埋頭渾然不覺,“交換什么?衣服鞋子日用品嗎?”
“……不,不是!我是指……指……”岑月芯心虛道,“指人,就是你們倆……那個互相……怎么樣?”
“難不成是換人???”小愛懂起了她話里的意思,面色一暗,不及細思直接抬頭懟道:“開什么玩笑!誰要和他交換!——姐!你是腦子不清醒了嗎?怎么會想到把我和那個愛哭鬼交換!要么是你不要我了!要么就是你想讓老頭兒早日變成地中海!”
“哎哎哎!你先別忙著兇我?。 币娙思绷?,岑月芯只好縮縮脖子告饒道:“姐這不是鬧著玩嗎?誰讓你這兩天抱著手機不放的時間越來越長,跟你說話都沒反應……”
她越說話越小聲,小愛這才面色緩和道:“所以姐,你這是在吃我手機的醋?。俊昧?!跟你實話實說吧,我看手機不是因為其他,只是最近在追一部懸疑小說!”
“懸疑小說?”岑月芯瞳孔一收,好奇的問道,“誰寫的?很不錯嗎?”
“嗯!一個名叫夢十的作家寫的,她很擅長寫懸疑,我都追了好幾本了!所有的故事情節(jié)都能引人入勝,讓人欲罷不能,是那種一看就會丟不掉的那種!”
“是嗎!”岑月芯把眼一橫,沒想到示個弱還能釣出點其他事來,她把重點擺正,“所以你的欲罷不能、丟不掉,是不是體現(xiàn)在挑燈夜戰(zhàn)、熬夜不睡上了?!——岑小愛!”
“啊……”
——完了!
小愛瑟瑟把唾沫一吞,心下后悔不該大意失了荊州,連忙道:“沒有的事,姐!我保證天天都是按時睡覺!”
說著,慌忙以迅雷烈風之勢把手機扔回了兜里。
岑月芯哪信啊,直接命令道:“去!進屋里把詩經拿出來看,晚飯前要背誦一篇!”
“——噢……”
小愛內心哭唧唧,撅嘴走到半道回頭做了個鬼臉道:“姐!你這是釣魚執(zhí)法!”
岑月芯微微一怔——啥?小丫頭居然還知道釣魚執(zhí)法,看來這懸疑小說沒白看?。?p> 她笑著在熱風里翻了個身,看到不遠處的石榴樹下,大地和無果在陰涼處你追我趕,突然就在心底牽掛起某個人來。最近連著好幾日,都沒受到安熠然的任何打擾,她莫名有點不習慣。
應該是戲份重,很忙吧,那個行業(yè),熬得可都是青春的骨油。也不知他后來有沒有睡上一個安穩(wěn)覺……
有些人就是這樣,念不得,想不得,只要輕輕一觸,就跟長了意識的藤蔓一般,繞著指尖啊,一路攀巖進心墻里。
于是讓岑月芯時隔多年后,第一次重回度娘,搜索了一個人名。
兩個小時后,她按滅了手機屏幕,從搖椅上起身,抱著雙臂望著一園綠意,久久難以平靜。
從小離開父母在韓國當練習生,后來回國出道,剛有了些名氣便遭遇組合解散,而后因為不知名原因沉寂了兩年,在出現(xiàn)在人們視野里時,只是一個競技類的綜藝節(jié)目里,不愛說話,沒有存在感的小透明,好在因為自己的運動天分為他重新抓住了些粉絲們的眼球,可就在此時,因為一次在節(jié)目里,跟他一起上道具的前輩落水撞傷了眉角,一時間被全網轟罵,雖說后面有節(jié)目組導演親自出面澄清,說是拍攝角度引來的誤會,但最終他還是丟掉了該節(jié)目常駐嘉賓的位置。后來他便放棄了唱歌跳舞,去到影視圈從跑龍?zhí)鬃銎稹?p> 岑月芯想,人要丟掉十幾年如一日的擅長和所愛,去撿起自己完全陌生的東西,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和迫于現(xiàn)實無奈的壓力,可就是那么一個小刺猬他卻做到了,而且做得很不錯。去年因為一部宮廷戲的大火,他再次重燃在觀眾的視野,劇中男三的演員身份,加上被他唱火的主題曲,還有那的確有點斤兩的姿色,讓他收獲到一大批粉絲的喜愛,頓時風頭大盛,但星途上哪有好走的路,特別是你擋了人家的道,于是拿錢買號在網上黑他的事層出不窮。
什么舔狗、人間吸血大水蛭、掉頭雞等等這些無疑不是讓人涼徹心骨的詞,讓岑月芯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zhàn),這和自己前不久的那遭遇比起來,簡直是大巫完勝碾壓小巫了。
可憐的家伙!才二十四歲的年紀,都經歷了些什么戳穿人心窩子的事情?。?p> 她抬手揉了揉眉頭,思索再三,竟不知不覺間已經把號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許久,就在她以為會無人接聽,準備掛掉時,一個喂字冒了過來,但卻不是安熠然的聲音。
“是金魚嗎?”岑月芯不自然里,又帶了點慌亂的問道,“如果安熠然在忙就算了,我只是有點關于大地的事想問他——就這樣吧,拜拜?!?p> 她說完便要掛電話,誰知那邊的金魚大聲疾呼道:“岑老師您等等!”
“怎……怎么?”她被嚇得一愣。
金魚趕緊道:“哥不忙,他只是受傷了,在醫(yī)院!”
“受傷了?還住院!怎么回事——”
“就吊威亞時繩子斷了,哥從山崖上摔下來,手和腿都骨折了……我們這邊已經住院兩天了,哥他才掛完點滴睡下不久?!?p> 岑月芯一顆心跟著擰了擰,“哦……那好?!彼龕灺暤?,“骨折的人要多喝燉湯,這些日子,你給他多準備些?!?p> 金魚在滿懷期待中焉了下去,懦懦答了個“好”,便掛了電話。
他從門上的玻璃望向那個躺在雪白病床上,吊著石膏腿的男人心道:哥,不是我不幫你,是人家對你根本就不上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