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永在后院洗刷著尿盆,好不容易習慣了那刺鼻的味道,一個小二匆匆跑來,站在院子當中,指著伍永。
“小白臉!趕緊的,葉先生要見你!”
小兒的語氣異常急促,也沒有一點和顏悅色,另外兩個奴隸一聽,就知道出事了。
這絕對是要挨打的架勢,否則高高在上的葉先生為什么要見一個奴隸?
小二前腳剛走,黑草便湊上來問道:“瘦子,你是不是犯什么錯了?”
“沒有啊!”伍永一臉懵逼,身子有些發(fā)抖,那個葉先生可不是什么好貨。
“沒有?沒有的話葉先生為什么要見你?”
黑草的話伍永明白,葉沖平常不是管理奴隸的人,他只是掌握著奴隸的生殺大權(quán)。
想到這里,伍永后背冷汗直冒,難道說命運的審判要降臨了?
伍永帶著上斷頭臺的心思,走進了前廳的包間,這是他第一次步入前廳。原來青州城的希爾頓是這么的……簡樸!
目力可見范圍之內(nèi),都是磨得發(fā)舊的木頭,木制的門窗,木制的房梁,木制的桌椅板凳,到處透露著斑駁。
走上樓梯,那破樓板還在咯吱咯吱的發(fā)響。
伍永不知道是青州人民消費水平低,還是醉仙居有什么魔法,這么一個破地方竟然能夠做到每日座無虛席。
走進了包廂之中,伍永率先看到的就是比其他人穿的光鮮的郭興。
這個人像極了祖宗見過的漢服小哥,長得很一般,但是卻穿著仙氣飄飄的袍子,有那么一絲違和感。
接下來,伍永才看到,葉沖和柳胖子都躬腰垂手,仿佛正在接受教育的小學生一般。
一片寂靜之中,柳胖子率先抬頭,二話不說一個耳光就朝著伍永的臉上扇了過來。
啪!
吭哧!
猝不及防間,伍永側(cè)翻在地地上,腦袋嗡嗡直響,他這一記耳光仿佛帶了暴擊,伍永這一輩子都沒挨過這么重的打!
柳胖子的手,是常年顛勺的手,手勁不輸習武之人,伍永三秒之后才回過神來,愣愣的看著胖子。
“他奶奶,你這個賤奴,竟敢害我!你當著郭少爺?shù)拿嬲f清楚,這包鹽是不是你的!”
一邊說,柳胖子的右手握成了拳抬在空中,眼神之中冒著火,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威脅。
伍永這才回頭,看了看桌子上的陶碗,里面有半碗晶瑩剔透的晶體物,這是他的白砂糖啊!
“???”這其中的信息量太大,伍永一時回不過彎來。
“啊什么??!我打死你……”
柳胖子話說完,拳頭就朝著伍永的臉砸了過去。他害怕萬一伍永胡說,會影響自己的前途。畢竟打死一個奴隸,并不用負什么責任,這樣比較穩(wěn)妥一些。
可是葉沖并不這樣想,他立刻出手制止道:“胖子!放肆!郭少爺在這里,豈容你胡鬧!”
“可是葉先生……”柳胖子的和葉沖交流著眼神。
“沒什么可是,這件事,我來做主!”
柳胖子從葉沖的眼神中獲得了一絲安全感,他這才放下拳頭。
葉沖轉(zhuǎn)過頭,布滿皺紋的眉宇間同時也夾雜著陰險。面對這樣的人,要比面對柳胖子這樣的莽夫害怕多了。
葉沖抱拳拱手對郭興道:“郭少爺今日之事,我代我們東家向您配個不是,還望您海涵?!?p> 葉沖是懂得主次的人,說完才看著伍永,嘴角拉起咬牙道:“你這個賤奴,寄人籬下不知感恩還則罷了,還用這種小聰明算計廚師,士可忍孰不可忍!”
“來啊!小二,給我拉到馬棚,吊上兩天,讓他知道知道厲害!”
晴天霹靂!
伍永嘴張的巨大,腦袋卻是一片空白,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我干了什么?我是誰?為什么他們的矛頭都指向了我?
吊兩天?我沒成為智障之前,就沒命了??!
兩個小二一左一右,已經(jīng)將伍永的胳膊架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郭興唰的一聲打開了折扇。
“且慢!”
郭興低沉的聲音回響在包間之中,眾人鴉雀無聲,卻各懷心事。
“葉先生,看在你東家的面子上,我叫你一聲先生。”
這話說完,葉沖立刻拱手鞠躬:“小的不敢!”
“這個賤奴雖然是你家的,但是他這小聰明,可是耍在了我的身上,我就不能說一句話嗎?”
郭興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善于察言觀色的葉沖立刻捕捉到了這一點,瞬既地頭道:“郭少爺說的這是哪里的話,您要是氣不過,當面斬殺了這個奴才我也不會說什么,一個賤奴而已,全由郭少爺處置?!?p> 原來郭興只是想要為難一下這個賤奴,這就好辦了。只要郭少爺高興,付出一個奴隸的代價并不大,還沒有殺一頭牲口來的貴。
郭興這才打量著伍永,不一會兒便歪了歪頭,臉上有一絲不解。
他慢慢的端起了陶碗,細聲慢語道:“這東西……是你的?”
“是我的?!?p> 啪!
葉沖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伍永的臉上。
“怎么說話呢?坐在你面前的可是郭興郭少爺,爾一個賤奴,安敢對視?”
伍永眼角有一絲眼淚,因為疼,更是因為委屈,原來奴隸連看著別人臉的權(quán)利都沒有!
郭興倒是沒有在乎這一點,瞇著眼睛看著伍永,饒有興趣道:“你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嗎?”
“知道?!?p> “哦?說來聽聽?!?p> 伍永不敢輕率發(fā)言,抬頭看了看葉沖的臉色。
“你看我干什么!還不趕緊回郭少爺?shù)脑挘 庇质且荒_踹在了伍永的小腿上。
“回……回……郭少爺,這是白砂糖,蔗糖。”
說完,郭興點了點了點頭,臉上似有一絲滿足。
可是別人都蒙了,白砂糖是什么東西?
這個屋子里,只有見多識廣的郭興知道蔗糖是什么東西。
郭興站了起來,右手在腰間尋摸著什么,不一會,便掏出了幾顆一枚銀灰色的錢幣。
他來到了伍永的面前,拉著伍永的手,將錢幣放在了伍永的手里。
“蔗糖在這苦寒之地可是珍品,你雖是奴籍,但是我郭興也不會仗勢欺人。這一枚銀幣你拿著,就當是我買了這碗蔗糖。”
什么!
所有人都驚呆了!
郭少爺竟然沒有責怪賤奴!而且還拿出錢幣打賞!
更重要的是,這白花花的東西,竟然值一枚銀幣!
“這可使不得!”葉沖連忙阻攔道,“他一個賤奴怎么配拿郭少爺?shù)腻X呢?”
“怎么不能?郭興扭過頭,眉角一道利箭射出。
同時,郭興漫步來到了柳胖子的身邊,瞪眼道:“柳三兒,你給我做飯時間也不短了。我不在乎你的人性是怎樣的,但是我在乎你的手藝?!?p> “這糖與鹽風馬牛不相及,你說這奴婢用鹽害你,可是他明明知道這是糖,他怎么會拿糖當做鹽害你?”
郭興的邏輯是清楚的,假如伍永要害人,也要拿與鹽近似的東西來嫁禍,絕不會用糖來嫁禍。
他接著說道:“你想要干什么我不在乎,你不喜歡這個奴婢也好,你喜歡他也罷,都與我無關(guān)。但是若因為你的一絲邪念,妨礙了我的美食的味道,便是罪過。”
“今日之事,看在東家的面子上,我不與你計較。倘若有下次,這青州城,你是待不住的?!?p> 話說完,郭興邁步走出了包間。
郭興離開的那一瞬間,柳胖子腿軟了,差一點癱倒在地上。
郭少爺?shù)耐{,在青州城,是具有實質(zhì)效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