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們雖然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他們完全感受到了何管家和吳用身上籠罩著的陰沉氣氛。
一大早,何管家就進入了伍永的房中,驅(qū)逐了兩個正在給伍永和準備洗漱用品的丫鬟。
“干什么?”伍永也沒有睡好,帶著黑眼圈看著何進。
何進一進門,二話不說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平常伍永對于跪拜禮有些抵觸,因為他覺得者有損人格,但是今天,伍永沒有阻撓,坐在榻上直勾勾的盯著何進。
“請少主責(zé)罰!”說完,何進從袖中掏出了一根短棍。
“少主,這根戒棍是老爺留下來的,何進一直帶在身邊,請少主責(zé)罰老奴。”
面前的棍子不過三十厘米,但是已經(jīng)充滿了使用過的痕跡,棍子頭已經(jīng)拋光了。
老侯爺伍崇山用這個棍子教訓(xùn)過府里幾乎所有的下人,這根棍子就意味著侯府的最高權(quán)力。
但是對于這一切,伍永不為所動:“現(xiàn)在我罰你還有什么用嗎?”
“我救你,我的家產(chǎn)沒了;我不救你,我的家產(chǎn)也沒了。一根棍子能有什么用?”
“何管家,這個世界帶給了我不少驚喜,但是我萬萬沒想到,最大的驚喜是你帶給我的?!?p> “在這府里,你是最聰明最老成的人,因為這個,我都懼怕于你,我怕我那些看似天馬行空的計劃你不會承認?!?p> “可是誰能想到,你竟然去搶官銀,我不知道你們的法律怎么樣,但是我知道搶皇帝的東西,那是找死??!”
經(jīng)過一天的平靜,伍永終于有了一點兒怒氣,這事情太大了,事情發(fā)生的當下伍永甚至都沒有發(fā)怒的能力。
何進任憑著伍永在自己的臉上嗤之以鼻,沒有任何反駁,直到伍永一口氣斷了,平靜下來的時候。
他才風(fēng)平浪靜的說道:“少主,何進并沒有搶劫官銀。”
“沒有搶劫官銀?你還抵賴,就咱們兩個人了你還抵賴?”伍永大吼道。
“沒搶劫官銀,你這些天忙進忙出的在干什么?”
昨日林永賢說出這件事的時候,何進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一下子就連成了線。
自從伍永到達無為侯府,何進幾乎沒在府里完整的待過一天。據(jù)他解釋,老侯爺?shù)膯适潞腿镤伒氖虑樾枰螯c。
可是現(xiàn)在看來,何進一定是把時間都花在了三十里鋪驛站的身上。
然而何進堅決的搖了搖頭:“少主,何進百口莫辯,證據(jù)在林知府手中,我也想不通為什么?!?p> “然何進幼進入侯府,跟著老侯爺一起長大,不說享受榮華富貴,也見過不少的錢帛,何進斷不會為了一千枚銀幣挺身犯險,斷送老侯爺?shù)拿?,斷送侯府的未來?!?p> “小侯爺,我知你不信何進,何進不會多做辯駁,小侯爺若有氣,就責(zé)罰老奴?!?p> “老奴年紀大了,但是老奴也是跟著侯爺沙場上走過來的,絕不會眨眼一眨眼?!?p> 何進如同抱定決心赴死的死士一般,目光堅決,言語如刀。
看著眼前的短棍,伍永狠狠的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我特么真是日-了-狗了!”
長達一炷香的沉寂之后,伍永無奈道:“你起來吧?!?p> “小侯爺!”何進突然激動了起來,在地上磕頭。“小侯爺信我?”
何進以為伍永不處置自己,是因為伍永相信了自己的說辭。
可是伍永搖了搖頭,反問道:“信不信你,有什么兩樣呢?如今信你,我也得交出希爾頓,不信你,我也得交出希爾頓?!?p> “這兩者,沒有任何的分別。你收拾一下,去林永賢那里,就說我答應(yīng)了,希爾頓給他,這件事到此為止。”
無論伍永信不信何進,他已經(jīng)被逼著做出了抉擇。
得到了這句話,何進老淚縱橫,長久的跪在地上,而伍永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
半個時辰之后,伍永站在希爾頓內(nèi),吩咐所有的小二一起出動,卸下了所有房間中的煙拐。
黑草從早上就覺得伍永不太對勁,他終于鼓起勇氣問道:“小侯爺,沒事吧?為什么要拆了這個小小的東西。”
伍永回過頭,雙眼中閃爍著黑草從未見過的犀利,他答非所問到:“黑草,我也想活成你這樣老實巴交,志慮忠純的善良的人,可是這個世界不允許這樣?!?p> “小侯爺,這是什么意思?”
“賺錢是我閑雜唯一的念想,這些人把我的念想拿走了,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p> “山高路遠,這才是第一回合?!?p> 說完這段黑草完全不能理解的話,伍永從葉沖那里拿走了所有的錢財,并且給葉沖也留下了一句話。
“葉沖,如你所愿,你自由了,你應(yīng)該感到開心,但是……好自為之!”
葉沖也是一頭霧水,可是伍永沒有透露更多的信息,便帶著近半個月希爾頓的所有盈利離開了希爾頓。
在路上,黑草才得知了北山被縛的消息,而伍永現(xiàn)在正在趕去解救北山的路上。
黑草看著伍永堅決的樣子,深思熟慮之后勸阻道:“少主,既然如此,也是北山的命,您沒必要以身犯險了?!?p> 即便是黑草這個最老實、最善良的人,也認為北山?jīng)]有救贖的可能了。
林永賢已經(jīng)在大堂之上大眾宣判,此事就是板上釘釘了。
況且北山多行不軌,救了他,也只能是徒增麻煩。
“少主,我知道少主心地善良,想要報答北山??墒钱敵跄ㄋ?,就算是報答了他,你們已經(jīng)兩不相欠了??!”
伍永一直往前走,沒有回頭也沒有減速,知道他走到了北城的一間民房之外。
這是伍永向別人打聽的楊修的住處。
站在這里,伍永平淡的說道:“你和我一起經(jīng)歷過那些日子,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感受?!?p> “北山兇狠刁蠻,自私自利,眼里沒有任何的情誼,早在為奴的時候,他已經(jīng)消耗了我所有的耐心?!?p> “可是現(xiàn)在,我還是得救他,不是因為我想,而是因為我必須救他,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