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平淡卻溫暖的日常
白教堂前站著一名婦女。她提著一袋水果，躊躇不決，幾次想要踏入教堂，卻又止步不前。
“請問？”羅格的聲音忽然從身旁響起，他神情有些疑惑，但還是問道：“夫人您有什么事嗎？”
“是羅格??！”婦女認(rèn)出了羅格，先是被嚇了一跳，但很快松了口氣，將手里的水果塞給羅格。
“這是……我，我想感謝教堂之前對我們的幫助?！眿D女有些結(jié)巴道：“之前大家日子都比較苦，最近開始有了點小錢，就，就想買點東西?！?p> “這樣嗎？那謝謝各位了?！绷_格接過水果，微笑道謝，同時也有些困惑道：“不過夫人您可以直接進(jìn)去呀？”
“咳咳，這個……”婦女有些尷尬，聲音微低道：“今天教堂里沒什么人，一個人見克萊克教士……怕會有些說不出話來。”
“額，好吧?！绷_格搖搖頭，有幾分無奈道：“我想我明白了，我會轉(zhuǎn)交給教士，同時傳達(dá)您的謝意的?！?p> 踏入教堂，羅格就明白婦女的顧慮了。
禮拜堂很陰暗，少量的燭光照亮了一小部分長椅。
在中央銀月神像下，有一道人影站在臺前，在搖曳燭火的照耀下，著實顯得有幾分陰森。
而當(dāng)羅格走近之時，便能看見克萊克教士那嚴(yán)肅的面容，配合陰森的環(huán)境，簡直就像個殺手而非牧師。
和克萊克教士相比，學(xué)校的訓(xùn)導(dǎo)主任甚至都可以算是‘可愛’了。
這也是羅格被學(xué)校部分學(xué)生‘敬仰’的原因之一，他是罕有地能在暴怒狀況下的訓(xùn)導(dǎo)主任前面不改色的存在。
堪稱傳說。
“我回來了，教士?！绷_格一手提著玩偶袋，一手提著水果袋，走到克萊克教士身前問好道。
克萊克教士點點頭，看了眼羅格手提的袋子，疑惑道：“這是？”
“街坊們的謝禮。”羅格將水果袋放到臺上，抬頭看了眼銀月神像，側(cè)頭問道：“要供奉給神明么？”
“待會我供奉完會送去廚房的。”克萊克教士平靜說道。
銀月教派的教義之一，便是凡間的食物歸于凡間，在完成儀式性的供奉后，允許將供奉的食物吃掉，畢竟銀月是正統(tǒng)的真神，而非需要獻(xiàn)祭的邪神。
羅格一直很認(rèn)同這條教義，畢竟食物是不能浪費的。
“原來剛才那位女士在門口躊躇是為了這個嘛？”不過克萊克教士恍然般喃喃，繼而微惑道：“但她為什么不進(jìn)來？”
“……”羅格面無表情地指了指逐漸昏暗的周圍，又指了指克萊克教士。
“嗯，在想事情，忘記加燈火了?！笨巳R克教士平靜說道，也不知這算不算辯解。
“不止這個原因吧。”羅格無奈道：“教士你這個模樣，真的不適合主持禮拜堂?！?p> 克萊克教士主持的時候，整間禮拜堂噤若寒蟬，宛若教室。
他甚至還曾經(jīng)通過目光，將快要哭泣的小孩子給嚇得眼淚都縮了回去。
“我知道了?！笨巳R克教士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揉揉太陽穴道：“前陣子教會都比較忙，沒太顧及這里?！?p> “不過最近好多了，賽維拉教堂那邊準(zhǔn)備派遣幾名牧師過來幫忙?！笨巳R克教士明顯松了口氣，這一年里，他所接待的信徒，都快超過他干掉的異教徒與魔物了。
“牧師嗎？”然而羅格聽到這里，卻是微微低頭，面容藏在陰影之中，不見情緒。
“……”克萊克教士亦是沉默，繼而平靜道：“去后院吧，晚飯快好了?！?p> “嗯。”羅格點點頭，提著玩偶袋子便要朝后門走去。
臨走前，他不忘了再看眼銀月神像。
那神像一如之前，形象沒有任何改變。
然而，本該散發(fā)的微芒卻不復(fù)存在了，整座神像變得黯淡無光，感覺不到絲毫神圣。
已經(jīng)不亮了嗎？而且我也什么都感覺不到了……羅格收回目光，朝后門走去。
“等等。”忽然，克萊克教士叫住了羅格，他神情有些奇怪地說道：“你手里的玩偶是怎么回事？”
羅格腳步頓住，一臉無語地轉(zhuǎn)過身來。
“教士啊，你忘記了嗎？”羅格嘆了口氣道：“您可是答應(yīng)過他們，考試及格了給他們買玩偶的?！?p> “……”克萊克教士罕有地感到尷尬，干咳聲道：“最近有點忙。不過他們可以直接跟我說的?！?p> 拜托，你整天板著臉，他們那幾個小屁孩哪里敢啊。羅格想翻白眼。
“咳咳，總之你花費的錢，今晚直接從箱子里拿吧?！笨巳R克教士轉(zhuǎn)身假裝整理水果，同時補充道：“不過記得做進(jìn)賬本里，可以報銷?！?p> “放心，這是我熟。”羅格聳聳肩便走了。
剛走出禮拜堂，羅格就被幾名小孩給圍住了。
“羅格哥哥！”一名綁著雙馬尾的褐發(fā)小女孩蹦蹦跳跳，兩眼發(fā)光地看著羅格……手里的玩偶袋，欣喜道：“這是給我們的獎勵嗎？！”
“是的是的。”羅格有些受不了這群焦急的孩子，按照順序?qū)⑼婢叻职l(fā)完了，便抬手道：“晚飯到了，趕緊去吃晚飯吧，否則下次我就不買咯?！?p> “是~”在欣喜與威脅之下，幾名孩子歡喜地叫了一聲，嘰嘰喳喳吵嚷著朝飯桌跑去。
羅格松了口氣，頗為無奈地?fù)u搖頭，然而他嘴角卻有絲絲笑意。
這幾名小孩，是這一年中教堂收養(yǎng)的孩子，他們的親人皆是在一年前的災(zāi)害中喪命而無家可歸。
雖然在這一年中，克萊克教士聯(lián)合賽維拉教堂，專門在其他城區(qū)成立了家孤兒院，然而這幾名小孩并不太愿意離開，因而也就繼續(xù)住了下來。
就如以前那般，由克萊克教士教導(dǎo)他們學(xué)習(xí)，而羅格則在不覺間，做了莫爾牧師的工作。
羅格叉腰看著餐桌，由于剛?cè)胧至诵峦婢?，幾名小孩都很是興奮，就連吃飯都在交談，亦或擺弄手里的玩具。
大概只有克萊克教士過來才能讓他們安靜下來吧。
羅格搖搖頭，他倒也理解，所以也沒有管的打算。
更主要的是，這一幕，不由喚起了記憶中的片段。
一年之前，這樣的一幕幾乎天天都有。
唯一不同的是，當(dāng)時圍坐在餐桌的人可是比現(xiàn)在多很多。
漸漸地，羅格嘴角的微笑斂去，神情也變得陰沉了幾分。
“羅格哥哥，過來吃飯啦！”忽然間，褐發(fā)小女孩轉(zhuǎn)身對羅格招手喊道。
“來了?！标幵粕⑷ィ_格微微一笑，快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