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龍虎山大陣已經(jīng)完全崩壞,這片曾經(jīng)的天國也即將毀去,不過幸好的是,事先已經(jīng)將這片地界能帶走的物件都給搬運一空,教內(nèi)弟子除了必要留守之人也盡數(shù)搬離,所以損失還是可以接受,但是眾人的臉色卻面若寒霜,因為剛剛那金甲神人殺力之大,簡直讓人膽寒,可就是這樣,都是修道之人,怎能看不清那命運像沒事人一樣的從那片簡直被打出金屬光澤的地里站起來,試問,在場有何人可以抗住那金甲神人一拳,而且那金甲神人可不止出一拳那般簡單,連那地面都給打出了金屬光澤,實在是不可敵也。
“諸位,這,真要上去,我可是瞧著真真切切,這不是我們所能影響的戰(zhàn)局?!币晃幌鄬δ贻p的兵家修士說到。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上面那三位里面,可是有你們兵家的一位老祖,你這后世子孫,真是寒了他老人家的心?!庇腥擞脗饕裘胤ㄕf到,在場幾位境界最高之人倒也知曉是何人所說,只不過沒有人點出來,都在修那閉口禪。
“這又怎樣,這叫變通,我們上去白白送死,想來老祖也不會希望看見這一幕?!?p> “膽小如鼠?!?p> “好了,不要再做爭執(zhí),愿為這一戰(zhàn)出力者,隨貧一道同登山,不愿者,就去旁邊的鎮(zhèn)子把那些凡人給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諸位可有異議?”畢竟自家地盤,中年道人還是不能看著這等如凡間拌嘴一樣的事發(fā)生,說了一句公道話。
“諸位,開始表決,不同去者,貧道不會責怪于此,且今日之事全程保密,諸位盡可放心。”一番言語,使場間氣氛緩和了不少,也做了應用的決斷,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何必如此呢。
山巔,大殿,說是大殿,早就毀滅于剛剛的交手之中,整個山頂之所以存在,都是得益于幾人的維持和地下那個準備封印命運的陣法,天空中,規(guī)則幻化出的法像還沒有消散,怒目圓睜,緊盯著從大地里爬起的命運。此時的命運雙臂已經(jīng)和一只腿已經(jīng)隨風而逝,只剩一只腿站立于地,顯得很是滑稽。
“你們比當年強了很多,可惜只是這樣,你們怕是殺不掉我?!蹦呐率沁@樣,命運還是一副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樣子,這幅莫樣,的確很讓人厭煩。
“口舌爭勝,在接我一拳?!币?guī)則幻化出的金甲神人又是一拳當頭砸下,命運沒有躲閃,那雙巨大的金色拳頭直接擊中了命運,而后碎開,就那樣一直碎了下去,整個金甲神人,就這樣崩散于天地間。規(guī)則又是一口鮮血吐出,其實不止規(guī)則如此凄慘,如果已經(jīng)分不清是石猴還是血猴,而因果,早已倒地不起,只能掙扎著立起腰,在哪里不停落筆,不過大多數(shù)落筆,帶不走一絲顏色。
眼前三人,還是和當年一樣,一樣瘋狂,命運這樣想到,只是不容多想,規(guī)則又是一拳將至,命運自嘲一笑,沒有手?就只能挨打了?不會的。
規(guī)則那一拳,來勢極大,絕不像身受重傷之人,然后一拳打到了自己身上,這幅場面,太不真實,就像規(guī)則硬生生彎過拳頭錘向自己攢而且威勢絲毫不減,氣力極大,直接將自己擊飛出去,倒在地上。在規(guī)則的劍陣天地,這已經(jīng)是命運所能做到的極限,可能做到這一點,也是殊為不易。
山下,眾人已經(jīng)表決完畢,三教一家除了道教,各有一人留下,去疏散附近居民,而道家,已是退無可退,這一次,如若不成,整個道家都會被命運給拔起,雖然那命運的秉性并不可知,但是就剛剛山頂那番景象,就算換一個佛家修心有成的大師進去,也得被打的火冒三丈,實在是那金甲神人出手,太過簡單粗暴,就那么對著頭頂砸下,沒有一點術法,就是因為這樣,才格外讓人火大,都是修行有成之人,不玩點神仙術法,如同市井凡人一般斗毆一般,沒一拳還只打面門,看著就極其凄慘,所以這次,已經(jīng)退無可退。
登山路中,中年道人看著這么多年的家,看著曾經(jīng)仿佛仙國一樣的山河殿宇,現(xiàn)在已經(jīng)化為碎屑塵土,哀從心中起,想著待會不久后自己這波人差不多也是這樣的結局,也就釋然了,無非就是換個地界,冥土又不是沒有自家道場,這世間的,就留給后世子孫操心去,自己這幾位老祖也是盡心盡力了,總不能給如廁之人遞紙,還要順帶把屁股給擦了,想到著,道人的眉頭舒散了一點,只是看著山頭,又止不住緊皺了三分,只不過想到那人騎座在自己頸脖之上囂張模樣,忍不得忍不得,必須上去給那賊子一巴掌,方能解心頭之恨。
山巔之上,那命運最后一只腿也已消散,沒有四肢,只剩光禿禿的軀干和一個頭顱,活像一個人蛹一般,卻漂浮在等同于人的高度,更顯恐怖,而落筆只人,也已不是如果和因果,兩人已經(jīng)倒在別處,而那規(guī)則,正在提筆落下,這一筆,直指命運的軀體干,且氣力極大,直接將那處涂白,然后變得和旁處一樣,盡是虛無,落筆之人的規(guī)則,頭發(fā)也是順間花白,那副能和命運對拳恐怖之極的軀體,也是順間萎縮,變得和一個暮年老叟一樣,唯有那雙眼眸,大放光明。
只剩頭顱的命運,竟是就看著這番景象,沒人趁機殺人,也沒有飛遁逃離,就只是看著眼前的這番景象,若有所思。
直至山腳眾人,以相對平時如蝸牛一般的到達山頂,命運的才緩緩轉動眼眸,看向眾人,開口就是驚人之語“今日,居然要死在這些凡人手中,這些玩物的手中。不太甘心啊?!比缓笥质且魂嚦聊鴦傊辽巾?shù)谋娙?,看著眼前這幅景象,早已被震懾的說不出話,一顆漂浮著的頭顱,三處四散的身體,且不知是死是活,到處都是鮮血和焦土,且都散發(fā)著極其恐怖的氣息,委實不是膽識不夠,而且這方地界,太過壓制,想要走動一步,都極其困難。
“可是你們敢嗎,抬起這手,劃下最后一筆,這一筆,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死去那么簡單,而是連那輪回都不可入的魂飛魄散,你們諸多的保命后手,皆般無效,我可知道,你們這些人,最是怕死,無數(shù)年來,我見過太多為了活命不擇手段之人,想來,你們也是差不離的?!?p> “不,不是這樣的,我想我們可以做到,我們這些人本來早就該死了,就是為了今日才活著,死,本來就是我們的歸溯?!敝心甑廊擞仓^皮說到。
“你們所謂的死?不過以為是再走一趟奈何橋,輪回路,來生再被宗門尋到,繼續(xù)你們的長生路罷了,今日可不是這樣,是真正的魂飛魄散,永無來生的可能,當然,你們的選擇我也不想在猜,猜了一輩子,累了,倦了,今日,我也做一回命運的玩物,做一回自己的玩物,呵呵,玩物?!泵\一生都在完弄他人的命運,生命的最后時刻,卻是被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何其可笑,同事還很可悲。
“這筆,只需十人,九人全部的的精氣神,一人揮動那最后一筆,你們自己選擇,不用指望那三個傻子了,沒死,恐怕也掙扎不了太長時間呢,只能化作沒有思想的天道守則,道頭來還不是擺脫不了這身枷鎖,傻得可憐,倒是我,想跑,你們也攔不住,只不過真的很累了,就這樣吧,你們快點,別等我改變心意?!泵\看著那三具尸體一樣的軀體又說道。
選擇沒有太過艱難,三教一家,兵家最弱,出力兩人,道家這番變故,整座小天地毀于一旦,別看表面的損傷可以修補,可這方世界的氣運,恐怕再也回不到最初開始那般最鼎盛的模樣。所以也只出兩人,儒家,佛家,沒有變故,又一直長盛不衰,所以各出三人,這十人,大多都是年歲已高,雖說這次的死亡,不同以往,可終究,還是老一輩的先去矣,只有兩人,異常年輕,一人就是那龍虎山的年輕道人,一開始現(xiàn)身之時就帶著笑容,哪怕這會選擇了死亡,這會依然笑容不減,好像就是為了這一刻的宿命,龍湖虎山另一位人選就是那位年歲最大的老大,笑容和藹,看淡生死,讓人不得不心生敬佩,其他三家,也都有了各自的人選,十人一齊走向那散落在規(guī)則旁邊的兩界筆和三生圖,此刻,天地寂靜。
為首的一位儒家書生率先抬起兩界筆和三生圖,大笑到“這等幸事,自當有我十人之列,然而諸位,這紙筆一物,自當我儒家奉饒于天下,在下不才,先行一步!”話罷,直接就將一身精氣神注入筆中,不多時,書生站立而亡,其身形卻未有絲毫動搖,含笑而逝。
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
眾人默然,剩下九人之中,出列一人,輕輕的將筆從書生手中取出,沉默著將一身精氣身神灌入筆中,最終,如那書生一樣,死而不倒。
一位接著一位,或沉默,或慷慨激昂,就那樣坦然赴死,面朝命運,站立而亡。
只剩最后一人時,命運忍不住罵了一句,“都是瘋子,全都是瘋子?!碑斎?,也就僅此而已。
最后一人正是那個年輕道人,還是那樣笑著,看向命運說到“這是不是就是我的命?我出生起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是不是你給我的命運?”
“誰知道了?!?p> “也是,誰知道了?”
一筆,命運僅剩的那顆頭顱化作光雨消散,最后的那一刻,命運好像得到了解脫一樣,笑了笑,而那年輕道人也是一樣,笑了一笑,同樣也化作了光雨,消散于這片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