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凌空綁在劍上,一動也不動,通身裹在已經(jīng)辨不出顏色的破舊袍子下,只露出一顆頭來,卻也是無力地垂著,臉被埋在陰影里。
說實話,陳阮甚至有些懷疑,那是一個死人。
除此之外,石室中再空無一物,也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么,僅僅是遠遠站在石門口,陳阮便有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
就仿佛在哪里藏著一雙眼睛,正幽幽盯著自己,直叫人心里發(fā)麻。
“我們走吧……”陳阮只想趕緊離開這里。
話還沒說完,身邊的傅辭清卻動了起來,抬腳便往那石室中走。
“你干什么?”陳阮大驚,連忙去拉傅辭清。
蓮笙明明不在,還進去干嘛?
自己這樣的菜鳥都能感受到不對勁,傅辭清還往里沖,是嫌自己命太長想自行了斷?
傅辭清的一只腳已經(jīng)跨了進去,右手卻被陳阮拉住,于是動作一滯。
他的腳微微抬起,還未落地,卻是保持著這個姿勢,再也不動了。
就像是被人生生按下了暫停鍵一般。
陳阮這才注意到,傅辭清雖然睜著雙眼,可眼神卻是一片渙散,空無一物,任憑自己怎么叫他,都只是呆滯地望著前方,已然是早失了神智。
自己明明一直和傅辭清在一起啊,為什么突然……
陳阮喊不醒傅辭清,心中涌起一股恐懼。
她惶惑地打量四周,背后的甬道安靜黑暗,面前的石室亦是一片空寂黯然,沒有任何的異常,包括身邊的傅辭清,自從被自己拉住,他便再也不動了。
越是安靜,陳阮心中越是害怕。
那種被人注視著的感覺越來越強。
她現(xiàn)在開始確定了,這里一定有第三個人,或者……第三個妖。
只是它一直在一個自己看不見的地方。
陳阮可以想象到,它正在某個地方沉默的看著自己,便如同在捕食獵物的野獸,悄無聲息地盤旋在食物的周圍。
冷汗涔涔而下,瞬間便濕透了衣裳。
陳阮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死,要么被這詭異的情況逼瘋。
自己一定要想辦法。
陳阮試著松開傅辭清,便見著他又開始繼續(xù)往前走。
傅辭清的動作很慢,走得十分僵硬,可是他走得很篤定,便仿佛面前有什么極其吸引他的東西一般。
陳阮腦海中有什么想法一閃而過。
方才她太緊張了,于是漏掉了許多問題,一些十分顯然易見的問題。
她再次拉住傅辭清,一碰到他,傅辭清便又停了下來。
傅辭清是沒有意識的。
可他并不是什么都沒有看。
他一直在看向正前方。
正前方,是碩大的石劍,和那個被綁在石劍上的人。
傅辭清是從什么時候不對勁的?
陳阮不太清楚,可她能確定,應該就是在打開石門的那段時間。
或者……根本就是在打開石門的瞬間。
因為她并沒有感受到傅辭清的掙扎。
應該只是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傅辭清就被控制住了。
傅辭清應該也是和自己一樣,打開門的第一眼,應該就看到了這間囚室,以及被囚住的這個看上去就如同尸體一般的人。
因為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動作。
所以陳阮一開始并沒有聯(lián)想到他身上。
但是,能被鎖在震稷塔第六層的妖魔,自然也不會是尋常妖怪。
就算不用任何動作,也能在一瞬間攝人心魂。
陳阮想到了一個人:
魘魔,九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