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長房有信

　　“怎么會？實(shí)在是招福那丫頭身上不爽利，這才跟老奴告假，我瞧著她那小臉煞白的，可見是真的不舒服。”

　　康嬤嬤是看著鄭氏長起來的，自然向著她，但她也清楚，自己雖然是陪嫁嬤嬤，可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個下人。

　　她明白，身為下人的許多不容易，哪怕她這般年歲，偶爾也會受委屈。

　　再者，招福是從鄭家跟著來的，也算她看著長大的，昨兒個確實(shí)受了委屈，她理應(yīng)幫著遮掩一二。

　　康嬤嬤如此說，鄭氏哼了一聲，臉色強(qiáng)了點(diǎn)，想了想，還是吩咐一聲，“那就給她們幾個丫頭都扯點(diǎn)布，讓她們自己做衣裳吧！”

　　“是?！睉?yīng)了一聲，康嬤嬤在心中嘆氣，都給扯布做衣裳，確實(shí)是好事，可這樣壓根顯不出對招福的安撫。

　　可她也不好再多說什么，瞧著夫人的模樣，顯然又煩心了，若說得多了，保不齊自己也得吃掛落。

　　——

　　清芷園內(nèi)，用過了早膳的崔氏，帶著姑娘們坐在了偏廳。

　　先是說起了過年要去崔家拜年的事兒，接著又說起了姑娘們的新衣裳。

　　畢竟要過年了，往年都會給做新衣裳，更何況今年沈云瀾回到府中，又要去崔家拜年，不僅會有新衣裳，還有新首飾。

　　過了年，云瀾跟云錦姐妹倆也才九歲，依舊是小丫頭，倒是沈云婕，過年就十一歲了。

　　姑娘家到了十二三歲，就可以相看了，之后訂了親，或者及笄后成親，或者家里再留個一兩年嫁人，也是有的。

　　考慮到這些，崔氏不僅給她準(zhǔn)備了首飾，還準(zhǔn)備了胭脂水粉，畢竟姑娘大了，也就更愛美了。

　　要去崔家拜年的事兒，崔氏跟沈旭商量過了，甚至不需要沈旭開口，就說好了要帶著庶子跟庶女一塊去崔家的打算。

　　對此，沈旭自然是高興地，他巴不得自己的庶子能多沾一沾崔家的光。

　　雖說沒去小鄭氏那兒，但他從小鄭氏那兒知曉，孩子們第二回去晉陽樓，不僅見到了泰王蕭瑾，還見到了官家的二皇子。

　　不僅沈云明有過惋惜，他也覺得可惜，若家中的姑娘年歲再大一些，保不齊就能跟皇家攀上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然，這些話他沒敢跟崔氏說。

　　“我聽說，晉陽樓送了一壇子甜酒來？”那天從晉陽樓回來的路上，沈云瀾說過小年那天會有甜酒送來。

　　到了小年那天，果然就送來了。

　　“是送了一壇子來，娘放心，那壇子酒在女兒的錦華苑呢，有我看著，準(zhǔn)保不會出錯?！?p>　　沈云錦笑著回應(yīng)，崔氏擺了擺手，“我自是放心的，只是聽說那甜酒很好喝，想著讓你們送我一壺嘗嘗。”

　　未嫁人的時候，崔氏是家里最小的女孩，哥哥姐姐都疼愛她，有什么好的也都緊著她。

　　曾經(jīng)，她年少的時候也是偷喝過酒，上過房爬過樹的。

　　自打嫁進(jìn)了沈家，剛成婚那會兒，偶爾也跟丈夫小酌一杯。

　　可她始終未能有孕，后來便再也沒了夫妻對酌的時候。

　　“那之后我讓人給娘送一壺來，娘喜歡的話，再去晉陽樓買兩壇子回來?！贝奘系脑?，讓姐妹幾個詫異，沈云錦再度開口，崔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從小年開始，京城里越發(fā)熱鬧，家家戶戶也幾乎是一天一個樣。

　　臘月二十九這天，下了場雪，一直延續(xù)到三十，雖然明兒個才是初一，百姓們?nèi)匀缓芨吲d，覺得這是好兆頭，來年定然會風(fēng)調(diào)雨順。

　　沈府內(nèi)，鄭氏執(zhí)掌中饋，這過年的事情，就都是她操持。

　　起先她倒是想讓崔氏幫一幫她，沈云瀾跟沈云錦知道后，自然是極力反對。

　　然而沒等姐妹倆說什么，崔氏自己就想法子給推了。

　　“中饋在她手里，就算她找我?guī)兔?，也定是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兒，我何苦受那個累？”

　　私底下，崔氏同姐妹倆說著自己的想法，姐妹倆連連點(diǎn)頭，她們也是這般想的。

　　因著是除夕，府中的下人們忙忙碌碌，可各個臉上都帶著喜意。

　　到了晚間，長房雖不在，可二房跟三房的要湊在一起吃飯。

　　同在一個屋子里，攏共也沒多少人，卻要在中間豎上一道屏風(fēng)，男人們坐一桌，女人們坐一桌。

　　這就很尷尬了，男人那桌只有四個人，女人這桌倒是能多一些。

　　有什么話，都得隔著屏風(fēng)說，偏偏二老太爺耳背，想跟他說一句話，恨不得嗓子都得喊啞了。

　　一頓飯吃下來，不覺得有多熱鬧，只覺得嗓子不舒服，腦袋里嗡嗡的。

　　“老太爺、二老爺、三老爺，大老爺來信了！”門外，有下人的聲音傳來，沈旭跟沈沛聽得清楚，二老太爺啥也沒聽見。

　　“說啥？”轉(zhuǎn)頭看向沈沛，二老太爺喊了一嗓子。

　　“大哥來信了！”沈沛趕緊開口，沖著二老太爺喊道。

　　“來啥了？”之前跟二老太爺喊了不少話，沈沛的嗓子早就啞了，二老太爺沒大聽明白。

　　于是，沈沛重新喊了一遍，足足喊了四五遍，二老太爺才算明白。

　　下人在門口都快凍僵了，沈旭吩咐一聲，他趕緊進(jìn)屋，遲疑著不知道將信給誰。

　　除了耳背，二老太爺眼神也不咋地，于是沈旭接過來，展開看了一遍。

　　沈家人都在屋中，女人們在屏風(fēng)的另一邊，聽說長房來信，一個個都探著耳朵聽。

　　鄭氏心中打鼓，暗暗慶幸長房的物件，如今都贖回來了，也不知來的信上都說了什么。

　　“大哥一家在東都一切安好，已經(jīng)接到了朝廷的調(diào)令，等過了年交接后，就能回上都了?！?p>　　看過信后，沈旭將信紙交給沈沛，他被過繼給了二老太爺，自然該由他跟二老太爺解釋。

　　接過信來，沈沛苦著臉，先喝了口茶，然后再同二老太爺解釋。

　　除夕要守歲，等到子時，沈沛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

　　過了子時，就能回房間休息了，錦華苑跟暢馨園在一個方向，姐妹倆挽著胳膊，從廊下走著。

　　“過了年，大姐姐就十三歲了，是今年定親，還是明年來著？”壓低聲音，沈云瀾小聲詢問沈云錦。

　　“今年差不多就說妥了，明年定親?！毕肓讼耄蛟棋\回應(yīng)道，“從前屬大姐姐嫁的最好，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