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肆推開喧囂的人群,拉著王韌走向了高臺的最高處。
“將軍,你就這么信任我?老夫這般年歲了仍是白身,說不定是老夫自己才疏學淺呢。”
“老王先生,學問不需要太高,你能通讀五經(jīng)就行了。
你是你們鎮(zhèn)上唯一的教書先生,而且在我黃巾軍到來的時候還能站出來斥責我的將士。先生是個有骨氣的人,也是有德之人。
我不相信這個世上有百戰(zhàn)不敗的將軍,我亦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算無遺策的謀士??追蜃又阅艹蔀槭ト?,那是因為他有弟子三千,七十二圣賢。
而先生之后將有弟子三十萬?!?p> 高臺之上的趙肆揮了揮手,隨著他的揮動所有的人在十秒之內(nèi)都安靜了下來。
“這位是王老先生,身后這些人是他的弟子。這些人將會成為你們的老師,將來會成為你們學生的老師?!?p> “承蒙將軍與諸位厚愛,老朽感激不盡。只不過老朽通讀五經(jīng)、涉獵算學、墨子、法家、農(nóng)學,不知道將軍想讓老夫以何為主?”
“公羊儒學?!?p> ……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我們是替天行道的義軍,不是土匪!但人奸淫擄掠、罪孽深重,是世家豪門不夠你搶的?還是怡紅院的姑娘滿足不了你?
來人!帶上來!”
隨著趙肆的一聲令下數(shù)百人被帶上來,他們都一臉羞愧的低著頭。
“這也是我的錯,當時成軍倉促所以我沒有給大家立好規(guī)矩。但是做出如此罪惡滔天的事情,你們與暴漢有什么區(qū)別?你們比他們更殘暴!
你們都該死!”
全場都在緊繃著,所有的人都看著趙肆的下一步反應。這可是數(shù)百人的兄弟啊,是一開始一起訓練的弟兄,基本上占據(jù)了趙肆最早期軍隊十分之一的規(guī)模。
殺還是不殺?這是一個問題。
去他妹的吧,人怎么能不護犢子?許褚宰了許攸那又怎么樣,還不是被曹操罵一頓就完事兒啦?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沒收你們所有的土地,所有優(yōu)先婚配資格,所有子女教育資格。將你們編成橫營,以后沖鋒陷陣首當其沖。
戴罪立功,方可活命。
若有再犯,定斬不饒!”
這幾百人如同在生死鬼門關(guān)走過一趟,有的人痛哭流涕、有的人癱倒在地、有的人捶胸頓足、有的人松了一口氣。千古事易,唯一死難。誰都不想死,更何況是這么糟心、羞恥的死法。
趙肆在這之前把這些家伙關(guān)進牢獄,使勁兒的嚇唬、恐嚇他們,可把這些人嚇壞了。昨天晚上人人喝酒吃肉,所有人都會以為是一頓斷頭飯。
趙肆愁了可不止一晚上,想了也不止一兩天。按照穿越小說男主角的一般定律,跟在主角身邊這些違反軍紀的家伙絕對死翹翹了,跟定會被拿出來祭旗。再然后在強有力的軍紀的維持之下,主角的軍隊肯定能戰(zhàn)必勝、攻必取。
可是趙肆舍不得啊,這些人就算是在后世也罪不至死。
自己可是一個造反派,大漢朝對自己來說那就是敵國。自己的士兵殺了敵國的百姓,再怎么有罪也罪不至死吧。兩軍處于交戰(zhàn)狀態(tài),處處都是你死我活。
君不見朱儁將數(shù)以萬計的黃巾軍趕到河里淹死,君不見皇甫嵩將數(shù)十萬黃巾軍將士的尸體高筑京觀,威懾天下。戰(zhàn)爭是殘酷的這領域,而戰(zhàn)爭中對敵人的一切犯罪都是誤會。
所以趙肆組建了一個營,放到后世的話就是敢死隊,取之橫豎都是死的意思,名為橫營。
人心都是肉長的,是福是禍天知曉。
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刑,宣布沒收全部財產(chǎn)然后將這些人打得血肉模糊之后就將這些人抬了下去。臺上續(xù)血跡斑斑,臺上哀嚎不斷。
突然之間趙肆有了個想法,以后那些罪不至死的人就直接三刀六洞?
“屬下謝過主公恩典?!?p> “不用謝我,戰(zhàn)場之上走一遭,活下來之后再好好的懺悔吧?!?p> 本來歡快的氣息被沖淡,整個山谷之中沉寂著一股肅殺的氣息。趙肆把眼光看向了臺下,嘴角露出一絲玩兒的笑意。
殺雞是為了儆猴,規(guī)矩是一定要立的。為了束縛這種自由散漫的氣息,為了防止趙肆頒布的規(guī)矩能夠嚴格的執(zhí)行下去,總得有倒霉鬼站出來當這個表率的。
本來趙肆確實想殺那一批人的,但是作為后世穿越過來的人他確實于心不忍。本來放到后世最多關(guān)個三五年的罪,自己也下不去這個手。
不過現(xiàn)在好了,趙肆有了更好的選擇。
“師叔,你該上臺了?!?p> 突然之間秦烈陽對著張寶擠出一絲的笑意,但是在張寶看來卻有些不寒而栗。
“師侄,我上臺干什么啊?這有些不合適吧?”
看著臺上斑斑點點的血跡,張寶突然覺得自己的背后有些發(fā)涼。這家伙想干什么?跟剛才那些愚民一樣發(fā)個獎,然后像傻子一樣被趙肆糊弄?
“師叔您身份尊貴,乃是大賢良師的親弟弟,也是當初黃巾三十六渠帥共同推舉的地公將軍??隙ㄊ勤w肆這個小子現(xiàn)在收拾不住局面了,他是想讓您這個身份幫他壓陣。
他算什么呀?他憑什么能名正言順的號令百萬黃巾大軍?”
……
“下面我要給大家介紹一個人,他就是大賢良師的親弟弟,地公將軍張寶!大家掌聲歡迎!”
趙肆給秦烈陽試了一個眼色,很快張寶就在秦烈陽的推搡之下不情愿的來到了高臺之上。
“張將軍,按照輩分來說的話您是秦秋的師叔,也是我的師叔。在這里我叫您一聲師叔,希望您不要嫌棄?!?p> 趙肆一改肅殺冷漠的面龐,對著這個滿臉陰鷙的糟老頭子賠笑。
“哼!無知小輩,秦秋怎么會看上你這種人!”
張寶絲毫不給趙肆面子,在臺上一聲冷哼之后就毫不客氣的貶低趙肆。
趙肆心中大喜,歡呼雀躍的情緒一波又一波的上涌。我就是喜歡你這種給臉不要臉,而且特別喜歡蹬鼻子上臉的人。
一會兒保證有你好果子吃,而且吃不了兜著走的那種。
“師叔說的極是,我娶我家夫人確實屬于高攀。
不過師叔我們現(xiàn)在兵敗洛陽,八個州的黃巾義軍的事業(yè)都折戟沉沙,大賢良師不幸戰(zhàn)死。而您是大賢良師的親弟弟,您也是現(xiàn)在我們黃巾大業(yè)最合適的領導人。
小子無才無德、資歷甚淺,實在是沒有資格領導太行山、黑山、常山、王屋山這方圓千里的百萬大軍。
您德才兼?zhèn)洌∽釉敢馔宋蛔屬t?!?p> 趙肆說著退后兩步,對著張寶鞠躬行禮。
“你當真愿意退位?”
“小子才疏學淺,更不是貪戀權(quán)位之人。不過小子當時在涿縣起兵的時候曾與臺下諸位兄弟約法三章,只要師叔愿意遵守小子與諸位兄弟的約定,小子自當退位讓賢?!?p> “好!
好!賢婿,秦秋果然沒有看錯你啊。你果然是個……是個……好人。不就是約法三章嗎,老夫遵守就是了。”
一瞬間張寶的臉上瞬間變換顏色,整張老臉上笑成了菊花,嘴都快裂開到耳根子上了。
“小子第一問:師叔來此太行山月余,與我軍將士發(fā)生戰(zhàn)事五起,我黃巾兄弟戰(zhàn)死二百七十一人,更有十幾人被師叔手下抓回去生死不知,可有此事?”
“有這事嗎?那肯定老夫麾下管教不嚴,老夫定當嚴加管教。老夫回去之后還會厚葬各位兄弟。”
“小子第二問:我麾下怡紅院的姑娘從來是不在外接客的,十一日前師叔看中了我怡紅院的兩位姑娘,非要帶她們回去。結(jié)果我怡紅院的春水、秋水兩位姑娘自然是不肯。結(jié)果師叔當場發(fā)難,兩位姑娘遭此毒手,春水姑娘不治身亡。
敢問師叔可有此事?”
“不就是兩個賤婢嗎?你跟我說這個是什么意思?”
張寶口氣不善的說道,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的心中升起。
“小子第三問:二十七日前師叔向我軍弟兄強行索要糧草……”
“小子第四問:七日前我黃巾弟兄的商隊曾路經(jīng)師叔的轄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