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冬天過去了,瑞雪兆豐年,但是這大雪之下不知道掩埋了多少尸骨。
在持續(xù)了一整年的戰(zhàn)亂之后,又有不知道多少人在這個冬天被凍死。戰(zhàn)爭對這個世界最明顯的破壞永遠不是最直接的殺戮,而是對這個世界生產(chǎn)力的破壞。
不過幸好趙肆很早之前就四處掠奪糧食,在占據(jù)太行山的第一時間就開始耕種,也算是過了一個豐年。
等到大地回暖冰雪消融之后,不知道是朝廷要對西涼用兵還是張寶的那顆人頭起了作用。漢靈帝捏著鼻子承認了趙肆對太行山的統(tǒng)治權(quán),趙肆被封為平難中郎將,領(lǐng)太行山以北所有的山區(qū),并且擁有了舉孝廉的權(quán)利。
至此趙肆完全取代了歷史上的黑山軍張燕,成了所謂的兩千石大員。
不過舉孝廉這種事情對趙肆的吸引力不大,現(xiàn)在自己和朝廷無非就是處于兩看相厭,也弄不死誰算了。
按照大漢朝的歷史尿性,等這家伙騰出手收拾完西涼之后,第一件事就得弄死自己。
太行山以東的地方是冀州,放在后世的話就是整個華北平原。這里的土地平坦、人口眾多、經(jīng)濟發(fā)達,是趙肆最好的假幣傾銷地。
太行山以西的地方是并州,在并州生活著近百萬的匈奴人過著半耕半牧的生活。
這是大漢皇帝賞賜的耕牧之地,不過作為代價的就是匈奴人必須隨時接受大漢天子的征召。去年大漢涼王夜闖羌渠單于的王帳,蠻橫的帶走了十萬匈奴人。
到現(xiàn)在為止匈奴人連個屁都沒敢放……
“主公,這個地方都是些匈奴人。這些家伙又懶又窮人還少,咱商隊走了兩次都沒有掙到什么油水。
要俺老王說有這時間多跑兩次冀州就都掙出來了?!蓖醺毁F一臉抱怨的說到。
“哼哼,你懂個錘子啊。
成天往冀州跑啥啊,咱除了造假錢之外還得長點別的本事。在冀州那個鬼地方咱啥東西都賣不出去,除了能倒騰點假錢之外還能干啥?
你看看這個地方山好、水好、人也好,簡直就是要啥沒啥啊,再說咱上一次走的那些貨不都賣出去了嗎?”趙肆騎著白馬走在隊伍的前面,藍天、白云、青山綠水,要不是自己的騎術(shù)不好的話,自己早就忍不住飛奔起來了。
“賣出去倒是都賣出去了,就是沒掙倆錢!主公,咱在冀州收一些貨物運到這里賣就是了,為啥還要自己造,要知道咱山里能造的東西可不多啊。”
“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當二道販子是沒有前途的?!碑斎浑m然這話是這樣說的,但是趙肆商隊中大部分的貨還是從冀州采購的。
大漢雖然以農(nóng)為本,再具體的大政策上是抑制工商的,但是這僅僅是表現(xiàn)在商人的地位上。在西漢時代商人不能穿絲綢、不能穿華麗的衣服、不能擁有奴仆、不能擁有土地、不能修筑堡壘、不能藏匿武器,百年如一日的把地方上的豪強遷徙到關(guān)中地區(qū)來。
那個時候大漢對這些人是血腥且殘忍的,不過豪強卻如同韭菜一樣一茬接著一茬的往外冒。這其中的根本原因是這個時代的大漢朝還是以農(nóng)稅為本,商稅確實不多。
貨物一旦倒運的話,那就是翻了翻的利潤??!君不見一個商隊為了運一批貨物能走一年,那是因為有絕對的利潤在支撐。
這個世界上最掙錢的就是二道販子了。
王富貴翻了翻白眼之后沉默不語,你是主公你說了算還不行嗎?
“自從前漢張騫出使西域之后,西域三十六國紛紛歸附漢朝。漢武帝的曾賞賜給西域諸國君王的絲綢在西方風靡一時,價格更是堪比黃金。
商隊從長安出發(fā),經(jīng)玉門、過樓蘭、入大宛,最后沿著古河道抵達精絕國。這個時候商隊便把絲綢買給自更西方而來的商隊,在當?shù)夭少I美玉、歌姬、戰(zhàn)馬及各種胡草。
商隊走這一趟需一年之久,可這一趟的利潤確是數(shù)以十倍,而這也不過是絲綢之路的半程而已?!?p> “主公此次謀劃的莫非是這條絲路?
主公所說的絲綢之路,我也曾聽他們說起過,只不過現(xiàn)在聽說西涼羌亂,大漢商隊已經(jīng)絕跡了啊。”
“這件事情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再者說了這并州可能是整個大漢朝唯一歡迎我們的地方了。”
趙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在這個寒門尚且要遭受歧視的年代,自己這個造反派在大漢的任何地方那都是赤裸裸的排斥。
正因為民眾對黃巾軍的感情是樸素的,所以世家大族對黃巾的感情是赤裸裸的敵對。
“主公!馬!馬!有馬!”
旁邊王富貴的伙計潘子突然之間大聲的喊叫起來,把昏昏欲睡的趙肆嚇了一大跳。
“什么馬啊,馬有什么了不起的?”王富貴不悅的說了一句。
“馬!
野馬!
野馬群!”
趙肆立馬打起精神來,定睛一看之后不由得心神大振。
遠處先是傳來轟隆隆的炸雷聲,在草原與天邊的交接之處出現(xiàn)了一條長線,緊跟其后的是漫天飛起的揚塵。期間還有不少的野馬匯入馬群,萬馬奔騰、直沖天際。
顯然是又到了遷徙的時候,不少的野馬開始了返回北方。在后世的工業(yè)文明時代這種馬群近乎絕跡,但是在大漢朝還是比較常見的。
“臥槽!這么多好馬啊,這足以讓我太行山組建一支騎兵了。套馬栓呢?咱這次不是弄了不少的套馬栓嗎?誰要是能逮到一匹馬,賞地三十畝!”
套馬栓的漢子威武雄壯??!
趙肆在瞬間就激動起來,而且是那種抑制不住的激動。不過在他大呼小叫半天之后身邊的人似乎都沒有什么反應(yīng)啊,這讓趙肆有些不自在。
趙肆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老王,你上!”
“主公,俺媳婦剛懷上孩子。”
“潘子,你上!
搖什么頭啊,莫非你媳婦也懷了孩子了?”
“呃……主公,俺還沒媳婦呢,你不能讓俺絕后啊?!?p> 看著潘子的那張苦澀的臉,趙肆點了點頭。
套馬是一種技術(shù)活,套好了的話威武雄壯,套不好的話恐怕就墳頭長草了。稍有不慎就會跌落在地,來一場古代版的車禍,再然后就是萬馬踏過。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里出來十幾騎,他們身裹羊裘、披頭散發(fā),嗷嗷叫這就沖向了馬群。
“好漢子!
這莫非就是這里的匈奴人了?
你們幾個都給我睜大了眼看一看,看一看人家是怎么套馬的。匈奴人行為什么我們就不行,回去好好的反思一下!”
趙肆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前方突然間起了驚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