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丁話還沒有說完,觀門外就傳來一陣紛亂的馬蹄聲。
天殘道人忙道,“清風(fēng)道友,觀外很可能是青炎山莊的追兵,你先去后院暫避,前面由貧道來應(yīng)付。”
說著天殘道人直接往門口走,清風(fēng)本來還想跟隨他一起出去,被天殘回頭瞪了一眼后便悻悻地轉(zhuǎn)身向后院奔去。
余一丁則在思考觀外是什么人,如果是青炎山莊的追兵自己該如何應(yīng)對,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車馬還在道觀門口停著,于是趕緊安撫了二女兩句,讓她們就在涼亭內(nèi)暫且歇息,隨后便往大門口走。
此時正好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咦!這里的雜毛不是早就被趕走了嗎,怎么還有車馬停在此處?”
接著便是天殘道人的聲音,“各位居士,請問何事前來小觀?”
另一個聲音道,“哼哼,這是哪里跑來的牛鼻子,大爺是……”
聲音戛然而止。
余一丁從大門內(nèi)緩緩走了出去,眼前是五名騎在馬上身穿黃衣的大漢,不用說,肯定是青炎山莊的人了。
“就是他!就是他!……”自稱大爺?shù)哪敲S衣漢子顫聲叫道。
“他是誰?。俊毕惹鞍l(fā)出疑問的另一名黃衣大漢問道。
“逵爺,他就是上午跟石管家比試的那人,也是鄭老大要我們留意的人?!?p> 余一丁對于說話之人沒有印象,這些身穿同樣制服的嘍啰并不在他需要記住樣貌的行列,也不清楚此人正是被他用氣指打斷鋼刀的三人其中的一個。
“哦?那豈不是正好,我們正在到處找你,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你小子居然和一個雜毛一起躲在這個破道觀內(nèi)。”
這人沒見過余一丁,自然不清楚余一丁和石狐比試的結(jié)果,更不清楚他的厲害,依舊是一副趾高氣昂的口吻,又對另一名漢子說道,“你去通報石管家一聲,讓他老人家過來,這下咱兄弟幾個可以領(lǐng)賞錢了,哈哈哈!”
可是那位見識過余一丁手段的漢子心中已經(jīng)膽怯,當(dāng)時自己手中鋼刀突然斷掉,他根本就沒看見余一丁如何出手,而且石管家有多大能耐他們非常清楚,此人居然可以將石管家嚇退,那漢子知道自己這邊幾人絕對不是余一丁的對手。
“逵爺,我、我看還是我去叫石管家吧。”這人倒是機靈,死道友不死貧道,先讓這位逵爺和另外哥幾個頂住吧,自己溜去和石狐會合,這樣保命的機會肯定要大些。
“哈哈,我說老九你就連報信的功勞也要搶嗎?還是讓……”
此人話還沒說完,眾人只見余一丁抬了一下手臂,一道白氣自他的指尖一閃而逝,這漢子的額頭上便多出一個窟窿,整個人瞬間就在馬背上僵直,片刻后才有鮮血從那小洞中噴了出來,緊接著身子一歪便掉下馬背,“啪嗒”一聲摔落在泥地上。
從余一丁在大門處現(xiàn)身到他出手,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一個字,轉(zhuǎn)瞬間便帶走了一條性命,剩余幾人哪里不知今日是遇見了硬茬子,呼啦一下便要作鳥獸散。
可惜太遲了。
又是幾道白氣閃過,那幾人全部落馬,根本沒有絲毫掙扎的機會,甚至連開口呼救都沒來得及做到就已經(jīng)全部斃命。
道觀門口突然間便安靜了下來,那幾匹失去了主人的駿馬也垂著頭停在原地。
天殘道人今天才第一次見到余一丁,他哪里會想到此人下手不僅非常果斷,而且全部都是殺招,根本不給對方任何逃跑的機會,又看不出他使用的是何種功夫,既像是氣功,又似是而非,更不太可能是暗器或者道法,一時間也令天殘道人呆立當(dāng)場,不知該如何言語。
收拾掉這幾名嘍啰,余一丁卻沒有任何興奮之情,似乎這些早在他的預(yù)料之內(nèi),只是轉(zhuǎn)頭對天殘道人說道,“天殘道長,這青炎山莊不僅與清風(fēng)道長結(jié)怨,而且在河口郡城時他們的老大鄭培雄還窺覷在下家眷,我本不欲惹事,但現(xiàn)在是青炎山莊陰魂不散,想必他們此時趕到清風(fēng)觀不是為了清風(fēng)道長便是在下,而且對方人多勢眾,必須以雷霆之勢將他們殺滅,以絕后患?!?p> 余一丁擔(dān)心天殘道人誤會便多解釋了幾句,但是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他的心態(tài)已經(jīng)在一點點發(fā)生改變,在原來的世界他本是一個小透明,面對所有的人和事都是一種謹(jǐn)小慎微的心態(tài),但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無意間獲得了云獸給他的異能,隨后便經(jīng)歷了許多的事情,他也漸漸地變得強大起來,因為自己能力的提高,所要面對的敵人的實力也隨之提升,很多事情不是一味地躲避妥協(xié)就能解決的,根據(jù)石狐攻擊他識海的那股詭異氣息基本可以確定窺覷柳翠二女的人就是鄭培雄,而且與石狐的拼斗以及他們尋到清風(fēng)觀的行徑已經(jīng)表明了這個門派平日里行事肯定是飛揚跋扈,這已經(jīng)不是他有無信心的問題,而是直面生死,你越是妥協(xié)對方反而越會認(rèn)為你好欺侮,既如此,與其消極逃避,不如正面迎頭痛擊!
天殘道人也不是那種迂腐的修道者,聽罷余一丁的解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住地點頭說道,“居士所言極是,現(xiàn)在對方在官道上還有眾多人手,不知居士如何打算?”
余一丁沉思道,“其他的騎士不足為懼,在下與那石狐比試過,此人實力不俗,如果有道長二人助戰(zhàn)將他們留在此地應(yīng)該沒有太大問題?!?p> 天殘道人聽聞余一丁如此一說,剛才又見識了他的身手,眼神一亮道,“既如此,這些宵小貧道還沒有放在眼中,還請居士入觀喚出清風(fēng),這些人今日務(wù)必留下,否則這清風(fēng)觀也不能久留了?!?p> 余一丁心頭一凜,剛才只想著決不能放虎歸山,所以才將那幾人迅速殺滅以絕后患,這時聽天殘道人如此一說才想起來自己這是給清風(fēng)觀帶來了滅頂之災(zāi)啊,哪怕今天將青炎山莊剩下的人手全部解決,也僅僅是拖延了他們剿滅清風(fēng)觀的時間而已,鄭培雄的人遲早都會找到此地前來惹事的。
不容余一丁心頭懊惱,天殘道人又催促道,“居士請抓緊時間,貧道現(xiàn)在就在這觀門口布置一個法陣,青炎山莊的人就在外面官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余一丁這才警醒,趕緊返回觀內(nèi),先讓二女躲藏好,隨后快步來到大殿后面,正看見清風(fēng)已經(jīng)換了一身短打行裝,手持拂塵皺著眉頭在后院的菜地旁來回踱步。
余一丁急忙道,“清風(fēng)道長,可否觀外迎敵?”
清風(fēng)本在遲疑自己是否要去觀外,聽聞余一丁這樣說連忙上前急聲道,“那些人真的是青炎山莊的人?可是前來搜尋貧道?”
余一丁簡單解釋了兩句,又道,“今日之事已無法善了,門外幾人已死,還請清風(fēng)道長見諒,務(wù)必將這些人留下,否則今日清風(fēng)觀定將不保?!?p> 清風(fēng)哈哈一笑道,“居士這是說哪里話,這半年來貧道在此地早已發(fā)現(xiàn)青炎山莊的人一直在驅(qū)除道家之人,就算今日居士不出手貧道與那幫人也是勢如水火,自會與他們決一雌雄,如此正合吾意,走!”
二人快步來到觀門外,正好看見天殘道人使用術(shù)法將一張張符紙射向周圍的大樹,那些符紙飛過去后黃光一閃便貼在兩人高的樹干上,若不細(xì)看不容易發(fā)現(xiàn)周圍的十幾棵大樹上都貼有符紙,而此時已有馬蹄聲從土路那邊傳了過來。
片刻間便有數(shù)匹駿馬從一個轉(zhuǎn)彎處顯露了出來,余一丁三人望見馬上的騎士時,對方也看見了他們,領(lǐng)頭之人一驚,因為他不僅看見了余一丁等人,還看見了道觀門口的幾名黃衣大漢橫七豎八的尸體,驚怒之下連忙催馬向這邊沖了過來。
隨著紛亂的馬蹄聲,八九名黃衣騎士簇?fù)碇瑯哟┲S色衣衫的石狐奔到余一丁三人面前,一陣塵土飛揚過后,石狐端坐在馬背上,目光陰晴不定,心道果然余一丁和那青年道士是一路的,但另一位相貌丑陋的道士他卻從未見過,但肯定也是他們的同伙,其眼神中精光閃爍,看起來同樣是個扎手的角色,余一丁和青年道士已經(jīng)不好對付,這下對方又多了一人,面對如此局面石狐不禁有些躊躇起來。
清風(fēng)對著眼前的一群人怒目而視,天殘道人目光中看不出喜怒,而余一丁則是似笑非笑地望著石狐,朗聲道,“石管家,我們又見面了,莫非此次前來還要請在下去青炎山莊做客不成?”
石狐眼珠一轉(zhuǎn)道,“嘿嘿,余英雄說哪里話,既然你我的比試石某輸了,就不會再強求英雄前往青炎山莊,只是不知我們青炎山莊的人怎會平白無故死在這道觀門口,還望諸位可以給個解釋吧?”
余一丁輕描淡寫地說道,“哦?石管家不知道他們因何而死嗎?”
石狐故作驚訝地答道,“余英雄何出此言?石某怎會知道他們因何而死。”
余一丁呵呵笑了一聲便不再言語,只用眼神直直地望著石狐,另一邊清風(fēng)憤然道,“好個青炎山莊,平日里裝神弄鬼,騙取百姓錢財,又仗勢欺壓道門,無惡不作!今日便是爾等的死期!”
說著便一抖拂塵,前端的軟毛立刻根根直立,彷如鋼針一般,只聽清風(fēng)口中低喝一聲“疾!”,拂塵便從他的手中飛出,直直沖向石狐面門。
這拂塵不僅是法器,也是一柄軟兵器,是清風(fēng)的師父留給他的唯一物件,手柄用一種名為金剛藤的藤條編織,此藤生長在高山懸崖,色澤烏青但卻堅硬無比,前端的軟毛雖是普通的馬尾毛制成,但經(jīng)過清風(fēng)師父幾十年的祭煉,此物早已有了靈性,在其師東渡無邊海時留與清風(fēng),并將拂塵的法門一一傳授于他,雖在清風(fēng)的身邊時日不長,但無論是降妖除魔還是驅(qū)邪斗法,清風(fēng)都會使用,漸漸地已成為他的一件利器。
石狐吃過拂塵的虧,現(xiàn)在臉上的疤痕猶在,見那青年道士上來二話不說便動手,那柄拂塵再次襲來,連忙取出受損的矩直抵擋,心頭卻暗暗叫苦。
因為石狐在見到余一丁三人站在道觀門口時就知事情不妙,這次前來的人算上他也只有十六人,剛才到了此地他想起這里還有一座道觀,雖然已經(jīng)廢棄了數(shù)月之久,但是萬一余一丁三人在此歇腳也說不一定,他是清楚那驢車的速度的,而且在溝前集他也打聽過余一丁三人行蹤,所以才派出五人前來查看,誰想僅僅過了一炷香的工夫,這五人已經(jīng)橫尸當(dāng)場,而他們在官道上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動靜,可想而知眼前三人的手段是多么犀利,不過他若是知道這幾人全都是被余一丁一擊斃命的話,那絕對不會在這里再與他們廢話,直接掉頭就跑。
可惜石狐就算是青炎門的副掌門,他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更因這些年在河口郡的地面上作威作福慣了,余一丁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比較厲害的男人帶著自己的兩名美嬌娘罷了,哼哼,走在河口郡的地面上你還敢讓自己的漂亮女人露面,而且又要給鄭培雄瞧見,這不是自己找死嘛,雖然上午同余一丁斗法看似以他撤退告終,那是因為余一丁有可能有援手,石狐不想因為那樣再次傷到自己,特別是矩直已經(jīng)受損,為了拿下余一丁而讓自己的法器休眠甚至損毀那就得不償失了。
但現(xiàn)在不僅自己的法器威能大減,而且對方除了這青年道士和余一丁,另外那名丑陋的中年道士不知還有怎樣的手段,若不小心自己這十幾人可能真會全部折在此地,所以剛才同余一丁答話時他已在尋思著退路了,誰知這青年道士根本就不給他思考的時間,上來便悍然出手。
念及于此,石狐一面取出矩直抵擋拂塵的襲擊,一面低喝一聲,“動手!注意那老牛鼻子!”
其余十人除了三人是他從大澤之地帶來的同門師弟,其余七人都是在來到河口郡后新招納的門人,這些人全部抽出腰間的鋼刀,一起翻身下馬沖向余一丁三人,而那三人則是取出自己的法器,雖然下馬但并不靠前,反而又各自退后了數(shù)步,那是因為青炎門的功法適合遠(yuǎn)程攻擊,接著才開始催動法器施法。
天殘道人除了布置陣法以外使的是一柄青鋼劍,沖上來的七人中有三人手中的鋼刀向他劈來,那是因為石狐要他們注意天殘,于是幾人便認(rèn)為他是最厲害的一個,道人見狀連忙抽出道劍就與三人游斗起來。
其余四人兩兩攻擊余一丁和清風(fēng),清風(fēng)手中雖然再無兵器,但是他能在石狐一隊人的圍捕中逃脫,肯定還有手段,所以那兩人的鋼刀還未遞到眼前,清風(fēng)根本不去管已經(jīng)射向石狐的拂塵,只任它自行攻敵,直接提氣縱身,一個旱地拔蔥就已越出丈許高,雙手在懷中一掏,兩張符紙便被他捏在手中,余一丁根本看不清楚清風(fēng)在半空中的動作,只覺得他指訣翻飛,瞬間便已催動符紙,雙手分別一彈,那兩張符紙猶如兩道黃光瞬間激射那兩名大漢的面門,二人只能邊撤身邊用鋼刀去擋符紙,一時間顯得手忙腳亂哪里還有工夫去砍清風(fēng)。
而余一丁只是輕輕抬起手臂,兩道氣指“嗤嗤”射出,然后便是兩聲“叮?!贝囗懀瑳_向他的兩名大漢手中鋼刀應(yīng)聲折斷,隨后便見到二人仰頭后倒,待二人躺倒地面時才看見他們的額頭各有一個小洞,鮮血此刻才順著那小洞噴出,一下就將那兩人的臉龐染了個通紅!
余一丁這一手立刻鎮(zhèn)住了所有人,剩下五名持刀的大漢連忙抽身退回到石狐所騎駿馬的旁邊,稍稍遠(yuǎn)離石狐的三名青炎門弟子還未來得及施展出法術(shù),而清風(fēng)的拂塵在這時也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回到他的手中,再看石狐已然是目瞪口呆地手舉矩直僵坐在馬背上,那矩直由于同拂塵再一次對撞而顯得紅光更甚,這是法器受到重創(chuàng)即將休眠的征兆!也是法器的一種自我保護,休眠的法器通過溫養(yǎng)祭煉可以再次蘇醒,但是如果此刻再繼續(xù)應(yīng)戰(zhàn)則會令法器完全損毀,那將是法器的死亡與終結(jié)!
短短數(shù)息之間雙方已然交手一個回合,可是攻擊余一丁的兩名大漢根本就不是他一合之?dāng)常?p> 石狐不禁心頭大駭,他知道余一丁很強,可是自己也沒有辦法做到對兩名隨從一擊斃命,此人怎么會如此之強?!
莫非早上的比試他已經(jīng)留手?其實他根本沒有什么援手,那青年道士當(dāng)時也不在場,自己的矩直兩次受打擊都是此人所為?
怎么辦?怎么辦?!……
“敗則死!拼了!!”
片刻后石狐大喊一聲,同時一拉韁繩,那駿馬前蹄高高抬起,嘶鳴不斷,緊接著便向余一丁沖了過來,看起來他不會再理會清風(fēng)和天殘,剛才這二人的出手同余一丁相比那簡直是溫柔了太多,不擊敗余一丁,他們這些人全都沒有活命的希望。
而清風(fēng)直到現(xiàn)在才知道剛才觀門口那五人是如何死掉的,因為他們的傷口與那兩名大漢如出一轍,到了此時也才算是真正領(lǐng)教到余一丁的手段。
這不是廝殺,而是——
屠殺!
……